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晞不?知何时已惊坐而起,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误会?国师究竟是不?是小舅舅?”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要你查的便是这个。”承宁帝也坐了起来,语重心长道:“事关重大,我不?敢交托给任何人。”
“我?”安平晞指了指自己,惊诧道:“可我才来一天……”她总不?会比国师、国相甚至平章王、撷华公主更得信任吧?
承宁帝握住她的手,语气诚恳道:“不?要问为什么,我在这个位子上十多年,别的没有学到?,但看人的眼光不?会错。我之所以信任你,并不?仅仅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安平晞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所以您才暂时没有公开?我的身份?”
承宁帝满眼赞许,道:“的确如此。你送来的那封信并非薛立仁写?给我的,而是早年间先国师写?给薛家?家?主的。”
“先国师竟与薛家?有关系?那——可是事关薛叔叔?”安平晞惊讶道。
承宁帝点头,神?情颇为怅惘,“奉颉并非真正的四皇子,都夷可能才是。”
安平晞怔忪良久,缓缓回过神?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他自己知道吗?”
她想到?了薛立浦屋中屏风上那几幅画,与方才承宁帝所讲的往事并无出入。
“他定然不?知道,先国师不?会告诉他的。”承宁帝揉了揉太?阳穴,望向安平晞道:“你既然认识他,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你们长得有点像。”
薛琬琰也这么说过,安平晞自己倒没觉得。
“薛家?有位小姐与我是挚友,因她之故与薛叔叔有数面之缘,并不?太?熟。”
承宁帝似有些?苦恼,望向她道:“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想要挖掘何其?困难?我之所以暂时隐瞒了你的身份,便是想派你去江南走一趟。思来想去,不?会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撷忧,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竟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去?安平晞心头顿时狂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担忧道:“只怕会辜负您的嘱托。”
承宁帝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我会派人协助你,可能要花费些?心思。云沛既然死?了,便只能从他的亲信处着手。当年随同他南下的心腹,除了安平严还有秦延、吕子义、祁评,那边的局势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安平严与秦延皆是武将,又是姻亲,秦延还是皇后的义兄,只不?过为人低调,所以多年来名声?不?及安平严显赫。
吕子义和祁评是文臣,虽与安平家?同为南渡派,但并非同一个阵营,因此私交并不?深。
“先国师还有一封密信尚在薛家?手中,此次便要劳烦你代为取回。信中可能有我想知道的一切,但事关重大,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当年云沛究竟是如何处置四皇子的,奉颉和都夷又如何互换了身份,我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
安平晞见她如此苦恼,隐约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
“其?实有件事我不?太?明白,”她扭扭捏捏道:“究竟何为天阉?”
承宁帝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哦,你尚未成婚,自然不?懂这些?。其?实就是有些?男子天生残疾,或不?能人道或无法生育。若生在民间富裕家?庭,倒也可以一生无忧。”
安平晞似懂非懂,想到?风涟年少时居然想入承宁帝后宫,不?由觉得唏嘘不?已。
原来他也并非表面上那般云淡风轻不?染纤尘,却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心中执念是否一如往昔?
“国师这些?年什么也不?知道吗?他就没感?觉到?您对他态度的变化?”
承宁帝摇头,“帝王的心思与普通人不?同,若我还只是奉元公主,可能会告诉他一切,即便那只是个误会。但身为云桑女帝,我却只能保持缄默。对于帝王来说,江山稳固大于一切。”
君心似海,深不?可测。既然当年她能瞒着他,如今就更不?能让他去查昔日旧案。这对君臣,并不?像传闻中那般亲密无间。
“我见到?都夷的时候想了很多,隐约明白了当年先国师的用意。他原本?想将都夷送到?我身边,也差一点就成功了,但没想到?我选了奉颉。我曾不?止一次的感?叹,上天对奉颉何其?不?公,堂堂皇子却落得那般下场。到?如今才发现,也许都夷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承宁帝似是有些?倦了,缓缓躺了回去。
“我曾怀疑有人暗中教唆过奉颉,否则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会知道我多年心结?但他却说没有人,当他第一眼看到?我便想叫声?姐姐,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也许这世间无论?父母子女还是兄弟姐妹都要讲究缘分吧!
安平晞有些?怅然地躺了回来,心想着她与二哥并不?是亲手足,却有兄妹缘。
“阿娘,我何时动身?”想到?能与二哥重逢,内心不?由雀跃,不?由得攀着承宁帝手臂问道。
“这么急?”承宁帝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先陪我几天。能在你外祖母寝宫动手脚绝非云沛一人所能做到?,想必云溁也有参与。当年他们极受器重,云溁十七岁便掌管宫禁宿卫,想来是他二人狼狈为奸。”
“我还不?是怕您着急吗?”安平晞言不?由衷道。
承宁帝笑?道:“好孩子,睡吧!这几日虽不?上朝,但比平常要忙百倍,可能顾不?上你。璁儿若来找你,便跟他去玩吧!虽不?知他心中作何打算,但你是他亲妹妹,总不?会真的加害。”
安平晞忽觉不?寒而栗,不?由想起了天同帝临终所说的话:
“对天家?儿女来说,手足情深比神?话还遥远,朕有姐妹,也有兄弟,但我们手足相残,或阴阳两隔,或天各一方……”
承宁帝继位后应该已经尽力避免那种惨剧,所以将儿子远远派离京城,让女儿独留京中。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确定儿女们是否会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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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晞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夕照说天还未亮承宁帝便离开?了,今日要去紫宸殿接受百官朝拜。
一年一度的贺岁大典极为重要,可是半点耽搁不?得。
承宁帝夜宿朝华宫的消息不?胫而走,半日功夫就迎来了十多位登门拜年的宾客,皆是些?有名有姓的宫廷女官、教养嬷嬷等。
安平晞望着面前堆放的各色礼物,一时间哭笑?不?得。
她让人请来胜红,托她给送礼之人皆备一份回礼,然后让夕照和文雨一起带人送过去。
夕照回来后满脸兴奋,凑上来道:“小姐,原来有人以为您是女帝的新宠,所以才上赶着巴结。”
“什么新宠?”安平晞正在理妆,忍不?住回头问道。
“就是妃子呀!”夕照笑?嘻嘻地靠过来,压低声?音道:“听说北云后宫可邪乎了,女帝这些?年所立的侍君竟无一人能活过一年,只有撷华公主的生父因远在千里之外,所以幸免于难。”
安平晞背后一凉,愕然道:“从哪儿听来的闲话?这可是北云,你说话小心点。”
“这都是事实,又不?是谣言,怕什么?”
夕照耸了耸肩,竟似毫无惧意,“听说怀熹帝三位侍君皆有封号,可承宁帝封过的两位全都死?于非命了。后来她便不?在这些?事情上费心,只与国相交好,外间都在传言,国相和承宁帝可能不?仅仅是君臣。您想啊,这男人中不?也有断袖之癖嘛,所以女人和女人相好有什么奇怪的?”
安平晞愣了半天,摆手道:“你让我缓缓。”
夕照愈发兴奋,两眼放光地瞧着她道:“小姐,昨夜陛下过来,是不?是——想让您侍寝?他们搞得神?神?秘秘,到?现在都没公布和亲对象,其?实是承宁帝自己想纳妃了吧?”
安平晞不?由得抬脚踹了她一下,叱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夕照我警告你,这种话听听也就罢了,可千万别乱说,否则真给别人抓到?了我也保不?住你。”
夕照悻悻地出去了,刚穿过珠帘忍不?住又转过头,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那您和陛下……”
“滚!”安平晞忍不?住狂躁,抓起一把玉梳簪花掷了过去,夕照笑?着跑开?了。
安平晞哀叹了一声?,无力地仰躺在身后矮塌上,心中开?始升起不?好的念头。
望海郡王是陛下的……夫君?那他怎么会背叛北云和南云结盟呢?
他不?是陛下的夫君,顶多算是侍君,已经和离多年各自婚嫁了。
当日和风涟的对话在脑海中闪现,他听到?‘夫君’二字时明显神?情就不?对劲了,否决地干脆又果?决。
谁会对女帝的后宫下手?谁又有那样?的本?事?
世上有那么多文字,他为何偏给自己取了‘风涟’这个名?
若真如南云那边的传言,说国师是女帝的走狗,那为何女帝不?让他再南下一次去查薛家?与都夷的旧事?明明他比自己合适百倍。
其?实女帝对他早有猜忌和防备吧,之前误以为他是自己的弟弟,所以隐忍不?发,而他不?明就里,把纵容当成了宠爱,因此变本?加厉为所欲为。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夕照敲了敲屏风,道:“小姐,国师府来人,请您去九霄台。”
“九霄台又是什么鬼地方?”她问道。
“自然是国师住的居处。”夕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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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台在皇宫东侧,虽在宫外但有夹道相通,约摸两刻钟便到?了。
下车后只见古木参天一片葱茏,与华丽繁盛的宫廷仿佛两个世界。
黑漆大门前站着两名白衣朱带的道童,见她下车忙迎上了上来。
“师父已经恭候多时,小姐请随我们入内。”其?中一个圆脸大眼睛的童子道。
夕照正欲跟上,却被另一个童子拦下,“此乃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夕照气的涨红了脸,道:“我怎么就是闲杂人了?”
安平晞回头安抚她道:“行了,你去车上等我吧!”
黑漆大门后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石阶,两侧还有皑皑积雪。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高阔宅院,而是空旷如荒野,到?处可见高耸入云的常绿松柏。
她拢了拢身上斗篷,只觉雪意森森,竟仿佛置身与山林中。
走了一段路才发现此处也算是山林,九霄台便位于一座小山上,仿佛与世隔绝。
安平晞站在台下,望着数十道阶梯,只觉得腿有些?软。
“家?师便在上面,小姐自行去吧!”两名道童躬身退到?了一边。
“请问,你们认识阿煦吗?”她看这二人与阿煦年龄相仿,不?由问道。
两个道童对望了一眼,面上流露出哀戚之色,先前说话那个少年叹了口气道:“师父为他设了灵位,想必已不?在人世了。”
安平晞心头有些?沉重,转身拾阶而上。
九霄台以白石砌就,周围圈着半人高的石栏,一半是广场,一半是白墙黑瓦的楼宇殿堂。
安平晞刚一上来便觉得寒意沁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丈许之外的栏杆前,国师负手而立,遥遥望着皇宫的方向。
安平晞缓缓走了过去,望着面前那张陌生的脸容,竟有些?难以开?口。
风涟那个名字对应的是一张温雅俊逸的脸容,即便知道可能是假的,但还是觉得说不?出的亲切,毕竟两世相逢,他都是那张面孔。
而奉颉对应的才是他真正的面容,五官硬朗,沧桑冷峻,眉宇间透出一股阴郁肃杀之气,就连眼神?也充满威慑。
“听说陛下昨夜去了朝华宫?”不?等安平晞开?口,他已经率先发问了。
安平晞忍俊不?禁,脱口而出道:“怎么,你很羡慕吗?”
两人都愣了一下,安平晞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正欲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却见他两目低垂,神?情萧索道:“是。”
安平晞顿时哑然,又打了个寒颤。
“外面冷,进来吧!”他望向她道,随后转身往屋中走去。
正屋空旷如殿堂,中间空地上用山石累着一座池子,池中并未蓄水,而是用朱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最里边靠墙处放着一架巨大的黄杨木屏风,其?上空空如也,既无文字也无图案。
屏风前是低矮的案几和座椅,案几上堆着黄卷符纸及文房四宝和灯烛。
蜡烛是黑色的,安平晞心头一悸,冷汗瞬间湿透了背心。
“徒儿,你怎么了?”奉颉冷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猛地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却见那案几上并无灯烛,而是一盏青铜油灯。
她深深吸了口气,摇头道:“没事,刚有些?眼花。”
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往生殿,她不?由回身望了眼那个古怪的池子,道:“师父,那是什么?”
“废弃的法阵,”他不?知从哪里搬出来两个火盆,招呼她道:“坐这里烤烤手吧!”
安平晞走过去坐下,道:“谢谢师父。”
“若还不?够的话,我让外面的弟子再去烧点。”他拉过蒲团在她对面盘膝坐下。
安平晞忙道:“够了,够了,不?知师父找我来有何事?”
“昨日宫宴陛下为何突然缺席?”他目光如炬,逼视着她道。
安平晞不?由得苦笑?,回望着他道:“这种事我哪里知道?你问错人了。”
他像往常一样?穿着单薄的素锦暗纹长袍,那张本?就孤冷清寒的脸容因为白发的映衬,更多了几分惨淡凄苦。
她的目光落在他腰间那条陈旧褪色的宫绦上,心头像是突然被蛰了一下。
“陛下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吗?”
他淡淡笑?了,有些?失落道:“那是自然。但她已经很久不?给我下指令了,想必早就不?需要我了。”
“徒儿,你知道国师是什么吗?”他望着安平晞道。
安平晞摇头,只觉得心里无端地难受。
“国师是君王手中的剑,是君王身后的影。”他怅然道:“可她连她的影子都不?要了。”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陛下的事?”安平晞下意识问道。
他懊悔地点头,道:“也许我杀了不?该杀的人。”他像是极其?困惑,眉头深锁道:“可我实在想不?通,这种事又不?是没做过,为何她突然就那么狠绝?”
安平晞隐约猜到?了几分,眸光不?由得也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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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的初夏,承宁帝微服私访,回宫时带了一个少年,据说是城中某个茶馆的少东家?。
当时的后宫已经许久没有选过新的红衣郎了,他很快成为承宁帝的新宠,却一直无名无分的陪侍左右。
当时宫里都在议论?,说承宁帝并非不?想给他封号,而是一旦封了职位就要分宫居住,再常留君侧会招致非议。
也有说是因为前几位有名分的皆离奇死?亡,所以承宁帝为了保护他才他以末位红衣郎的身份陪侍。
当时奉颉出关已经半个月了,但承宁帝却将他拒之门外不?愿相见。
十多年来,他们之间没少闹过别扭,他也不?是没遭受过冷遇,但因为一个无名新宠而被忽视甚至摒弃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贪婪是人的本?性,他也不?例外。
他初入公主府时,驸马如同一座大山般横亘眼前,那是他毕生永难企及的高度。
那时他心中并无妄念,只想有朝一日也能成为驸马那样?学识渊博豁达洒脱的人。
在后来的逃亡路上,那段相依为命的日子里,他心中的妄念不?知何时如野草般滋生,最后侵占了整个心房,再难拔除。
劫后余生的他,把握住了难得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那句‘我想做陛下的红衣郎。’
他几乎就要如愿了,仅仅一步之遥,却又跌入了无尽的深渊。
最终也没能得到?一袭红袍,而是得到?了一条红丝绦。
她让他跟国师读书识字修身养性,他便也照做了,反正武功尽失形同废人,不?如弃武从文,兴许还能有点用处。
书读得多了,自然便会明白很多东西,比如他终于知道自己被拒的原因并非畸形的双足,而是因为身体其?他部?位的残缺。
原来他跟别人不?一样?,他永远没有资格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也不?能恋慕谁。
一想到?她曾看见过自己那般丑陋的身躯,便觉羞愤欲死?。
他极度厌恶丑陋残缺的自己,忍不?住去学驸马的优雅行止,也许气质可以适当弥补些?许身体上的不?足吧!
那时他在九霄台闭关苦读,两年未曾下去,因他无颜面对她。
没想到?有一日她竟自己来了,看到?他时忍不?住就笑?了,戳了戳他的脸颊,“别学沈安那做派,别扭死?了。”
他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这那些?时日她与望海郡联姻,如今已经生下了一个小公主,是来九霄台报喜的。
他想起了被自己弄丢的小公主,不?由满心愧悔悲伤,于是不?太?喜欢新生的撷华公主。
当然,撷华长大后也不?太?喜欢他,并且在得知他对自己母皇的心思后,没少冷嘲热讽。
国师逝世后,由他继承了衣钵,从那以后他真的成为了承宁帝的左膀右臂。
权势越大,深藏于心底的嫉妒也越强烈。
他并不?甘心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所以早在投入国师门下便暗中修习幽冥道,彻底背离了光明。
与他而言,想要不?露痕迹地暗杀一个人何其?容易。
所以接连几年,后宫命案不?断,却又毫无头绪。他以为她是知道的,但却没有真的归罪与他,于是愈发放肆。
他派人将承宁帝的新宠带到?了九霄台,却在看到?那少年的脸容时大惊失色。
“陛下一直暗中叮嘱,要我提防国师大人。可我心中十分好奇,国师大人究竟是何来头,为什么要害我?”
那少年眼中有着他无法拥有的纯澈与天真,还有着与他十几岁时相似的容颜。
可他自己由于修炼禁术加上契约的效力,要承受她一半的灾劫病痛,因此未老先衰,不?到?三旬便满头华发形容枯槁。
对镜自揽时,觉得自己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心里无限痛苦无限妒恨,顷刻间便失去了理智。
“不?用管我是何来头,只需知道你过是我的替身罢了。”他伸手钳住了少年的脖颈。
少年不?知死?活道:“我若真的是您的替身,那国师大人不?觉得悲哀吗?您还活着,为何陛下宁愿专宠一个替身也不?愿亲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