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失眠夜。
姜菲跟钟邵分开的这一晚，还是没能睡着，不过不是因为睡在钟邵身边被噩梦吓醒。
她只是在思考，到底要怎么选？
思来想去，她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做出了决定。
姜菲这次找的是薛玫，其实她的目标是陆召南，但她没有陆召南的联系方式，便只好从东传娱乐的艺人部总监薛玫下手。
“玫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见陆总，是关于钟邵的，陆总一定有兴趣，希望玫姐能帮我安排一下。”
薛玫这种人精，只需要这么一句话，就能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所以，姜菲也没再多费唇舌。
没过多久，姜菲就等来回应，说下午三点见面，地址也一并发给了她。
等待的时间，对于姜菲而言，异常漫长。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理解肖伶发长微博之前的心情——
像是等待宣判，明知道会有风险和阻碍，可是内心始终有一个停不下来的声音告诉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脱。
总算熬到了下午两点二十分，姜菲独自开车出门，戴好口罩跟墨镜，独自开车去约定的地点。
地方比姜菲想象中要偏僻一些，等她到了才发现，原来是个私密性很强的会所。
姜菲心情顿时有些微妙。
陆召南同意在这里跟她见面，难不成……
她对着车内后视镜，下意识解开了衬衫上的前两颗扣子，将胸前肌肤露出来一部分。
几分钟之后，她被人领着进了会所，一路到了陆召南所在的包间。
姜菲还没进去，站在门口处，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陆召南，你是不是闲的？”
是沈芊的声音。
姜菲认出来之后，顿时愣住，原来……今天不只是陆召南，沈芊也在场吗？
不过，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
紧接着，姜菲又听见陆召南磁性的嗓音响起：“你作为女朋友，不该查岗么，这不只是你的权利，也是义务。”
沈芊：“……”
姜菲听到这里没忍住，又往前走了两步，敲了敲门，示意陆召南自己到了。
要靠这么明显的提醒，她的存在，才被陆召南注意到。
“姜小姐。”
姜菲缓缓走过去，这才意识到，原来沈芊并不在场，而是陆召南开了免提，所以难怪，刚刚沈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是从听筒里传出来的啊。
以及，陆召南这个举动，怎么倒像是在强迫沈芊这个女朋友查岗似的？
他……好像比想象中更喜欢沈芊？
短暂寒暄过后，姜菲也随之知道了，陆召南并非特意在这里见自己，而是他先前在这儿有个应酬。
结束之后，陆召南刚好有个空隙时间，能拿出来见她。
姜菲回想起刚才自己解开扣子的举动，顿时一阵隐隐的狼狈。
看来，是她想多了。
她根本就插不进去，陆召南跟沈芊这段关系之间。
姜菲仿佛无形中被人扇了一个巴掌，不自觉抬手拢住领口，遮住刚才露出的那一片肌肤。
既然看清现实，她也收起了那些心思，索性直接进入正题。
“陆总，芊姐，我今天来，是有一些关于钟邵的事情，想告诉你们。”
“肖伶在网上说的那些事，我也曾经经历过，不止是我，我知道的还有其他人，光我知道的，就不低于五个人。”
“只不过……”说到这里，姜菲忽然愣了一下。
她似乎是在回想刚才提到的那些人：“说起来，我跟肖伶或许还算得上幸运的，至少我们知道识时务，还有的人，被钟邵强迫过后，不肯低头，最终什么都没有。”
话虽然这么说，姜菲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欣喜。
反而，更像是在自嘲。
她那句话，像是在说自己跟肖伶还算识时务的聪明人，实际上，或许她跟肖伶才是最蠢的。
她们都执意坠入有钟邵的这个噩梦里，迟迟不愿意醒过来。
如果不是被钟邵逼到真的毫无退路了，如果不是她那晚在酒店里，差点被钟邵掐死。
或许，她到现在都不愿意醒，只想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其实这样也不错。
但是如果继续下去，或许不知道哪天，她说不定就被钟邵弄死了。
到那时候，别说尊严没了、所谓的红跟钱也没了，甚至连命都没了……
姜菲沉默了几秒钟，情绪稍稍平复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我知道肖伶最近在被人扒黑料，这些也是钟邵授意助理做的。”
只要肖伶本身不够完美，那么她说的话，可信度就会大打折扣。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受害人，然而网友需要、舆论需要。
而这对钟邵而言，恰恰正中下怀。
“现在肖伶被钟邵的人爆料抹黑，她的话可信度看起来会打折扣，如果多一个我，或者还有其他人，可信度就会增加。”
姜菲说着，似乎在犹豫什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试探性问道：“芊姐，陆总，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也可以说得更夸张……”
“不需要。”听筒里，传来沈芊的声音，“你照实说就够了。”
姜菲怔了怔，才点点头：“好，是我想岔了。”
她原本打算说得更夸张一点，不过转念一想，沈芊说得也有道理，她照实说就够了。
一来，如果她夸张，事后万一被戳穿，反而起了反效果，等于主动给钟邵送了把柄。
二来，以钟邵那个疯批的程度，的的确确，照实说的程度，也足够骇人。
事情到这里，也说得差不多了。
姜菲犹豫片刻，最终没再说什么，其实她原本还想暗示说，自己做这些事情，是付出了很大的牺牲。
想要一些资源和保障。
可是此时此刻，当着陆召南和沈芊的面，她却忽然说不出来了。
连姜菲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什么——
或许是如果这样，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捡起来的自尊心，又等于被自己亲手摔碎了吧。
至于后续，她觉得既然肖伶都没受影响，至少自己应该不会太惨。
下定决心之后，姜菲没再多说什么。
她从会所离开后，时隔两个月，不再是宣传团队，而是亲自登录了自己的微博，跟前几天的肖伶一样，发了长微博讲述自己被钟邵强迫的事情。
原本这事因为肖伶掀起的热度，已经随着时间推移，在逐渐消退。
谁知现在光轮影视力捧的当红女演员，突然下场，还讲述了同样的事情，这样对钟邵的反戈一击，再次引爆了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