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地瞥了阿灵一眼,“净胡说,你从哪里知道故太子与故太子妃哪日行周公之礼的?”
阿灵:“他们都是这样说的。像是东宫里的老仆人传出来的,故太子在自己的生辰宴上喝醉了酒,傍晚闯了故太子妃的寝殿......”
何挽没有心思去理会阿灵的道听途说,而是心中存了个大疑影。
药童说,温远洲是去京郊祭拜故人,而今天又恰好是故太子的生辰......
所谓的故人会不会是故太子?
慎王如今记忆颠覆,与故太子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为他就诊的大夫又似乎与故太子关系匪浅。
何挽:“阿灵,王爷醒后那日,你去安善堂请大夫,是怎么请到的温远洲?”
阿灵答道:“奴婢记得清楚,那日温先生正坐在安善堂门外,见到奴婢,便拦住奴婢问话了。”
何挽蹙眉。
只怕这温远洲是有意为之。
可他又怎能提前知晓慎王会患上这样的疯病,等在安善堂们外呢?
......还是他与王爷事先已有联系,近来种种,皆是配合演戏?
可故太子声名狼藉,慎王为何要与他扯上关系呢?
何挽垂眸,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无辜卷进了一个巨浪之中。
而有人正试图翻云覆雨。
何挽冲阿灵摊手:“把信给我。”
那信上写着是慎王亲启,上面还封了火漆。
何挽没有犹豫,把封口一撕。
信封中只有一张纸,纸上又只寥寥两句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
“但天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
*
何挽并不避讳,直接把缺了火漆的信与药送到了慎王那里。
而她自己回了月满楼,并不与慎王相见。
她对李佑鸿的怀疑,本是皆出于直觉。
可今天种种发现,种种逼着她去思量这种直觉的源头。
甚么叫“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故太子恶行累累,皇帝却屡屡原谅。
而如今的太子虽无才寡德,但所为远远比不上故太子,皇帝却万般斥责,鲜少疼爱。
慎王病前,惊才艳艳,颇有治国之能,皇帝却几乎视而不见,冷待之仿若不是亲子。
皇帝偏宠长子,所谓的父母心,似乎只放在故太子身上过。
而太元帝为何如此偏颇,怕是要用下一句“但天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解释了。
何挽并不能完全理清头绪,只是在心中推测。
慎王不得宠,难道是要借着与故太子的关系,唤起太元帝对他的父母心吗?
一切若是慎王夺嫡的计谋,那她岂非是无辜被卷入其中?
慎王留着她不肯和离,就是为了让她扮了故太子妃的角色,给他自己精彩的表演润色?
天家薄情,谋划与利用着实不算稀罕。
只是......
何挽苦笑,心想: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测罢了,冒这样大的风险,去赌皇帝对故太子的偏爱,还丢了自己原本贤良的名儿,着实欠妥,且也未必对夺嫡有用。八字没一撇的事儿,自己又何苦在这里胡思乱想呢?
一阵风吹来,扑来满鼻的酒气。
何挽抬头往月满楼外一看,只见慎王李佑鸿踏着月光而来,他面色绯红,走路也不稳了,腰间的玉佩碰得叮叮响。
瞧起来是喝醉了。
阿灵惊道:“不好了!不好了!王爷果然喝醉了,跑来强迫您和他圆房了!”
何挽:“......甚么?”
阿灵:“奴婢今儿跟您说了啊,故太子就是在八月初七的生辰宴上喝醉了,傍晚闯了故太子妃的寝殿......”
“东宫的嬷嬷说,故太子妃当时哭得可惨了!王妃!王妃啊!咱们快躲一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