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叶渐尘被一路领着绕过复杂曲折的走廊,走廊外种着几株腊梅与木芙蓉,丝丝香气飘来。

老鸨一直努力装出矜持的样子,可是那嘴啊,乐得实在合不上,她想伸手去巴结巴结这位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贵人,但是却被叶渐尘有意闪开。

“诶呦,贵人呐,你啊这可真是来得巧,秋娘我啊知道您们现在不爱那些娇娇滴滴的俗物,都喜欢来硬的,”说着秋娘还朝叶渐尘使了一个“我什么都懂”的眼色,“你放心,这一个绝对够劲儿,包您满意啊。”

“是么?”

叶渐尘神情复杂,酥合斋内摇曳的烛火打在他的身上,让棱角分明的脸庞看上去温和了许多,婉转的丝竹之声,给接下来的话语更添了几分暧昧。

“那可不是吗,迟儿的名声那可是传遍了整个闲月城,当年也可也是一桩奇谈,不过您放心,今日过后,您的故事啊,怕是要比当初那件事传得还要广。”

“当初什么故事?”

丝竹之声变得急促,叶渐尘的步子竟随着乐声不知觉快了几分。

老鸨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一桩尘封的秘闻,“当然是风月之事,当初踏月阁少阁主花不衍一座金山赎迟儿的风月往事啊。”

地上斑驳的人影让眼前的景色变得迷离,叶渐尘的呼吸错了半拍,半晌问道:“哦?竟还有这等事情,说来听听。”

“哟,客官竟还不知啊,当初迟儿刚刚被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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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阆本来计划得很好,先从老鸨那儿骗来一把剑,无论是哪个倒霉鬼看上了他,今夜只要进了这个门,就朝他后脑勺来那么一下,叫他舒舒服服昏睡一晚,自己就趁机去收拾了那个姓裴的替玲姑娘讨个公道。

然而——

试问现在他灵气还未恢复,手上还有一把比他现在看上去还要朴实的破铁剑,和叶渐尘刚上会有几分胜算?

大概低于他舍身引诱叶渐尘的几率吧。

想到此处,就听得房门被轻轻推开。

叶渐尘人还未进来,霆阆先觉得这屋内的温度低了不少。

桌上的烛火被门外的风撩动,晃得霆阆有些恍惚。

四目相对,空气中除了尴尬,竟还油然而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气氛。

多年的对质经验告诉霆阆,这种时候,先说话的人,就是占理儿的人。他装出一副不可思议外加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宗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意思是,好你个叶渐尘,身为灵界第一大派玄鉴宗的宗主,你居然也会逛窑子,简直不可思议。

叶渐尘听了眉毛微微一挑,“这句话难道不该是我问你才对吗,从我那里偷偷溜走,就是为了到这种地方跳舞的吗,‘迟儿’的爱好当真令人难以琢磨。”

霆阆:“……”

叶渐尘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能说会道了,以前可从不是这样的。

霆阆见先发制人没有用处,只得又使出一招“苦肉计”来。憋出了几滴眼泪,就往叶渐尘的身上扑。

“宗主啊,你可是不知道,我这都是被逼的啊,我这几天可是受尽了苦楚啊,”霆阆嚎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都是那个花不衍啊,对花不衍,伙同那个什么星儿,把我卖到这里来,我都是被逼的啊。”说完了还蹭蹭眼泪,装作一副娇弱不堪受尽委屈的模样。

字字实话,但是就是……表演得实在太过投入和夸张,着实难以让人信服。

叶渐尘不但没将霆阆推开,反而还凑上前去,“是吗,你说的可跟我听到的传言可不一样。”

二人挨靠得很近,霆阆甚至能感受到叶渐尘的温热气息。

这种距离,不是要亲嘴了,就是要打架了。

霆阆可哪一个都不想,立马弹开。

“什……什么传闻。”

“踏月阁的少阁主花不衍一掷千金为蓝颜,金银珠宝堆满了整个酥合斋,只为博美人一笑。”叶渐尘一字一字复述着刚刚老鸨同他讲的故事,咬字清楚,吐词清晰。

霆阆听着这些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这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原清迟居然还跟花不衍有这么一段狗血过往嘛!

我可去你大爷的傻逼同人文!

“是……是嘛,那……那编这个传言的人可真是闲得慌,竟能编出这等荒谬的故事来。”

“哦?这样吗,还有别的呢,据说花不衍用一座金山将你换回去之后,同食共寝三日不曾踏出房门一步,对你百依百顺倍加宠爱啊。”

霆阆下意识咽了咽唾沫,“还有这等事情?”

叶渐尘抿了口茶,而后眯起了眼睛,眼底似有骤雨狂风,语气却仍是那副冷冰冰的调子,但是总觉得带着点什么别的味道,“是啊,竟还有这种事情,既然你有如此的蓝颜知己,当初又何必说要来爬我的床。”

听到这里,霆阆这才反应过来,听叶渐尘这话里的意思,怎么这么像是吃醋了一样。

但是应当不会啊,原清迟和花不衍的过往,叶渐尘有什么好吃醋的。

就在霆阆低头琢磨的时候,叶渐尘突然起身了,将霆阆逼至墙角,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背后的烛光,贴在霆阆的面前,霆阆甚至能感受到叶渐尘一呼一吸之间胸膛起伏的节奏。

而后,叶渐尘抬起了胳膊。

霆阆忽然间被叶渐尘这个忽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面颊泛了红,慌张不知所措。

“你……宗主你这是做什么?”

叶渐尘低下头凑近霆阆的耳边,故意朝他的耳朵里吹气,说道:“你是在装傻吗?”

霆阆:“嗯?”

叶渐尘:“这是何处?”

霆阆顿了顿答道:“酥合斋。”

叶渐尘又问:“那一般客人在酥合斋里花钱都是为了什么?”

霆阆:“……”

“我张开手臂自然是要你为我解衣的意思,看不明白吗。”叶渐尘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那双深邃的眸子,散在肩上,将下颚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霆阆慌了神,下意识就要将叶渐尘向外推。

“不……不必了吧。”

叶渐尘却一把拽住了霆阆的手,“怎么?不乐意?花不衍那座金山是花了多少,我出三倍够不够。”

霆阆:“……”

大兄弟,你在这本书里真的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