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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素赶来望月居中,黄菲儿的丫鬟们只道,黄菲儿是今晨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才受了惊吓。

黄菲儿在床上疼的一阵阵地冒汗,孩子却迟迟没有下来。黄菲儿的性子哪里耐得住,一爪抓住守在床边的刘太医,“太医,怎么,怎么这么难生?”

刘太医忙跪倒在了地上,“娘娘,催产之法,本就耗费产妇体力,还请娘娘耐住性子,该再有?一个时辰,皇子就能下来了。”

黄菲儿疼得难受,“还有?一个时辰?我方才疼的都不算吗?”

刘太医继续趴在地上,“娘娘,还请多省着些体力,一会儿好产子。”

黄菲儿这会儿才消停了下来,咬着牙拽着被子死死硬撑着。

迟素听得黄菲儿在屋子里的哭喊,让人去房里问了问情况。刘太医帮着黄菲儿答话,“喜嫔娘娘这是头胎,还请娘娘耐心?等待。”

迟素这头听得刘太医的话,才在望月居里,安心?喝起差来。

福宁宫中的安嫔听闻喜嫔已经作动,心?里忖度着,皇后待自己如?此之好,还收自己为亲妹,可不就是为了腹中皇子么?可如今要让黄菲儿先得了皇子,那自己的位子,岂不是保不了。安嫔左思右想,在宫中坐不住了,撑着腰肢,也赶来了望月居。一到门口,便听得黄菲儿的喊叫。

安嫔走进去宫里,和迟素作了礼。迟素见?她挺着肚子赶了过来,连忙赐了座,“你该在福宁宫中养胎,跑来这里做什么?”

安嫔这才将心?中所想和迟素说,“姐姐待我甚好,思婉怕是会辜负了姐姐的厚望。”说着抽出帕子抹了抹眼泪。

“你无需心?急,她若生了皇子,也是你我姐妹的福分。你将肚子里的孩子生养好,才不会辜负本宫的意思。”凌乾病重之后,迟素根本不在乎,谁能生个皇子。到时候,迟素只需将那个皇子认为自己的孩子,亲自抚养,便能扶持幼子登基,让迟相掌了大权。

可这些怀孕的妃嫔就不一样了,如?今谁能得子,可就是未来的储君,就算凌乾这座大靠山倒了,日后在宫中养老,也能有个依靠。安嫔自是心惊肉怕,又被黄菲儿这一声声喊声叫得心?神不宁,没一会儿便腹痛了起来。

迟素见?她面色不佳,便遣人用车辇将她送了回去。又从太医院支了个太医,过去给她诊脉。

半晌,太医来报,安嫔只是动了胎气,还需好生修养。迟素叮嘱太医好生照顾龙胎,便他回去福宁宫照顾安嫔了。

这头黄菲儿房里的丫鬟终是出来报,小皇子已经露了头了。

迟素欣喜,该是马上就要生了。

黄菲儿不曾想生孩子能这么疼,汗水已经沁透了整见衣衫。因为是催产,产程比一般产妇要短,疼痛也被一般人来的更烈。如?今孩子还在不停的往外?挣扎,产婆只好给黄菲儿咬了快帕子,才没让她将气力花在叫喊上。

孩子一点点从黄菲儿是身体里剥离了出来,带着黄菲儿的鲜血,将床褥都打湿了透了。刘太医在一旁候着,不时给黄菲儿把着脉相,眉头却一直紧皱着,待得看到黄菲儿身下的鲜血,刘太医才惊了起来,忙跑出了黄菲儿的房间,来给迟素禀报,“皇后娘娘,奴才有?罪!”

迟素见?他一言不发,就来请罪,“刘太医何罪之有??”

“臣…是喜嫔娘娘…让臣给她催产,可催产之术,极其消耗产妇体力,臣…方才给喜嫔娘娘把脉,似是有…血崩之势。”

“什么?”迟素紧张,喜嫔虽是脾性娇躁,却也是好端端的一条人命,为了争夺皇嗣之位,竟是如此糊涂!“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进去给喜嫔娘娘医治!”

“是…是…”刘太医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又进了屋子里去。

方才进了屋子,娃娃就呱呱落了地,黄菲儿身下的褥子却已经全是血水,仅剩下了一口气,却还没忘了问那产婆,“是…小皇子么?”

迟素听得娃娃的哭声,放心不下,跟在刘太医的身后也进了屋子里来,见?了这满床的血迹。产婆支支吾吾,还没有来得及答黄菲儿的话,迟素忙将产婆拉了过来,回她道,“是小皇子,你放心吧。”

黄菲儿此时心火已散,知道自己的命怕是已经到头了。抓住迟素的手,“皇…皇后娘娘,还请你…好好照顾他!”

迟素点了点头,“本宫会当他亲生一般对待,你放心吧。”

黄菲儿眼角划过一丝泪痕,望着产婆手中的孩子,“我…我想看看他。”

迟素忙让产婆抱着孩子过来,给她看看。可产婆还未走到她跟前儿,黄菲儿一口气儿便散了。

迟素安排了她的后事,抱着孩子,回来了福宁宫中。凌乾病重在床已经多日都未起身,今日他做了父亲,迟素抱来给他看看他的小公主。

黄菲儿诞下的,是名女婴。迟素当时为了圆了黄菲儿的心?愿,才不顾真相,说是个小皇子,这样她在黄泉路上,也能走得安心?了。

凌乾得了女儿,心?情大好。咳嗽着起来,抱了抱女儿,便也体力不支,又躺下了。迟素代他拟旨,封黄菲儿为喜贵妃,以贵妃之礼风光大葬。

屋子里的安嫔,得知黄菲儿难产而死的消息,被吓得不轻。

迟素从凌乾屋子里出来,便来看望了安嫔,将黄菲儿服下催产药的事情告诉与她听,让她安了心?,只好好生听太医的话,便能顺利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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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宫中如?今只有一位皇子,宫外的权臣们都催着凌乾立储君。平川驸马家,则看得更加长远,就算立了大皇子为储君,也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当权的自然是抱着婴儿的人。可徐家一脉武将,不是治国之才。这么多年,迟相一手当权,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些。平川安康找人暗地里打探,果真迟相已经和徐家的人,接洽过了。

平川驸马越想越不对,如?若真是由他迟相当权,那他这个在朝堂上总和他唱对手戏的,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平川家这些年来,封地广阔,财力雄大,宫中还有?长公主做后盾,平川安康哪里甘愿拜在他迟相手上。凌乾如今还吊着一口气,他就还有?机会。

兰贵人如今皇帝独子在手,品阶虽是没涨,可在宫里却无人再敢得罪了。和迟素来请安,就连平川蝶也得给她让三分道。几个久未得宠的妃嫔们,不禁也担心?起来凌乾死后,自己的后路来。迟素却安慰道,不过是和几位姐妹,换个地方玩耍。到时候本宫也学学打马吊,和你们悠闲度日。

端午,迟素在福宁宫中设宴,宴请嫔妃,将凌乾接了出来,晒一晒日光。凌乾久病,许久未见生人。见?到后宫众人,颇为欣喜,口味也渐佳,点了几样大菜,让杜公公夹来享用。

安嫔身子重,迟素免了她出来奔波,在福宁宫中养着。

兰贵人特地将大皇子带了过来,给凌乾看看。大皇子虽还在襁褓,可已经咿呀学语,会叫娘亲了。兰贵人教着小皇子,咿咿呀呀学着“父皇”的发音。皇子聪慧,当着众嫔妃的面,大大声地叫了凌乾一声父皇。凌乾大悦,杜公公扶着他站了起来,听他道,“朕,今日高兴,赏众爱卿。”

众嫔妃纷纷谢礼。

凌乾才转向迟素,“这些日子辛苦了皇后,照顾朕和后宫。”

“本是臣妾该做的,臣妾不敢居功。”

凌乾抬眼看了一眼日头,一句时日无多,晃过凌乾的脑海。双眼一闭便晕倒了过去。迟素忙将他接住,抱着他坐了下来。凌乾才细声对迟素道,“皇后,朕这一生,后悔的事情太多。其中一样便是没有?好生珍惜你。自幼时在迟相府中见到,朕便心喜你。迟相在朝独揽大权,他让朕娶你,朕本可不娶。可朕念着你,才让你当了朕的皇后。你入宫之后,不是朕不想,是朕不敢宠你。如?若再让迟家得了皇子…”

原主的情致,悲痛至极,迟素掉下两滴眼泪落在了凌乾脸上,“别说了,皇上。就愿来世我们都生在普通人家,能过普通人的日子,这样便能珍惜你我。”

凌乾嘴角一笑,望向远处的大皇子,手刚抬起,气息便断了去。

迟素抱着他,一行泪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原主本就喜欢凌乾,听他临死前那一席话,方才恍然。半晌,迟素才收拾了情绪,对席中早已跪下的一干嫔妃宣道,“皇上,驾崩了。”

宫内一夜之间,全装点上了白色,为凌乾做丧。可宫外?头却响起了兵马之声。迟素正觉得奇怪,皇城之内,怎么会有?兵马之声,杜公公来报,平川驸马带着亲兵,谋反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