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繁华,上一回初次来京城,花南还?十?分?好奇,被温卓带着在街上逛了许久。而这?重来的一次,却和以往大不一样了。宋津安排花南住在自己府上,隔日再带花南去见见元帅。而他还?要护送凌玉和温卓,去宫里给?皇上复命。
在宋府上修整了一天,宋津还没回来。花南记得上回凌玉和温卓回来,皇上设宴,为他们俩人洗尘。花南也在场,温卓对皇上提及花南的救命之恩,皇上赞赏有加,可凌玉的脸色很不好看。
花南从宋府上走了出来,天色有些阴郁。花南记得城北的小酒馆,米酒好喝。傍晚的时候,便顺道走来了酒馆,叫了两个小菜,喝下一壶米酒。小店的酒菜,味道还?是老样子。
吃饱喝足花南从小店出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迎面却撞上来一张熟悉的脸孔,面上蒙着一道白绫。他不是该在宫里,被皇上赐宴洗尘么?
温卓侧了侧耳,瞎了以后,他便习惯了用耳朵来辨别人声,听出来花南的脚步声,温卓点了点头,“是花南么?”
花南听他认了出来,“我?听宋大哥派回来的人说,皇上赐宴你们了?你们怎么在这儿?”
“柔然使臣来访,皇上设宴,长公主和宋将军陪同出席。而我?这?个瞎子…”温卓说着,口气顿了顿,“便先跟皇上告了假,回来自行买买小酒喝。”
这?酒馆最先是温卓带自己来的,花南差些忘了,他也是最爱喝这?里的米酒。花南抬头看了看天色,“似是快要下雨了。”
温卓趁着花南看着别处,摸了摸面上的白绫,他眼睛又开始疼了。
花南瞄到他这?个小动作,“你眼睛疼?”
温卓有些奇怪,“你如何知道的?”
“我?也是听人说眼睛受了伤,会害怕湿气。”花南随意找了个理由,“你是来买酒的?”
“出门在外,许久没来了。有点儿想念这?小酒馆的味道。”
花南劝道,“饮酒伤肝,肝通双目。还?是不要了。”
温卓侧目,顿了顿口气,“花南…很是关心我??”
花南连忙绕开话?题,“呵呵呵呵,只是以前听说过这?个说法。”
“花南还?通宵医术?”温卓接着问道。
“没有,只是听说过。”花南笑笑,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滴在花南脸颊上,“真的下雨了,我?得要回了!”花南说着,从温卓身边擦了过去。
刚跑出去几步,却又回头看了看他,正抚着面上的白绫,靠去了墙边。花南狠不下心来,走去对面的杂货店,问店家买了一把油纸伞,走回来温卓身边,“不买酒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下雨了,天色又暗,你眼睛不好。”
温卓摸索着扶着花南的手臂,“那就有劳花南了。”
一把油纸伞,两世一双人,幽幽往温府上走去。
听闻温卓回来,温府管家出来迎接,“主人身上伤还没好,怎么一个人出去,怪叫人担心的!”
温卓摆了摆手,“无事,多亏了花南姑娘送我?回来。你替我去客堂看茶,我?要请花南姑娘在府上喝一口茶。”
管家见着温卓放在花南手里的手臂,顿时识相地明白过来。主人多年不近女色,如今竟是肯把手交给眼前这?花姑娘,该是好是近了。管家笑了笑,“好好,我?这?就去办!”
管家一走,温卓指了指府里的方向,“花南如果?不嫌弃,和我?进?去喝口茶?”
喝口茶没什么大不了的,花南也没多想,跟着他往府里走。方才没走几步,眼前已经枯萎的桃树忽地动了起来。花南忽地想起来温卓府里的机关,糟了,这?是怎么触碰到的?
温卓也察觉到不对劲,月余没有回来,怎么机关被人动过了?还?在琢磨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脚步一滑,便要落进洞穴里。拖着手上的花南,往温府地下的地宫里落去。
花南被他拉了下去,眼前一阵恍惚,半晌才滑落到了地底。
“你没事吧?”温卓有些担心花南。
花南并无大碍,方才滑下来,也只是蹭上了手皮,稳住了自己和温卓的身子。“没事儿,你这?府里机关太多,什么时候真该改改了!”花南没怎么想,直接道了出来。
“你如何知道,我?府里机关多?”温卓觉得奇怪。
花南这?才发?现,差些露了馅儿,“听…宋津说的,大魏国的国师温大人,府邸里机关重重,不小心总把自己人害了!”
宋津跟温卓不太相熟,也只是几面之交,不过自己府邸机关重重的名声在外,温卓也没再怀疑什么。
雨还在下,可滑下来的时候,雨伞落在了外面,掉进?来的虽是地宫,可地宫的门却没有开。眼前偌大的一个地洞,两人还?在淋着雨。
温卓摸索着站了起来,辨别了一番自己设的机关,“这?门只能从里面开。”
“那怎么办?”花南回身过来,“能通知你们家的下人们么?”
“机关隐秘,他们也未必知道。”温卓说着叹了一口气。
花南无奈。
温卓扶着眼睛靠着墙壁坐了下来。花南见着心道不好,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该是不能淋雨。四周只有一颗小树,根本遮不了雨。
温卓察觉到花南的目光,莫名感觉到她在担心自己,笑着对着花南伸出手来,“没办法了,今晚注定要做两只落汤鸡了!”
花南摸黑顺着他手的方向,走了过去,蹭着他身边的墙壁,也坐了下来,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你眼睛疼着?”
“嗯!”温卓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想着能缓解些疼痛。
“我?们就这?么等着?”花南问道。
“只能等着他们来找了。”温卓松开捏着眉心的手,低下头来想看看肩下的花南,可惜他看不到,只能嗅到她头发上的清香,一会儿就被雨水浇没了。
“我?们要不要求求救?”花南说着灵机一动,对着洞穴上方大喊起来,“有没有人?温大人掉进?机关了?快来救救啊!”
“洞穴太深,声音根本传不上去。”温卓在背后道。这?机关是他亲手设计的,是为了捕获闯入地宫的人,让他们自以为找到了出路,可却是穷途末路。没想到今天竟是自己中招了。
“那个…柔然派人来了?”花南记得上一回柔然派人来,是为了和大魏和亲的!
温卓点了点头,“柔然大王子,前来大魏拜访。”
“他们可是来和亲的?”花南问道。
温卓想了想,“柔然大王子却是还未娶妻,他们乃边境小国,若要来大魏求得庇护,和亲的确是一条明路。”
“皇上指了凌玉公主陪同出席,会不会是有意让她出嫁和亲?”上一回便是这样,皇上将凌玉许给了柔然大王子,可凌玉却守着温卓,死活不肯。皇上没有办法,才只好顺了凌玉的意思,另封了一位和亲公主出嫁柔然,而将凌玉赐婚给?了温卓。
“如若真是,那该是两国子民的福气了!”温卓淡淡道来。
“凌玉如若出嫁,你不伤心么?”花南没忍住问他。
温卓却是别无其他的心思,“公主命格福气晚来,如若她能早日找到幸福,也是不错。”
他话?里似是根本没考虑自己和凌玉,花南也不好再问。
雨下大了些,花南有些冷。看了看旁边的温卓,他也缩了缩。没等花南开口,温卓先道,“要不要靠近一些,好取暖?”
花南往他身边挪了挪。他平日里的手都是冰凉的,此时得有多凉?花南想去探探。温卓却先一步探了过来,“上次你扶我的时候,手上有厚茧。”
“我?本农家女,都是做的粗活儿,有茧不是很正常么?”花南这?么回他,“你手上的茧呢?怎么来的?”花南记得那些茧的位置,可上一辈子从未问过他。还?没来得及,他便要娶凌玉了,而她也决定了出征。
“做这?些机关的时候,磨出来的。”温卓说着,花南觉得有些乏了,不觉靠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温卓觉着花南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她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十?分?心安。不觉靠在花南身边也睡熟了过去。
次日清晨,花南是被温卓急促的呼吸唤醒的。揉了揉眼睛,见他靠在墙边眉头紧皱,似是十分?难受。花南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的很!糟糕!
天已经亮了大半,下人们还?真是没找到他们?声音传不出去,花南也要再试试,站起身来,对着洞顶大喊呼救。半晌没有人来,花南回头见温卓缩成了一团,忙过去抱着他,“你冷?”花南在他耳边细声问道。
温卓吐出两个字,“没事。”他似是在笑。
太阳爬上天空以后,花南感觉到了阳光的温暖,温卓身上的寒意也褪去了些,熟睡了过去。
晌午的时候,凌玉的面庞出现在了洞顶,“在这儿!快过来!”
一条绳索从洞顶抛了下来,花南忙起来,将绳索捆在温卓腰间,让他先上去了。
凌玉见着温卓的模样,心疼不已,“你怎么了?怎么身上都是湿的?”
花南接着顺着再次抛下的生说,从洞里爬上来的时候。凌玉一双狠狠的目光,投向了花南,“请你以后离开他远点!”没等花南回话?,凌玉忙让下人们将他抬进了屋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又从宫里请了太医来。
花南在屋外,等着太医出来,道是平安只是受了寒凉。才离开了温府。她本是不想和他再有瓜葛的,这?是怎的又纠缠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