张老怎么也没想到，那几支不成气候的远戚手居然能伸到会议上来，他中了枪，狙击手位置找到了，对方也知晓逃不掉吞枪自缢了。
鲜血渗出胸膛外，他却诧异地没感觉到疼痛。
副官却急得变色，“来人！快来人！抬老爷子去医院！”
张老却制止道：“不用，我没什么大碍，不妨事。”
“这怎么会……”副官一时哑然。
张老手移开，四下就见老爷子胸口只有淡淡的擦痕，随即，子弹不知从张老身体何处掉落，上面还沾着诡异的血迹。
这不可能啊……
以那个角度射过来，子弹应该穿入张老身体才对啊。
为什么张老只受了皮肉伤？
顷刻，张老觉得胸膛一阵灼热，他顺着红绳取出，只见那张三角黄纸似乎黯了一个格度？
其他人不明所以，副官却是知晓的，“这、这是苏小姐送的三角符救了老爷子你的命？”
众人哗然——
纷纷猜测副官口中的“苏小姐”是不是王家那位苏小姐。
“我的确听过，王松的那枚符文玉佩能抵大大小小不少灾，具体能用几次苏小姐本人也没伎俩过，她会的符纸也有这功效？”
“以前我还不信，是我孤陋寡闻了。”
“真有那么神奇？”
“刚刚你不是见到了？”
京圈说得上话的人，虽不好劳烦刚中弹的张老，但不妨碍胡捷副官。
“副官，那三角黄符真是王家苏小姐送的？”
“和符文玉佩相比，哪个更好？”
副官尴尬地扯动唇角。
他一个小小官职，何等何能让这些大佬们如此另眼相待？
副官：“是王家那位苏小姐。”
副官：“只有三次护身机会。”
……
对于苏柔，副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是张老暗示他的。
张家一旦垮了，副官忠心耿耿，暂无野心，或许能为蠢蛋孙子多撑会儿，借着苏小姐的消息暂时拉拢，不失良机。
等到出了会议大门，张家黄包车恭候多时。
副官刚坐在副座，张老便问：“苏小姐为人如何？”
“看着很正直，小少爷交到她手中，老实不少。”
“听闻她不久将离开京市？”
“是的，莫家符文玉佩做完便走。”
张老：“让他跟着苏小姐。”
“……”哈？
他没聋吧？老爷子在说什么？
可刚回头，就见张老那张严谨的满布沧桑的脸，他便敛了神色，应道：“是。”
“机灵点，看看她缺什么送去。”
苏柔还真什么都不缺。
经历这么多世，衣食住行样样齐全，还有偌大的空间没有使用，就是种田戒里药草生长太过缓慢，不过她如今也不痴迷与医术就是了。
刚给圆圆讲完睡前故事，拉灭了台灯，她走向阳台，借着月色看着外面沁人心脾的景色。
“大师？”
苏柔收敛视线，取出荧光灯放在小桌上，继续雕刻半个未成雏的符文玉佩，而央娘借着荧光灯开始缝制小圆圆的衣服。
良久，苏柔脖子有些僵了，活动了下筋骨，就对上央娘的视线，后者笑容僵硬，“大师好像不会累，不会困，也没有……”真实的感情。
大师虽然总是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有些渗人。
苏柔挑眉，承接她的话，“没有生气，不像人，像冷冰冰的机器？”
闻言，央娘懊恼地垂眸，“抱歉，大师。”
“没事，你说的是事实。”
她麻痹自己，刻意撑着不睡，用药物支撑精神，虽说修行者不用多眠，但如今这副身体只是入门，久而久之，多病早逝是注定。
她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麻痹，日复一日，但某根神经扯着自己，想忽视很难，如今被央娘戳破了，她面色微冷。
察觉到苏柔的异样，央娘不噤攥紧手中的针线，针头扎破指腹，没流血，只露一点小小空洞，在月色里静谧得有些诡秘。
“是我逾越了，大师。”
苏柔却盯着她被针戳破的指腹，“抬手，我看看。”
央娘诧异地抬起指腹，苏柔边瞧着空洞的“伤口”，边撕碎了一侧书籍内页的边角，手里掐了个决，小小纸碎便没入空洞的指腹，很快融合，片刻再看被针扎破的位置，哪里有任何异常？
苏柔在指腹空洞处摩挲了下，漫不经心道：“你是鬼，不该有人的感情。”
央娘浑身一僵，某处似乎有些疼，身为人的羞耻以及底线想反驳，却在对上苏柔那双沉静的黑眸时，化作浓烟消散。
“……大师说的是。”
太阳冉冉而生。
苏柔执起粉色蓬蓬裙，目光灼灼地在缓缓掀起眼帘的小圆圆跟前晃了晃，“看，小公主的裙子做好了。”
这条裙子戳她二十一世纪看电视剧里y国公主们的所有点，就连圆圆也为之亮眼。
苏柔浅笑，“快去换上给妈妈看看。”
英伦鞋，白色绣花裤袜，粉色公主蓬蓬裙，俩个小揪揪的发型，用央娘做的泡泡发饰装饰着，再撑着小阳伞。
简直比京市本地一些小千金还亮眼。
苏柔流氓地吹了个口哨，“哟哟哟，这是谁家的小公主呀，真漂亮。”
圆圆羞红了脸，在苏柔面前转了圈，反复确认，“好看吗？”
“好看，央娘手可比裁缝铺巧多了。”苏柔谬赞道。
央娘：“多谢大师。”
央娘顿了下，又道：“早餐备好了，我先下去了。”
等到央娘走后，圆圆才疑惑地看着央娘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淡了许。
苏柔捏了捏被养圆润的小脸蛋，“怎么了，妈妈的小公主？”
“她不开心。”
苏柔喜悦之色也被冲淡，“嗯，因为她逾越了，妄想知道不该知道的。”
啊……
什么是不该知道的？
苏柔跪在毛绒的地毯上，与圆圆平视，“闺女，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你年龄还小，等你长大点就知道人心险恶，有些秘密你宁愿付诸性命，也要守护，旁人碰都碰不得。”
圆圆似懂非懂地点头。
苏柔一扫严肃，笑道：“好了，快去给你王叔叔看看新裙裙吧。”
圆圆随即换上笑容，左手举着小阳伞，右手提着裙边，哒哒哒小腿就往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