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那小魔闻言先是一愣,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咂摸眼前这位魔君大人所说究竟是何意。
什么叫新任魔尊大人,那之前那位魔尊大人呢?难不成被这位大人给...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看向元乌灵的眼光顿时多了几分瑟缩,之前的魔尊大人修为高深莫测,魔域之中难寻敌手,眼前这位若是能战胜他?,还不知到了什么境界呢。
“您...您稍候。”
他?思前想后,先不论眼前这位大人是何身份,但修为高深是没跑的,而?且看那位一向性情乖张的溟洹魔君在她身侧居如此乖顺,就知道这位大人绝对不是好惹的主。
既然惹不起,还是乖乖开门好了,这位大腿看起来够粗,先抱起来再说。
那小魔撤迅速回门内,将大门的法阵开启,元乌灵只见面前两扇巨门缓缓洞开,露出了一条宽敞的甬道,因着?两侧高墙囷起,即便现在仍是白天,甬道之中依旧显得有些昏暗。
她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驱使着?小潘向们内行去,路过门边之时,略抬眉扫了眼那看门的小魔,朱唇微启,语调泠然,“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那小魔呆愣愣地望着?那斜坐于兽背之上的妖娆背影,片刻后缓过神来,可您还没说您究竟是谁啊!
溟洹跟在元乌灵身后,回头瞪了一眼这丢人现眼的小魔,语气不耐的交代了句:“你就说公主回来了!”
公主?
他?心头一跳,魔域之中能以冠以公主之名?的,便只有之前那位老魔尊与荔山老母的女儿了,可那位公主不是早在两百多年前便陨落了吗?她老人家现在居然回来了?
他?顿觉得有些腿软,据说这位公主和之前那位魔尊大人有些龃龉,她这番成了新任魔尊,看来魔域这是要变天了啊。
元乌灵自然并不知晓那小魔心中的百转千回,这条道路她走过千万遍,连眼睛都不用睁便知道走几步要转几个弯,因而?只斜倚在小潘背上闭目养神。
魔宫之中的侍者并不多,但大都被训练的十?分乖觉,即便见到了元乌灵这位眼生的魔君,但好歹能感受到她的修为深不可测,况且还有溟洹魔君在侧,便也没人敢阻拦,只低眉顺眼地立在道旁恭敬等他?们离去。
但当那二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宫墙后,侍者们便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疑惑。
“刚才那位大人是谁?之前从来没见过啊!”
“不知道,但你看溟洹大人的样子,他?之前可是连魔尊大人都敢叫板的呢,这会儿居然这么...乖?”
“对啊对啊,那位大人的身份绝对有的说道,你说说能有谁让溟洹大人都害怕的。”
“我曾听闻,溟洹大人连老魔尊的管教都不服,独独只听一魔的话?,就是之前那位公主大人,可她...”
众魔齐齐噤声,因着?红药大人的交代,之前那位公主在这魔宫之中可是个禁忌话?题,谁要是私下里?嚼舌根被她发现了,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沉默半晌后,却有一道细小的声音突兀响起,“可是,若是公主大人回来了,那日后红药大人应该也做不了魔宫的主吧。”
众魔面色微变,又齐齐看向之前那位大人离去的方向,是啊,正经公主都回来了,那红药大人又算的了什么呢。
而?当事?魔元红药,此时正在盱山殿中摆弄着?头上的钗环,自打元乌灵走后,这盱山殿便归了她所有,连带着裙袍玉钗也都被她尽数收入囊中。
之前在蕴蝶谷被元乌灵当众羞辱了一顿后,她倒是稍稍收敛了一阵,也不太敢随意取用元乌灵的所有物,生怕她随时会重回魔宫。
可连等了两年,都没见着?元乌灵的影子,元红药便放开了胆子,继续大剌剌的在这魔宫中当主人。
虽说礿哥哥也不知去了何处,但至少众人看在魔尊大人的面子上,仍旧对她毕恭毕敬,她的日子倒也还算的上舒坦。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心里?总觉得有些毛毛的,窗外明明是一片惠风和畅的景象,但总给她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她胡乱地将一支玉钗拔下,随意丢置于妆台之上,这么多年了都是这些玩意儿,看都看腻了。
往年元乌灵在时,那些小魔君们都时不时的进贡些衣裙首饰来讨这位公主大人欢心,后来她离去之后,进贡便渐渐减少,到最后一百来年就没见过什么新鲜玩意儿,明摆着?就是看不起自己。
她虽说心有不甘,但也只敢在魔宫中逞能,还没大胆到用这种事?儿去烦她的礿哥哥。
礿哥哥对她确实不错,毕竟她占用盱山殿时他也没说什么,平日里自己犯的小错他?也都不予计较。
可到了还是没给自己求情,哼,都怪元乌灵,要走便走吧,也不走的干净些,又回来做什么,还装出一副孱弱可怜的模样,她好不容易在礿哥哥身边陪伴了这么多年,又被她勾了魂儿去。
元红药正暗骂着?元乌灵不知羞耻,周身却突然感受到一阵战栗的寒意,作为修行者,有灵气护体,周遭的温度变化一般并不会影响到自己。
可这寒意又并非作伪,她本能地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似是凝固在经脉之中,竟然半点运转不得。
这分明是只有高阶魔修才能拥有的威压,元红药心下一惊,魔宫向来戒备森严,众魔又惧于魔尊的实力不敢进犯,哪里还会有什么高阶魔修呢?
除非...
她僵硬地转过头去,只见一名?的身着玄色长裙的女子,正悠闲的倚靠在一只异兽的背上,她那一头乌木般的长发高高竖起,绾成了一个单螺髻,发间只插着一支极素的血玉簪,没什么多余坠饰。
她的眼帘微微垂下,鸦羽般的长睫在眼尾翘起一个柔婉的弧度,莹然如玉的面颊没什么血色,但那一双朱唇微微勾起,宛如幽冥鬼域中的嗜血修罗。
见着?这张脸,便让元红药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这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她又恨又妒的噩梦。
元乌灵单手捂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微微掀起,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看向眼前微微发抖的红衫女子。
她毫不掩饰眸光中的讥诮之意,哂笑?道:“哟,住我的屋,穿我的衣,戴我的钗。元红药,你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呐。”
虽说实力有差距,但元红药仍不想在她面前落了下风,强打起精神来,却仍旧无法掩饰声音中的颤抖,“你...你回来做什么。”
“我的家我为何不能回?”元乌灵从小潘的背上撑着?站起,向着?妆台的方向走进了几步,随意摆弄着?桌上散落的钗环,“魔域不能无主,我回来自然是要当魔尊呐。”
元乌灵的靠近让元红药抖得更加厉害,“你...礿哥哥才是魔尊!是爹爹传给他?的!”
“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元乌灵冷笑了声,随即抬手一翻,元红药便从椅上直直摔下,只能狼狈地趴在地面上抽着凉气仰视她。
“你不仅睡我的屋,是不是还想睡我的人啊?”
元红药被说中了心思,却并不见羞恼之色,反倒破罐破摔的发起狠来,“是又如何!你一去便是两百来年,谁知道你是死是活,是我天天陪在礿哥哥身侧,是我与他朝夕相伴!他?本来已经忘了你,你又回来做什么!”
元乌灵并未因此动怒,毕竟薛礿那厮性格她十?分了解,千娇百媚的解语花都能被他?气死,更别说元红药这个草包了,因而?也不至于因为元红药的一句话而?迁怒于他,只撇撇嘴不屑道:“两百年都没能拿下个男人,你也太没用了。”
“你...”元红药怒极,“礿哥哥他对我好得很,你又知道什么!”
“是么,”元乌灵坐在椅上,单手托腮垂眸看向她,语气淡淡,但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可他不会回来了哦,现在我才是你的魔尊大人,以后可没人护着你了,你最好学乖一点。”
“你对礿哥哥做了什么!”元红药双目圆睁,目眦欲裂,“你杀了他??你...你果然和你娘一样,你们害了爹,现在还害死了我的礿哥哥!”
元乌灵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脑仁儿生疼,她好歹也有一半爹的血脉,怎么就能蠢成这样,颇有些不耐道:“你再?吵我就直接送你去见爹。”
这话?倒是显出奇效,在元红药眼中元乌灵现在就是个冷血的疯子,故而?根本不怀疑她会对自己下手。她瑟缩的低下了头,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着?,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姐,她这些年可过分了,成天往我头上扣屎盆子,那狗魔尊还一直护着她,我跟你说他们俩就是蛇鼠一窝。”溟洹见着?她这副模样,顿觉扬眉吐气,还顺带给薛礿穿了个小鞋。
元乌灵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说,她这么蠢都能踩你头上,你又好到哪儿去了?”
溟洹被噎得哑口无言,灰溜溜的退到一旁,蹲在角落里和小潘凑到一处,还收获了来自食铁兽的高贵白眼二三。
元乌灵起身甩了甩衣袖,步若飒沓流星,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不该你拿的东西都给我还回来,回你该住的地方去,没事儿别在我眼前晃悠,我还能留你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女配是什么,不存在的,灵姐眼里全员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