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姚松霖动作很快,父母没啥反驳理由后就联合林啸东给台球桌拉了回来,林啸东和姚松霖差不多大,但因为家庭原因初中毕业后就没再上学,他爸是远近闻名的混子常常不回家,妈去世得早,和爷爷过日子,前两年去当兵最近才退伍回来自谋生计。
姚老爷子退休闲着没事就和老伙伴下棋,其中就包括林爷爷,不过林爷爷身体欠佳,前几天摔断胳膊正在休养,林啸东事情忙,老爷子又不肯让保姆照顾,想请姚家帮忙三餐捎带着给老人做碗饭他出钱,平时有钟点工来打扫洗衣服,台球厅既是给一帮老爷子提供下棋打牌的场地,顺带脚看着场子挣点钱让家里热闹点。
苏奶奶本就热心,自是答应林啸东的请求。
台球厅球桌摆好就准备营业了。
门口挂一块小黑板正儿八经的写上台球厅仨字,还有营业时间,早九晚六,周末两天延长至八点,价钱说贵不贵也不算便宜,五毛钱一盘一块钱三盘。
从沿海城市风靡的游戏传到内陆,小年轻们看过电影更对台球感兴趣,不同于斯诺克专业打法,台球引入国内逐渐自成一派有了本地打法,姚松霖和林啸东驾轻就熟,摆球拿杆给大家试了一局,围观邻居口中传递着自己知道的规矩。
姚老爷子和苏奶奶聚精会神的看着,时不时奇怪发问。
“这打进哪个球算赢啊?”
两人玩的八球打法,一个白球加十五个目标球,除黑八外的十四个球分为两种花色,两人最先打进那种花色球即选定花色,将七个球全部打进桌洞,最后谁先把黑八打进洞就算赢,打进白球则需要罚一球。
姚尔玉小声讲了,二老听的入神。
过会儿苏奶奶反应过来:“尔尔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舅舅私底下教你?”
真要是带坏姚尔玉,她现在就得把摊子掀了!
姚尔玉摸摸鼻子:“我在电视上看的。”
邻居呵呵笑着夸姚尔玉懂得多,苏奶奶暂时没再追究,但是明令禁止她碰台球,这不是小姑娘能玩的东西!
啊?
姚尔玉顿时苦瓜脸,她台球技术一般般,可是手痒啊,娱乐活动太少了嘛!
王鹏飞还兴致勃勃:“尔尔,再给我讲讲,我待会儿要玩一盘。”
可是苏奶奶目光如炬,他又想起老爸的皮带,特意往一旁躲了躲找靳则求助,两人商量着玩一局。
那边,姚松霖和林啸东战局到了最后,桌上只剩下白色主球和黑八,两人都是差一点就把黑八打进去,引得围观人群此起彼伏的叹息,姚松霖毕竟比林啸东经验多,一鼓作气给黑八打进去,赢了!
“就这么简单?”
“对,老叔来试试?今天开业大酬宾,打五折,五毛钱三盘!”
男人对这类游戏有征服欲,台球早就风靡,只是台球厅不多,有的地方还要排队,这回总算能过回瘾了。
被称作老叔的男人招呼同伴,一人交了两毛钱,开两盘玩玩,有现吃螃蟹的人很快就有人占了另一张桌子,就剩下三张桌子自然有主了,院子叮叮咣咣一阵开球声,姚松霖和林啸东作指导,给大家传播规则和打法,陆续有人进出观摩,看起来不愁没生意。
姚尔玉算了算,五张桌子二手价四百块,台球不限制一局时长,现在的玩家多是新手就拿一小时玩两三局来算好了,正常收费模式下一天怎么也有一二十块入账,高峰时期绝对翻倍,再来场地没租金,不到一个月就能挣回本金,以后就是纯赚,至多花费小钱买些球杆、球帽滑石粉。
只不过,姚尔玉好奇台球桌是紧俏物品,小舅舅到底交的什么朋友,能抢到这些二手球桌?
前世小舅舅富有经商头脑,大学时就筹划着挣钱,毕业后到处晃荡搞游戏机开发,可谓是最早玩科技产品的那波人,前途辉煌。
姚尔玉渐渐淡去笑容,舅舅不甘心杀人犯以盗窃癖和得到家属谅解脱罪,坚持不懈的调查凶手故意杀人的证据,为她奔波,她一条魂魄时而跟在姥姥身边,时而跟着舅舅,舅舅车祸的时候她并不在现场,有时她甚至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除掉了舅舅这个不安定因子。
说起来,姚尔玉也觉得命背,好死不死她一个人回廖家时碰到入室抢劫,多个人的话,劫匪应该就不敢进门了……
“尔尔,看什么呢?”姚松霖在外甥女面前挥了挥手,以为她眼馋台球,于是悄悄说:“等晚上舅舅带你玩一会儿,不过不能上瘾啊。”
姚尔玉回神:“一言为定。”
能过过手瘾就很好了。
台球厅是个热门玩意儿,更何况货车进进出出引起好大的注意,邻居多是羡慕,这多挣钱啊,他们就算想做这门生意还没门路呢!
有孩子的邻居不大高兴,对孩子特别是调皮男孩耳提面命不准到台球厅来玩,更不准逃课。
不过来台球厅的只有少数学生,附近小年轻听说这儿有台球厅纷纷而来,看着像学生模样的人就被姚老爷子给劝回去了,而姚松霖和林啸东时不时回来坐镇,不许台球厅赌球打架,倒也没有生出太大的波澜。
田母路过,不无醋意的说:“苏婶,你们家也做生意了?”
她投给田雨的钱没见回报,听说最近还打算把老宅子卖掉去住楼房,看老邻居目光充满优越感。
姚尔玉奇怪,田雨看起来更像重生,这片拆迁只是早晚的事情为什么要卖掉呢?之后她明白了,她重生到十一岁不也没钱买房子买地么,田雨缺少启动资金,等挣了钱一大票有可能拆迁的房子等她买,就是不知道田母知不知道这内部消息,还是说根本被田雨当成了跳板。
不过,田雨这种情况为什么会选择嫁给耿红林呢,他前世就不是个好丈夫,也是因为耿家有钱吗?
“姚尔玉,你站起来读一下这段话!”
跑神被老师叫起来,姚尔玉压根不知道讲到哪儿了,余光瞥见靳则的圆珠笔点了点第三段课文,她深信不疑,立刻照做。
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还算满意:“坐下吧,同学们要养成预习课文查字典的好习惯,这段有个生字念xia,应接不暇……姚尔玉念对了,值得表扬。”
姚尔玉一本正经,就是那种被表扬了很开心还得假装很谦虚的假笑。
王鹏飞窃窃私语:“没天理啊,姚尔玉一定偷偷用功了!”
一起写作业的时候从没见姚尔玉查过字典,难道是他们分开后,姚尔玉挑灯夜战,这太招人恨了,不能让他爸知道还有这样的学生。
“则哥,你不会这么做吧?”
靳则看看他,又扭头看看他,没答。
语文老师教鞭敲桌子:“王鹏飞,你站起来读下一段。”
额——老师讲到哪儿了来着?
就在王鹏飞热锅蚂蚁般快露馅时,罪魁祸首终于大发慈悲,指了指倒数第二段,王鹏飞磕磕巴巴给念了出来。
姚尔玉幸灾乐祸,下课摸出来随身带的奶糖分给同桌和隔壁桌,感谢靳则的提醒。
王鹏飞怨念:“则哥,你对我太不友善了。”
靳则平静的表示:“让你熟悉下课文,这片要求背诵全文,明天检查。”
痛苦面具。
“这么长,怎么背?”
放学,王鹏飞跟在俩人后头,往常他星期天才跑过来一起写作业,现在三五不时就来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玩台球。
这么点大的孩子也就比台球桌高出小半个身子,姚老爷子不同意,只有姚松霖在的时候才会待他们玩一玩,苏奶奶时不时念叨后悔,不该让姚松霖开这场子。
“妈,您安心,最多开个两三年就关了,保证不耽误他们上高中,行不行?”到那时,台球桌该换新了。
姚尔玉才不喜欢站在大冬天的寒风里握着凉嗖嗖的球杆只为了打进几个球,她更愿意抱着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啃,信誓旦旦的保证:“姥姥,你放心,我没什么兴趣。”
苏奶奶不安:“我不怕邻居埋怨么。”
明面上是没说什么,背地里怪他们呢?
姚尔玉指指隔壁:“你看靳则就不感兴趣,孩子都需要大人教的嘛,环境又不是一个人造成的,姥爷还挡着学生不让来呢,咱们该做的都做了。”
好说歹说总算让苏奶奶过了心里这关。
至于王鹏飞嘛,数九寒天的时候容易生冻疮,一双手本就白胖再一冻和红色发面馒头没差,他怕冻破了手更难看,只敢缩在羽绒服里看一会儿解解馋。
时间一长就免疫了。
姚尔玉则因为这个台球厅有了不一样的待遇,学生们之间消息灵通,一传十十传百,就连小学男生都知道她家里开了个台球厅,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唔,台球厅毕竟是学校明令禁止的‘三室一厅’之一,大概是防着她看见了给老师告状?
姚尔玉还和往常一样上下课,盼着寒假盼着冬天赶紧过去,她也想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