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把玩着一串佛珠,殿内点着檀香,供奉着一尊佛像。
宫里生存多年的人,谁不是个伪善的,在上位多年的这个女人,心中城府岂是旁人可比拟的。
半响开口道:“如今燕王府如铁桶一般,能放一个人进去也属实不易,崔莺儿并非是池中之物。有手段也有心机,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放入燕王府中,才能以待来日。”
那嬷嬷面上有些惊讶,说道:“太皇太后,你为何对这个女子如此另眼相看。”
崔莺儿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这后宫从来都不缺美貌之人,太皇太后为何如此抬举这个人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太皇太后不语,只要帝炆心中对简琉樱还有半分感情,像崔莺儿这样相似的九分容貌,三分性情,就不相信帝炆会不心动,毕竟简琉樱这个女人也算是帝炆的白月光了。帝炆也算得上是个英雄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她便只做这壁上观看看这燕王府会有什么样的风起云涌吧。
燕王府里,崔莺儿进府的第二天就起了一个大早到王青璇的清芷榭请安。
芍药进来通报的时候,王青璇才刚起。
水仙进来伺候王青璇梳洗,其实她心里总是有些抗拒见这个人,所以她可以拖延了一下。
等到王青璇到大厅见崔莺儿的时候,这位莺侧妃都已经等上一刻钟了。
王青璇走入殿中就看见一名清丽的女子坐在椅子上,左手叠于右手上,齐齐放在膝盖上面,低眉顺眼一副恭敬的表情,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心烦,看样子是个很有耐心的女子。
她身边站着个穿碧色衣服的丫鬟,想来是崔莺儿的贴身婢女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崔莺儿缓缓抬起头,看清来人是谁后便起身走过来问安。
“妾身崔莺儿参见王妃,初进王府就应该要来给姐姐请安,只是昨晚听说燕王殿下在此,不便前来打扰,还望姐姐恕罪。妾身在闺阁的时候就听闻过姐姐的大名,一身医术,让妹妹好生佩服。”
言语有度,说话轻柔,并不让人生厌,只是面对这样的人王青璇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新婚之夜丈夫陪在自己的身边,崔莺儿心中当真没有半分怨恨?要不是真洒脱,那么心机也太深沉了,比起傅婉仪和姜浣衣简直有之过而无不及。
崔莺儿在嬷嬷的指引下给王青璇敬了一杯茶。
王青璇看着跪在自己下方的女子,她有意想要磋磨一下这个女子,便没有立刻叫她起来。
她仔细端详着崔莺儿,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面对自己给得下马威也不为所动,皮肤吹弹可破,仿佛像剥了壳的鸡蛋,举着茶杯的纤纤玉手上带着一个红宝石戒指。
王青璇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于是接过了崔莺儿那杯茶,再请她入座,浅尝了一口茶水后,心中默念,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和气地说道:“妹妹初来乍到,如果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到时候直接和我说便是,在这里呆久了就知道,咱们这王府的人是再好相处不过的。”
“姐姐安排的很好,妾身很满意。”崔莺儿温顺地答道。
“那就好,不过王府也有王府的规矩,希望妹妹越能约束好身边的下人,不守规矩的人王府也不会宽恕,你进来应该也就知道,前面有一个王妃还有一个侧妃就因为屡次挑战王爷的底线,都被关了禁闭,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
王青璇想着把丑话说在前面,希望崔莺儿能够安分守己,但是这太皇太后安排进来的人能不能做到就不得而知了,犯了错正好找机会把她也关起来,王青璇如是想。
但是听着这样的话,崔莺儿也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十分体贴地说:“姐姐管理王府上下已经十分辛苦,如果我再添乱那岂不是罪过,而且姐姐如今怀有身孕,十分辛苦,我也没有什么能帮姐姐的,这是极好的东阿阿胶,妾身特意给姐姐准备的,如果用得上的话就太好了。”
王青璇一时摸不到这个人的路数,莫不是想要先迷惑自己?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不好意思拂了她的心意,便叫水仙把东西收了下来,回头自己好好瞧瞧,看这个崔莺儿有没有在东阿阿胶里下毒。
不过她应该也没有这么笨吧,在自己送的东西里下毒,也只有蠢出王八的人能干出这种事吧。
王青璇见崔莺儿也不说话,只小口地品着茶水,也不提帝炆昨天没去她房里的事情,越觉得她和之前的那两个傻瓜不一样了。
如果这个崔莺儿也想傅婉仪那样倒是好对付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木槿似乎感受到了场面的尴尬,于是出来解围。
“王妃,喝安胎药的时辰到了,再晚就改误了药效了。”
这是赶人的意思。
崔莺儿听到这句话,十分体贴人的站起来和王青璇福了福身子,做了告别,往她的颉芳榭去了。
路上,崔莺儿身边的婢女问道:“侧王妃怎么不和王妃提一下,昨晚上王爷都没来咱们这里,这可是你的新婚之夜呢。”
崔莺儿倒不怎么在意,说:“无妨,燕王殿下本就和王妃感情深厚,王妃如今怀孕辛苦,王爷多陪着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今日看王妃并不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我只要安分守己,日子不会难过的。”
那婢女那没有这么看的开了,嘟囔道:“可侧妃您生的这样貌美,那个男人看了不心动,说不定是王妃吃醋,不让王爷来咱们这里,就怕您夺了她的宠爱呢。”
崔莺儿听到丫鬟这么说,突然停了下来,收起和善的笑容,正色道:“玉竹,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的意思,今日这话如果传出去其他人会怎么想我?如果我再从你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我就找人把你打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