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维德的精神体和奥德罗塞的很像,都是通体黑色,除了阿维德的精神体眼睛是碧绿色、体型也比奥德罗塞的小一圈之外,基本上找不出什么?差距了,一看?就是一个窝出来的。
虽然阿维德的精神体也是龙,但奥德罗塞拒绝承认面前这个空有一个个头的大家伙和他的精神体是一个种族。
阿维德的精神体完美的复制了主人的性格,不仅蠢,而且还咋咋呼呼的,一点儿都没有一条龙应该有的高傲和沉稳。
奥德罗塞沉默地和把脑袋放在自己脚上的精神体对视两秒,然后果断地把脚收了回来。
啪叽一声,精神体的大脑袋磕到了地上,然后就那么趴在地上,看?看?奥德罗塞,再?看?看?自己的主人,碧绿的眸子中盛着可怜兮兮的意味。
奥德罗塞面不改色地说:“没有,你的龙闻错了。”
弟弟家的精神体是个粘人精,总想拉着他的龙玩一些像是“踩尾巴”、“竖鳞片”这种小孩子都不会玩的游戏,奥德罗塞小时候警惕心还没有现在这么?强,被阿维德用各种理由骗得把龙放出来过,结果就是被那些弱智游戏污染的精神麻木,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心理阴影。
上过几次当之后,就记住了教训。
听到兄长果断的否认,阿维德翠绿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极其细微的晦暗,不过很快就消失的无踪,他笑起来,像是什么?心事都没有的大男孩一样,笑嘻嘻地抱怨:“哥哥一点儿都不配合。”
奥德罗塞抬抬下巴:“今天来有什?么?事?不能在简讯里说,一定要当面谈?”
他原本是想带着小奴隶一起去机甲训练室待一上午,因为阿维德突如其来的要求,才不得不取消了这个计划。
阿维德的表情稍微正经了一点儿:“明天是看望母后的日子。”
奥德罗塞顿了一下,说:“我知道。”
瑟菲皇后去世已经接近三?年,墓地安置在皇宫中,每一年他都会和阿维德一起去皇宫中拜访逝去的母亲。
阿维德凑近了一点儿,轻声说:“今年我们不去皇宫,去爱琴罗星球,母后留给你的星球之一,哥哥还记得吧?在首都星系边缘的一颗星球,我们小时候去那里玩过,有着很漂亮的海域。”
奥德罗塞皱了皱眉:“记得。为什么?要去那里?母亲的墓地不是在皇宫中吗?”
阿维德无辜摇头:“我也不清楚,父皇昨天召我进宫亲口嘱咐我的,让我通知你一声,明天上午七点我们在皇宫乘星舰。”
奥德罗塞指尖轻轻在桌子上磕了磕,思考几秒后,点点头:“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准时到的。预计要待多?久?”
他倒是没有怀疑阿维德对他撒谎,也没有问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变动皇帝一定要通过阿维德来传递,因为这是他和皇帝相处的常态。
事实上,除了公事外,他和皇帝已经很久没有通过简讯了,父子感情淡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情况当然是事出有因的,无论是皇帝本人还是奥德罗塞,或者是作为旁观者的阿维德,都对此一清二楚。
皇帝深爱瑟菲皇后,因为对妻子太过在意,所?以并没有多?少?感情可以分给两个孩子,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因为瑟菲皇后在奥德罗塞和阿维德身上花费的精力过多?,这位皇帝还吃了很久的闷醋。
到了后来,在瑟菲皇后的平衡下,这种情况稍微好了一些,但也没有好到哪去,遗传了瑟菲皇后的外貌特征的阿维德在皇帝眼里还顺眼一点,而无论是样貌和脾气都和他本人一样又冷又硬的奥德罗塞,则无论如何都疼爱不起来。
好在奥德罗塞天生感情淡漠,对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本来他们父子俩之前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维持着,谈不上亲密但也说不上多?坏,偶尔通两句简讯,逢年过节的时候礼节性的问候一下。
但到了瑟菲皇后病重去世的时候,奥德罗塞对母亲去世所?表现出的冷漠彻底激怒了皇帝,两人大吵一架——准确地说是皇帝单方面骂了他一顿后,彻底受不了大儿子冷漠的脾性,封了亲王后直接把他赶出了皇宫,直接眼不见为净。
从那之后,除了军部事务外,两人再?也没有通过简讯。
……
阿维德重新笑起来,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我们早上七点出发,按照星舰的速度,到爱琴罗应该是上午十点,在那里待不长,算上回程,下午五点前肯定能回到首都星。”
奥德罗塞点点头,“好。你的假请了吗?”
和按部就班的他不一样,阿维德在上大学的时候并没有选择和军队有关的专业,而是选择了一个谁都没有预想到的精神体医学方面的专业。
皇帝对此表现得并不在乎,奥德罗塞倒是出于对弟弟未来的规划劝过几句——帝国的皇权和军权是绑定的,虽然作为皇帝不一定要亲自上战场,但至少也要对军队事务精通,阿维德一旦选择了医学专业,以后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就很渺茫了。
但阿维德看起来似乎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最终也没有听从他的劝告,坚定地学了医,从大学毕业后就进了研究院工作。
研究院的工作并不比军队轻松多少?,调休也很麻烦,即使阿维德是亲王,也没有特别的通融。去年他们去皇宫的时候阿维德忘记提前一段时间请假,结果到了时间调不开,最后被扣了一个月的奖金。
阿维德轻咳一声,摸摸鼻子,“请了请了,我这次申请调休了三?天呢,已经批下来了。”
奥德罗塞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到自己脚边的龙轻轻拨开,说:“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我要去机甲训练室做训练。”
阿维德碧绿的眼珠转了转,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来:“哥哥,快中午了,不留我吃个午饭吗?”
奥德罗塞看?了一眼个人终端,毫不留情地戳破他:“十点零五分,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
阿维德的脸色僵了一下,垮下来,叫魂一样:“哥哥哥哥哥哥——”
“……”奥德罗塞反射性的脑袋疼,他挥挥手示意阿维德停下对他的精神摧残,妥协了:“可以,但是我没时间陪你,中午想吃什?么?自己告诉管家。”
“好的好的。”阿维德积极发言:“我可以在家里逛一逛吗?”
奥德罗塞瞄了一眼弟弟那只还瘫在地板上的精神体:“随便,不要让它破坏东西,也不准咬人。”
阿维德自然是满口答应。
他提溜着龙出去,先是找到管家报了一堆听起来就贵、很贵、特别贵的菜名,才慢悠悠地带着龙到了院子里。
阿维德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些,原本活泼的碧绿眸子也沉静下来,显得比刚刚在奥德罗塞面前要稳重许多。
他看?看?自己的龙,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听到的精神力问:“气息指向哪里?”
他的龙摇摇尾巴,安静地往一个方向走着,穿过无数树木和小花园,在路过那一片开满鸢尾花的小花园时候停留了一下,又摇摇摆摆地往前走。
阿维德跟在它后面。
他的精神体隐藏了实体,所?以院子里的奴隶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在那里溜溜达达,看?不见他体型巨大的精神体,但即使如此,在见到这位尊贵的亲王殿下的时候,也都一个个慌忙低下头,生怕冒犯了对方。
阿维德的精神体一直走到了一个单独的小房子前,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房门前,示意它闻到的味道在这里最浓郁。
虽然是单独的房间,但是看起来依旧很简陋,好像是奴隶住的地方?
房门是半开着的,阿维德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空空荡荡,已经没人住了,但是看起来有点儿杂乱,原来的在这里住着的人应该是刚刚搬走。
在屋里环顾一圈后,他退出去,抬手招了一个最近的奴隶过来,问:“这里之前是谁在住?”
奴隶回答:“是一个刚来了两天的新奴隶,已经被调走了。”
阿维德问:“长什么?样?叫什么??”
奴隶战战兢兢地回答:“黑头发黑眼睛,名字不知道……”
黑发黑眼?
这不是很多?贵族非常迷恋的一种奴隶吗?虽然他并不明白这种脆弱基因的人种的吸引力究竟在哪里,但不能否认的是,黑发黑眼的奴隶确实非常受欢迎。
阿维德挑了挑眉梢,问:“被调去哪了?”
奴隶继续战战兢兢:“不、不知道。”
阿维德给他下了个“忘记”的精神暗示,挥挥手让他离开。
“黑发黑眼的奴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坚定地坐在房门前的精神体,阿维德低声念了一句,眼眸中划过一道?暗芒。
他皇兄的精神体居然跑到一个奴隶房门前待了这么?久?
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见见那个奴隶。
阿维德这么?想着,却没想到这个想法实现的这么?快。
和奥德罗塞一起吃完午饭后,没等兄长出声赶人,他就快速提出:“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去机甲训练室训练!”
“机甲?”奥德罗塞对着自己的弟弟投来毫不掩饰的怀疑目光,“你确定?”
阿维德在机甲上的天分其实很不错,和他比起来也相差无几,但机甲是需要长久的练习才能提高的,后来阿维德学了医,自然就没多少?时间将时间花在训练室了,奥德罗塞去年和他打过一场,阿维德虽然底子仍在,但到底和上过战场的他有了不可逾越的差距。
阿维德说:“确定!难得我们都休假,总要找点东西玩玩嘛!”
奥德罗塞:“……”
大概是被勾起了小时候精神体被弟弟的精神体拉着玩那些弱智游戏的阴影,奥德罗斯没有犹豫多?久,就同意了。
不管怎么说——玩机甲总比踩尾巴听起来高端多了。
阿维德虽然菜,但是兴致很高,迫不及待地催促奥德罗塞:“我的机甲还带在身上呢,走吧。”
奥德罗塞略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然后带着这个甩不掉的弟弟去机甲训练室。
一打开训练室的门,却看到了小奴隶的身影。
小奴隶正贴在墙边,踮着脚伸长了手臂不知道在够什?么?,小屁股微微撅着,显得很翘。
奥德罗塞挑了挑眉,上午他离开训练室的时候把小奴隶也一起带走了,让他去吃饭,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本来有阿维德在,他这个下午是不准备让小奴隶过来的。
小奴隶似乎察觉了有人进来的动静,转过身往后看,眨着黑亮的眸子看?他。
奥德罗塞正想问他在这里干什么?,结果在短短数秒间,事情已经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故。
“这间训练室还是没怎么变——谁?!”
“啪!”
一进门,在哥哥一向严密的机甲训练室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阿维德反射性地警惕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按下了训练室控制入侵者的便捷按钮
检测到“入侵者”的位置后,两只半环形的冰冷机械手臂从墙壁上伸出来,闪电般地扣在了苏断腰上,将他牢牢固定在了墙壁上,随即伸出了更多细小的手臂,分别固定住他的手腕、脚腕,以及膝盖和手肘。
于是苏断整个人就如同一条腌鱼般,被冰冷的机械手臂“钉”在了墙壁上。
手中的清洁布也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奥德罗塞:“……”
苏断:“……”
阿维德:“……”嗯?气氛好像有点不对?
被突然出现的机械手臂禁锢住的时候,苏断整棵草都是懵的。
他只是忽然记起来自己有一个地方没有擦干净,想趁着奥德罗塞没有发现的时候偷偷消灭证据,结果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并且——还被抓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偷懒的惩罚吗?
机械手臂很凉,也很硬,牢牢地扣在他腰上,连一点儿缝隙都没有,不仅硌的骨头疼还影响呼吸,苏断很快就呼吸不畅起来。
没有等?苏断从懵圈中反应过来,奥德罗塞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他面前。
他急得都有些昏头了,没有用精神?力解除控制,而是伸出手想要直接把机械手臂掰开,直到已经将机械手臂掰的有点儿变形了,才想起来这东西能直接用精神?力控制。
不过还没等他放出精神?力,又是“啪”的一声,训练室门口的开关被人按下,机械手臂就一个个地缩了回去。
变形后的机械手臂在缩回去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卡壳,哐当哐当撞了好几下才勉强收进了墙壁里。
奥德罗塞将吓得傻掉了的小奴隶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确定骨头没事后,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手腕上有一些被压出来的青痕,不知道腰上有没有。阿维德还在这里,他一会儿将人打发走了再?帮小奴隶上药。
奥德罗塞扶着人的肩膀,垂着头问他:“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虽然机甲训练室的系统很严密,他开启了人体保护程序,即使小奴隶不小心触动了什?么?开关也不会有大的危险,但是这里都是硬度非常高的高级合金,以小奴隶身体脆弱的程度,一旦磕碰到哪里也会很容易受伤,所?以奥德罗塞才会在离开的时候把人也带走。
苏断垂头丧气:“我只是想起来有个地方没擦,想把它?擦干净,对不起。”
奥德罗塞揉揉他的头:“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后不要自己偷偷过来了。”
苏断点点头,细瘦的手指轻轻勾住他的手腕,湿漉漉的黑色眸子乖顺地看着他,听话道?:“我知道——呃!”话说到一半,眼睛忽然瞪圆,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奥德罗塞侧头一看?,阿维德的精神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正鬼鬼祟祟地站在他身后,碧绿的眼眸贼溜溜地眯着,将大脑袋伸过来,目标明确地往他的小奴隶身上凑。
奥德罗塞:“……”
“阿、维、德!”
一只体型比阿维德的精神体还要巨大的龙凭空出现在训练室中,它?用冰冷的蓝眼睛不善地盯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一窝出来的精神体,然后毫不留情地用带着骨刺的翅膀一巴掌扇在了这只试图触碰自己所?有物的家伙脑壳上。
……
半分钟后,被明显处于暴怒状态中的兄长扔出来的阿维德亲王和自己精神体在训练室门口大眼瞪小眼,两对同样通透的碧绿眼眸相对,仿佛放大后的镜像。
阿维德严肃地谴责自己的精神体:“都怪你。”
精神体对着他不屑地打了一个响鼻,似乎在说:“蠢东西,我不就是你吗?”
阿维德:“……”无法反驳。
数秒后,他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微微褪去了一些,眼底带上了一抹深思。
他的精神体在那个黑发奴隶身上察觉到了非常明显的兄长精神?体的气息,才会下意识地想去嗅闻。
那股味道实在太浓烈了,或许精神?体有些问题的兄长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所?感受到的完全是兽类的标记本能,那个黑发奴隶全身,几乎都被奥德罗塞精神体的味道覆盖了。
而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奥德罗塞的情绪起伏的这么?厉害了。
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阿维德伸手摸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想。
精神体受的伤是会映射在本人身上的,刚刚他的精神体被兄长的按着打了一顿,差不多?就相当于他被奥德罗塞揍了一顿……
*
训练室内,将讨人嫌的同窝龙赶走后,体型庞大的精神体依旧余怒未消,它?鳞片微微炸起,焦虑的在训练场地中走来走去。
奥德罗塞半蹲下身,一言不发地把苏断的上衣撩起来,帮他把腰上仔细用修复液喷了一遍,直到那些红痕和青色印迹都变得白皙如初,才把他的衣服放下来,又去挽他的袖口和裤腿,将关节上的伤也都处理了一遍。
苏断抱着他的脖子,好奇地去看?那头在训练场上转来转去的龙。
那天晚上直到最后,他也只看见了一对冰蓝的眼睛,没有看?见它?全身长什么?样。
虽然系统告诉他那是一头西方龙,但想象和亲眼看到的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头龙目测有十几个他那么高,身形细长流畅又不失力量感,随着走动能看出身上虬结的肌肉,通体黑色,粗壮的尾巴拖在身后,带着让人望而生畏的骨刺,两侧的翅膀微微张开,骨节处的骨刺尖利的突起着。
它?真的很大,大到让苏断怀疑昨天晚上他是怎么把那么大一个脑袋挤进自己房间的。
龙在训练场中转了两圈,身上炸起的鳞片才微微消了一些,它?踱步到奥德罗塞身后,垂下巨大的头颅,轻轻地在苏断脑袋附近嗅着,呼出的气流拂在苏断脸颊上,带着熟悉的味道。
将苏断身上的印子都处理好,奥德罗斯站起身来,苏断也顺着松开胳膊。
他的精神体趁机一屁股把他挤开,用冰凉的吻部拱着苏断的脊背,让他往自己的方向走,然后原地趴伏下去,身上的骨刺全部收敛,尾巴往前一圈,将小小的黑发奴隶整个拢进了自己的领地中。
龙小心地伸着头,美丽的冰蓝眼眸中倒映出苏断有些瘦弱的身影,用凉凉的鼻尖轻轻碰了碰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元帅:心情不好打弟弟(▼皿▼#)
弟弟:可是我只是一条无辜的小龙龙(*>ω-q)
今天去医院打针啦所以有点晚啦么么啾,我在微博请假了但是估计没有多少人看到_(:з」∠)_
发红包,和昨天一样( ̄3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