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山:为什么前两天我三天两头地往这条街上走都遇不见她,偏偏就今天遇见她了啊!!
秦远山有些怨念地偏过头,看向侍读学士,却发现他的表情也不太对——此人愣了半天,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小妹?”
秦远山这才发现钟岁雪身后还跟着几个女孩,好像自己的妹妹也在其中,刚刚还叫了他一声哥。
秦远山正准备和自己的便宜妹妹打个招呼,手抬到一半忽然顿住了。
秦远山:等等,这不对啊?
秦远山:为什么我妹妹会和钟姑娘走在一起啊?!
正当秦远山脑子还在短路时,他又听见侍读学士惊讶道:“小妹你不是不爱出门么?怎么今天…?”
秦远山:小妹?等等,不是吧??钟姑娘是侍读学士的妹妹???不对啊,这俩人姓氏都对不上啊????
秦远山惊恐地抬起头,却看见钟岁雪身后一个女孩子笑盈盈地开口道:“嘿嘿,和姐妹们一块出来,主要是为了买本书。”
她脸上带着面纱,一双凤眼却与侍读学士如出一辙。
秦远山松了口气:不是钟姑娘就好,不然以后一家人处起来多累啊。
侍读学士皱眉看着她怀里抱着的书册,嫌弃道:“现在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在看这些闲书。”
侍读学士妹妹,也就是宜妃撒娇道:“哥你理解我一下啦,况且无畏之徒真的超级好看诶!哥你有空可以去看一下。”
侍读学士:“我没空。”
秦远山有点尴尬,因为在扫了一眼封面之后,他发现这本书好像是自己写的。
侍读学士的妹妹:“哼,你没空我有空——主要是这本书作者的文风很像我之前很喜欢的一个作者,可惜后来封笔了。”
侍读学士的妹妹:“唉,你说他封笔就封笔,写的那本小说的结局还草草收尾,真让人难过。”
秦远山更尴尬了,因为那个封笔的作者好像也是自己。
侍读学士:“啧,让你多看看经典——毕竟名作可不会狗尾续貂。”
秦远山羞愧地低下了头。
侍读学士的妹妹转向了秦远山:“所以这位是?”
不知道是不是秦远山的错觉,侍读学士磨了磨牙:“户部侍郎,秦远山。”
听了这个名字,宜妃不由得一惊,望向了自己的哥哥:“诶!这不是那个和你同届的状元嘛!”她侧过头去对琬妃笑道,“本来我和婉琬还商量让你俩认识一下,没想到你俩已经这么熟了。”
侍读学士:“…顺路而已。”
秦远山这才想起来自己妹妹也在这里,遂和秦婉琬打了个招呼,而秦婉琬一双露在面纱外头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让他心里发毛。
想来也是,秦远山不由得心说,人家易家兄妹都聊了一个回合,而自己现在才和这位亲妹妹打上招呼,的确有些过分。
于是秦远山尝试转移话题:“啊哈哈,原来易兄和我是一届的啊,幸会幸会。”
空气一时安静了。
宜妃:“是啊,我哥哥可是榜眼呢。”
侍读学士:“闭嘴。”
秦远山干笑道:“哈哈,那易兄可真是才高八斗…”
侍读学士:“呵呵,哪有你这个状元高。”
秦远山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考上状元之后的场景。在得知自己成为状元的那一天起,他就欢欣雀跃地把所有的备考文献放到小花园里头烧了个一干二净,然后跑出去和一帮也考得不错的狐朋狗友在酒馆里喝酒去了。
而在拿到榜首的欣喜稍微退却,秦远山那颗被酒精泡得发麻的大脑才忽然想起,作为状元郎,放榜第二日是要被抓取游街的。
于是游街当日,秦远山被他爹从酒馆里揪出来,回家拿水抹了一把脸就去参加闻喜宴,宴会上的菜还没吃出个味来,就又被赶去游街。
由于宿醉,秦远山整个人都是懵的,连主菜都记不清长成什么样,更别说榜眼的样貌和姓名了。
秦远山心虚地笑了起来:“哈哈,我这个全凭运气啦,如若硬要看实力,定当是易兄更胜一筹啊。”
侍读学士冷笑道:“秦兄客气。”
这时秦远山听钟岁雪开口道:“如若想要叙旧,需要我带诸位去一处僻静酒楼吗?”
秦远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先开口道:“那就劳烦钟姑娘了。”
话音还没落,他就看见侍读学士皱了皱眉:“这不妥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钟岁雪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是我考虑不…”
宜妃却走上前去,照着自家哥哥的脑袋来了一下:“哥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好不容易大家能聚一聚,就你事多!”
侍读学士捂着头,怒道:“这的确不妥啊!”
侍读学士的妹妹:“啧,有暗卫跟着呢——劳烦钟姑娘带路!”
于是一行人又到了一出小酒馆开了个靠窗的包间,令店小二上了茶水点心。
秦远山刚喝了一口茶,就听自家妹妹秦婉琬幽幽问道:“哥,你和钟姑娘认识?”
秦远山:该来的总会来。
秦远山:“是。”
听了兄妹二人的对话,钟岁雪却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说起来,我思来想去,终究还是觉得那块玉佩应当还给秦公子——我当然知道秦公子并无他意,将此物放在我这里只是为了抵债,但这样私人的物件,留在我这里实在是不妥。”
听了这话,秦婉琬有些惊讶地道:“原来不是定情信物啊?”
茶水间里一时安静了。
不知道是哪个姑娘噗嗤一声笑出声。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秦婉琬想要就地升天。
而另一边,秦远山感觉自己这一次已经不是脸上温度升高的问题了,是整个人要爆炸了。
秦远山悄悄看了一眼钟岁雪,她的情况比自己好不了多少,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连脸带耳朵红成了一片。
秦远山撤回了目光,脑子里依旧一片混乱。
钟岁雪:“不是,琬妃娘娘您别误会…”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秦远山的大脑里发生了一连串奇妙的化学反应,导致他将自己的心声脱口而出:“对!没错!是!”
钟岁雪回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严格来说,不止钟岁雪,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这位口出狂言的户部侍郎。
钟岁雪手忙脚乱地强行解释:“哈哈,琬妃娘娘您哥哥比较爱开玩笑,事情是这样的…”
然而秦远山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没有开…”
秦婉琬的表情已经开始麻木了:“所以我可以了解一下前因后果吗?”然后她对着自家哥哥目露凶光,“要是让我知道你对人家姑娘耍流氓,我就告爹娘,让二老清蒸了你。”
秦婉琬的眼神由如一泼冷水,几乎瞬间让秦远山恢复了理智,那一瞬间,他有点后悔自己的过度冲动。
秦远山叹了口气,主动解释道:“玉佩是我硬塞给钟姑娘的…”
解释前因后果之后,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钟岁雪斟酌了片刻,红着脸道:“这位公子,我现在只想为皇后娘娘好好看账,暂时没有考虑…成家一事,况且我只是一介平民,配不上您。”
秦远山正准备拿一块葱油酥掩饰尴尬,却发现盘子里一块葱油酥也无,而对面某位嫔妃面前落满了碎屑,只好作罢。
秦远山斟酌片刻后道:“其实我觉得家世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两个人合得来就能够举案齐眉——钟姑娘你不要有压力,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如若你遇见了良人,我也…不会干涉。”
钟岁雪:“我真的没想过…”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秦远山尝试转移话题:“说起来皇后娘娘居然会经商,真让人惊讶。”
而他的好妹妹秦婉琬又把话题带了回来:“如果一开始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钟姑娘,我也不会干涉你,爹娘那边我也会努力说服的。”
秦远山奇道:“难道你之前以为我喜欢别的什么人?”
秦婉琬的表情有点沧桑,她没做解释,只是喝了口茶,转头对着钟姑娘道:“其实我哥吧,除开傻了点,人还是挺好的。”
钟岁雪看起来无话可说,但又不得不说些什么:“…秦公子是挺好的。”
秦婉琬:“所以钟姑娘,那个,你可以考虑一下——当然如若看他妨碍你的日常生活的话和我说一声就好,我让爹娘打断他的腿。”
钟岁雪捏紧了茶杯:“…那倒不必。”她挣扎片刻道,“我真的没有考虑过这方面,所以请给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