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有别的事情,所以此次才没有跟本王回来。”
帝炆的话算是给纪成吃了一颗定心丸,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像是快要冲破胸膛一般。
纪成绷着脸,但颤动的手却出卖了他此刻的激动。
“属下明白。”纪成的声线中都透着难以掩饰的微颤。
“本王现在已经暴露,但是李将军的事情不可透露半分,你可明白?”帝炆背手而立,声音中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他告诉纪成,只是不想纪成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
在帝炆的眼中,纪成是个可造之材,以后堪当大用。
“属下明白!”纪成抱拳,手上剑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
帝炆挑了挑眉,转身看向纪成。
“王爷将此事告诉属下,属下受宠若惊,只是……属下还是有一事不明……”
“王爷为何偏偏要将属下留下,可是属下做错了什么?”纪成心里没有任何的怨恨,反而有些感激。
是王爷将他从现场上救了下来,亲手交到李将军手上。
只是……
纪成咬了咬牙,突然双膝跪地,在帝炆面前狠狠磕了个头。
“你……”帝炆张了张嘴,话还没有出口,就被打断。
“王爷!”纪成抬起头来,双目赤红,“属下无能!若是王爷觉得纪成无用了,便告诉纪成一声,纪成甘愿为王爷而死!”
说罢,整个人伏在帝炆的脚边,淤泥迸溅而起,湿、了帝炆的衣角。
他觉得……帝炆留下他,是因为他已无用……
帝炆脚步未动,垂眸看着地上的人。
“你为何会这么想?”
纪成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咬着牙,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哭声。
他还没有报够恩,他还没来得及再见李将军一面……
他还没有亲眼看着王爷登上大殿……
他有太多得不甘心,但是此刻,他好像别无选择。
刀剑出鞘,瞬间横亘在脖颈之上。
纪成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意,“王爷,纪成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热泪顺着眼角滑、落,刀刃落下的一瞬间,疼痛骤然来袭,但却被一股力道阻止。
“王爷!”
利剑滑、落,纪成慌乱的跪爬到帝炆的身边。
帝炆甩了甩手上的血,掌心的裂口深可见骨。
“将你留下,是本王和李念做的决定。帝允臻不懂兵法,所以本王让你留下助他,护这一城的百姓,除了你,李念说他信不过任何人,而你,竟然……”
帝炆将手从纪成的掌中抽出,用手帕压住,冷峻的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纪成,”帝炆薄唇轻起,声线冷淡,“你实在太让本王失望了。”
从来没有哪句话让纪成如此心痛。
他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冰川中捞出来一样,没有丝毫的温度。
向来挺直的脊背突然颓废的弯了下去,如同失了魂一般。
“本王将你救回来,教你读书,教你剑法,不是为了让你在本王面前自刎谢罪的!”帝炆幽深的眸子看向纪成,“你若是死了,这一城的百姓要如何?他们能跟着你一起死吗!”
帝炆掌心的血渗透了手帕,一滴一滴落在纪成的面前,像是一把把利刃,不停地在他身上剜割。
到底,他还是让王爷失望了……
“属下知错!”纪成双手捧在帝炆的面前,血迹不停地涌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袖,“属下这就去叫军医过来……”
说着,便踉踉跄跄的起身。
帝炆猛的一甩衣袖,温热的液体溅落在他的脸上。
“不必了!自己去领罚,明日、本王不想再看到你这幅样子!”
说罢,帝炆便大步朝林子外走去。
林子外,王青璇正和木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看着帝炆走出来,就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了?”
帝炆垂着手,任由血滴落下,长长的拖了一路。
看着他这幅别扭的样子,王青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顾不得说话,连忙拉着他进了房中。
从木槿手中接过金疮药,给帝炆撒在手上。
大概是痛了些,帝炆皱了皱眉头。
“呦,还知道痛呢,”王青璇包扎的手又重了些,“方才干嘛去了,这么深的伤口自己不知道止血吗!”
看着帝炆将纪成叫过去,王青璇便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事儿,只是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将纱布打了个结,王青璇恨恨的在他手臂上敲了一下,“可是纪成干的?”
帝炆眼皮抬了抬,终于舍得开口,“不是。”
“难不成还能是你自己割的?”王青璇将桌面收拾干净,嫌弃似的瞥了一眼帝炆,“你们的计划周密,偏偏把纪成蒙在鼓里,人家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割你一刀也是应该的。”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是王青璇可不觉得纪成会是这样的人。
这伤大概还是帝炆自己作的。
但是趁着这个机会,王青璇也想让他长长记性,这么大的人了,有时候做事还是那么幼稚。
就好像全天下都是坏人一般,一个人也信不过,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王青璇嘟嘟哝哝的说了一堆,帝炆一句也不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
说到最后实在是气恼了,王青璇猛地将药箱往帝炆怀里一推,转身拉着木槿走了。
这般油盐不进的人,她还不伺候了呢……
“王妃,咱真的不管王爷了吗……”木槿跟在王青璇的屁、股后面,看着她弄鼓着自己的瓶瓶罐罐,终于在她放错药之前开口。
王青璇捏着盖子的手顿了顿,轻哼了一声,“管他做什么!”
说着,就像是泄愤一般,将手中的药放了下去。
“王妃,方才的药应该放在蓝色瓶里的……”木槿一声的提醒。
看着手中的红瓶,王青璇愣了几秒,甩手扔在桌上。
“我没看清而已……”
一上午得时间,王青璇不知道弄坏了多少的药材,最后茯苓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将她拖到凳子上坐着。
“王妃,您还是看看医书吧,这些小事儿让奴婢和木槿来便是。”说着,茯苓就朝木槿使了个眼色。
木槿立刻心领神会,趁着王青璇不注意,闪身就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