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炆携着一身的怒气走进密室的时候,王青璇缓缓转身。
看着帝炆尚且来不及收回的怒意,笑了。
“原来,你要那么多灵泉水是为了她呀。”
此时,王青璇静静的站在密室中央的水晶棺木旁,身后是一米高的阶梯,身上素色的披风随意的拖在地上,在这空旷的密室里,显得格外的单薄凄清。
淡淡的开口,轻飘飘的语气,却是格外的冷沉压抑。
帝炆原本难以抑制的怒气在看到王青璇的时候,顿时四散,一丝也不剩,余下的,只有惊慌。
甚至他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惊慌。
就像是出-轨的男人被妻子当场抓获一般。
帝炆张了张口,却是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齐穆见此,不由得低下了头,一抹懊恼闪过。
他就知道,是青王妃进了密室。
所以他方才是不是应该拦着王爷的呢?可是,就算拦了又如何呢?
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空气太冷,还是因为这气氛太僵,就连齐穆的脸上都染上了悲伤。
默默的站在墙角,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王青璇见帝炆不说话,嘴角的弧度更加的翘了。
自嘲笑了一声,回头看向身后的棺木。
此时,这水晶棺木里盛满了灵泉水,那水澄澈见底,泛着点点银光,而那灵泉水中一位妙龄女子合衣躺着,紧闭这双眸,睡的格外的恬静。
也是素衣着身,眉眼间和她竟还有些神似。
不过她那眉眼间似乎永远也散不掉的忧愁,或许是和她唯一的区别了吧。
那女子虽是闭着眼睛,但王青璇却已经能感觉的出,这该是个温柔如水的姑娘。
“我知晓你这五年不曾放下过她,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对她的执念已经这么深了,深到你竟然连她的尸体也不愿意放手。这灵泉水果然是上好的养颜焕颜的神品,你看,就是尸体都能保存的完好无损。”
王青璇的手轻轻搭在了棺木边上,帝炆的眉心倏地一跳。
可是,王青璇似乎只是那么的搭着,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见此,帝炆这才松了一口气。
哑然开口:“她已经不在了,你和她计较什么?”
不在了,呵。
王青璇听此,嘴角的笑越发的讽刺了。
此时,她的身上依旧有着百虫啃食的痛苦,可是,这些痛苦,却远不及心尖的撕-扯。
缓缓磕上了眸子,似乎是在压制什么情绪。
可是,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再一睁眼,眼底早已经是猩红一片。
“是,她已经不在了,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可是,帝炆,你当真将他当做一个死人在看待吗?到底是我在和她计较,还是你不愿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
此时的王青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姜沅衣口口声声说她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眼前的女子,和她长得竟有五分的神似。
呵,到头来,不是帝炆将自己的心分了一半给她,而是,将她当做了替身,当做了傀儡。
可笑,太可笑了!
她笑自己愚蠢,笑自己异想天开!
“王青璇!”
不知是不是王青璇那一句“死人”刺-激到了帝炆,此时的帝炆紧紧的握着拳头,目光狠厉的盯着前方。
“我说了,琉璎已经不在了,她已经不在了,你为何还要让她不得安生?”
“我让她不得安生?那她让我痛快了吗?帝炆,我王青璇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我会输给一个死人!”
“够了!”
王青璇一遍一遍说着“死人”这个字眼,着实气到了帝炆。
“他是简琉璎,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此时的帝炆一脸的阴郁,目光黑沉,直直的盯向此时笑的癫狂的王青璇。
“呵,救命恩人?哈哈哈。”
王青璇不由得笑了。
“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她是你的王妃,那我呢?”
直身立于台阶之上,一身清冷绝尘。
帝炆见此,眉头不由得一皱。
“休要再无理取闹。”
在他看来,此时的王青璇不过是在与简琉璎争风吃醋,可是,明明他都没有计较她私自闯入密室的罪名了。
她为什么还要揪着这些不放?
帝炆的面色顿时一沉。
“齐穆,带王妃回清芷榭,这一次,谁要是再敢放她出来,本王就亲自了结了你!”
帝炆话是对齐穆说的,可是目光却落在王青璇的身上。
“你敢!”
王青璇也是怒了,原本隐于披风下的手顿时扬起,手里攥着不知名的药瓶。
“帝炆,今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你回去的,要么,你放我走,要么,我让简琉璎死无葬身之地!”
手里的药瓶紧紧的握着,悬在简琉璎的水晶棺之上,似乎只要她稍微再倾斜一分,那瓶子里的粉末就会尽数洒下。
只要她手一松,那瓶子便会准确无误的落入那一棺的灵泉水中。
“你想做什么?”
帝炆鹰眸紧紧的盯着王青璇,眼底似有不耐,又似有心酸。
“我手里的,是化尸粉,只要我手稍微一抖,你挖空心思保存了五年的尸体就会彻底的化为一滩血水,帝炆,你当真要逼我吗?”
王青璇眯了眯眼睛,此时的她眼底再也没有愤怒,没有失望,亦没有心痛。
此时的王青璇,冷静的就像是一个谈判的使者,仿佛眼前的人,不过是他的宿敌。
这样的目光看的帝炆格外的刺眼,大手不由得紧握,额角已经隐隐有青筋暴起。
“璇儿,不要胡闹。”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叫她,以前都是流里流气的一声爱妃,其中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王青璇从来不敢深究。
可是,当初他不愿给她的偏爱,如今她也不屑要了。
“胡闹?我要是胡闹,方才在你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滩血水了。”
王青璇目光冷沉,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的松懈。
“放我走,不然,我就毁了她的尸体。”
微微眯了眯眼睛。
如今她已然想清楚了,这个男人,不是她该肖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