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璇回去的时候柳小染已租好了马车,上路的行囊也都打点好了,准备明日启程去丰安镇,即便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也能在十五那天赶到。
她不知道,在她进了院子之后,有一行穿着奇怪的人,不怀好意的在院外盯着,在门旁插了一条柳枝当做记号。
隐在暗处的影卫见此,忙回了燕王府禀告。
“你是说,有人在王妃门口做标记?”帝炆又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场刺杀,他派人寻了五年,终是找到一丝痕迹。
只是他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如今王青璇又被人盯上,到底是镇国府的仇家,还是他的……
“对。”影卫应道。
民间倒是有在清明插柳枝的习俗,一是趋吉避凶,二是缅怀死者。可若是被别人插在门前,反倒有种死期将近的意思。
“你带一批人,埋伏在四周。”帝炆低声说着,面上看不出情绪。
似是不放心,帝炆干脆换了件方便的衣服,跟着影卫一起去了王青璇郊外的院子里。
帝炆与影卫就埋伏在院外的大树上,树木茂密葱郁,恰好能隐去他们的身形。他站在树梢上朝下看着,王青璇的庭院映入眼底。
王青璇坐在院子里,手中拿着一柄铜镜,她面前的凳子上,放着一个小巧的玉罐,罐子里是淡绿色的晶莹的膏状体。
这是王行一自制的祛疤膏,据说效果极好,特意送来给王青璇用。
她用食指在罐子里蘸了点儿,在脸上抹平,如此反复着。
“姐姐,我来帮你吧。”自屋内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而后一个少年缓缓的走出,蹲在王青璇的前边。
他将盛着祛疤膏的玉罐放在手心,用手指沾了半指,在王青璇脸上涂着。
“哎呀,你这也太浪费了。”王青璇说着,抓住少年的手腕用脸去蹭少年的手指。
帝炆面色阴沉,周身散发着森森寒意,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王青璇面前的少年,只觉得甚是碍眼。
“那个人是谁?”帝炆声音冰冷入骨,让人不寒而栗。
影卫打了个哆嗦,朝前边稍稍的探头,小心翼翼的答道:“他背对着属下,属下看不清啊。”
他怎么知道,王妃被赶出王府了,还能悠哉的跟小白脸在这儿调、情。
此时的影卫后悔极了,早知道就先把王青璇这里的人查个清楚,再跟帝炆汇报了。
“嗯?”帝炆语调微扬,声音缓缓拉长,冰冷的眸子淡淡的睨了影卫一眼。
这时,院子里那少年转过了脸,赫然便是前些日子王妃在勾栏院中见过的人。
“小染,你拿着这个,日后遇到什么危险可以用来防身。”王青璇说着,从地上拿了一个瓷瓶递给柳小染。
她的三笑逍遥散也在今天制成了,有了这个,王青璇的心里踏实多了。这个世界的人都会武功,动不动还打打杀杀的,让人害怕。
更让人害怕的是帝炆,自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就想把自己掐死。
想到这里,王青璇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她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似的?
“姐姐你在看什么?”柳小染好奇的四处望着,这院子里也没什么其他的人啊。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王青璇说着,站起身子,把院子里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
她看着墙外高大葱郁的树木。只有偶尔飞来的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也许是她想多了。
树梢之上,除帝炆之外的几人皆是屏住了呼吸,努力的把自己的身子往后缩着,不让王青璇发现自己。
帝炆眸色深深,目光停留在王青璇身边的那个少年身上。他总觉得,这个少年的身影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完了完了,影卫双手合十,默默的为那个少年祈祷。被他主子盯上的人,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这个少年还疑似与王妃有染。
一行人一直站着,站的脚都酸了,眼看着王青璇做好了饭,闻着飘香的小菜,肚子都不觉得饿了。
可畏于面前帝炆的威势,只能坚守岗位。就这样看着天渐渐的黑下去,王青璇屋子里熄了灯,又过了不知多久,寂静的夜里忽然想起帝炆的声音。
“什么时刻了?”
影卫略微估算了一下,道:“大约未时二刻了。”
“嗯。”
又是长久的沉默,直到院外不远处,有一行拿着刀剑的黑衣人缓缓逼近。
“王爷,人来了。”影卫说着,吩咐手下的人打起精神。
那黑衣人翻墙进到院子里,脚步悄悄,一间间的把房门推开了,直到最后的两间房里。
一行人相视一眼,齐齐推开房门,王青璇与柳小染分别宿在两个屋子里。
王青璇还没睡着,忽的感觉一阵风吹来,不情愿的起身,穿鞋,下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只是那双眼睛还尚未睁开。
走在前边的黑衣人愣住了,扭头望着身后的人,面面相觑。
这到底还要不要继续?
柳小染对危险的感知比较敏、感,在黑衣人进门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她不动声色的翻了个身,往嘴里塞了一个药丸,而后在心里默默数着。
一、二、三……七。柳小染猛然转身,在黑衣人惊愕之际,拿着三笑逍遥散朝面上撒去。
黑衣人被药粉迷了眼,忙用手胡乱揉着。后边的几个黑衣人见状,一齐扑了上来。
柳小染身姿轻盈,在几个黑衣人之间穿行躲避着,并将余下的三笑逍遥散撒向那些人,朝门外冲去。
“姐姐小心。”柳小染朝着王青璇的方向大喊。
王青璇已经快到门口了,人还没清醒过来。她屋子里的黑衣人轻轻的挪动着步子,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隔壁的喊叫打破了黑衣人的计划,王青璇猛地睁眼,便见着自己的周围站着五个黑衣人,手中的武器齐齐的对着自己。
“坏了。”王青璇低声说着,伸手往怀里掏毒药,什么都没有。
她穿着一层薄薄的睡衣,毒药跟匕首都在床上放着。
柳小染屋子里的黑衣人也追了出来,满院子的追她。有一个黑衣人忽然停住了步子,“嘿”的笑了一声。
后边的黑衣人都撞了上去,怒骂着前边的人。一声声不合时宜的怪笑夹杂在怒骂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