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下,素兮看着之前堆放碎尸的地方,随口道:“溶的还挺干净的。”
“的确,”尔东点头附和,“若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蛛丝马迹,一开始,我和大人也以为是被偷走的,没成想,竟在地上发现了这个。”
他说着,指了指地上指甲盖大的一小片白色粉末,“姑娘王爷请看这个!这应该是他们不小心溶尸的时候,遗落在这里的。”
“面粉?这玩意儿不是面粉吗?这东西也能溶尸?”冥顽说着,就要伸手戳那白色粉末,却被素兮猛地一把拉住,“憨批,你不想要你的狗爪子了?”
冥顽吓得一哆嗦,立马缩回手来,并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这不,不是面粉吗?”
素兮丢给他一个“憨批你没救了”的眼神,然后对大家道:“这白色粉末看着像面粉,但其实是溶尸粉,这东西腐蚀性极强,只要一接触皮肤,立马就会将皮肤溶化掉。只要一丁点,就能快速将人给溶化掉,说它比硫酸厉害,一点不假。”
她之前就曾用过这种溶尸粉来处理尸体,效果是立竿见影,杠杠滴。
只是没想到,溶尸粉这东西,在这个朝代就已经有了。而且这样子看起来,药效并不比几千年后差。
大家看她神情严肃,不由心里一紧。
然后,就听她又道:“方才你们幸好没有人踩到它,不然只怕是--”
凶多吉少几个字还没说完,就见海大人猛地趔趄了一下身子,紧接着大声嚎起来,“啊,我的脚!”
素兮等人连忙低头看去,只见海大人的鞋底已经被溶掉了一大部分。
“大人,快把鞋子脱掉。”素兮着急道。
海大人听完也是吓了一大跳,立马弯腰去脱鞋子,但偏偏鞋子像是长在了脚上一般,任凭他怎么拽都拽不掉,眼看着整个鞋底都要被溶化掉了,海大人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脚底有一种灼热的感觉,似乎也要跟着一起溶化了。
然后就见高峰弯下身子,试图用手去将海大人的鞋子给拽掉,只是,还没等他动手,萧离就抽出腰间的软剑,用剑尖将海大人的鞋子挑扔出去了老远。
剑法之了得,实在是让人佩服!
“多谢王爷出手相救!”海大人不禁扣手道,且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是举手之劳。”萧离轻描淡写,似乎并未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然而,海大人却感激不尽。
倘若地上这白色粉末真的是素兮说得溶尸粉的话,那么方才鞋子扔掉不及时,只怕这会儿,他的整只脚就已经溶没了。
唏嘘之余,众人免不了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到底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这一夜,他们几个几乎就没怎么合眼,更别说躺下睡觉了。海大人纵然不会功夫,但是高峰和尔东两人武功都不低,按理说,只要屋子里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不至于不知道。
然而,事实却打脸的很彻底。
有人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将一堆碎尸给溶了,他们竟然一点点察觉都没有,这就有点奇怪了。
按理来说,习武之人,不可能反应这么迟钝的。
“或许,是跟这烛火有关系!”几人思索之际,素兮突然托着腮若有所思道。
“烛火?跟烛火有什么关系?难道这烛火有问题?”尔东不解地看着素兮。
“姑娘把话说清楚一点,这烛火里难道被人做了手脚吗?”高峰亦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只见素兮摇摇头,“并非是烛火被人做了手脚,而是这烛火本身就有问题。”
她说着,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蜡烛,然后走到海大人等人跟前,“你们看,这蜡烛跟普通的蜡烛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海大人闻言,相视一眼,各自对着素兮手里的烛火观察了起来。
但见片刻后,海大人率先摇了摇头,“请恕老夫眼拙,并未看出这烛火跟寻常的烛火有什么不同的。”
“你们看这里,”素兮指着烛火的灯芯儿。
海大人等循声望过去,只见素兮手里的烛火的灯芯儿不像普通的烛火的灯芯儿一样是白色的棉线做成的,而是用红褐色的棉线做成的。”
“姑娘是说,棉线的颜色不一样?”海大人忍不住问。
素兮并未回答,而是将手中的烛火在面前轻轻晃动了几下,随着她手轻微的晃动,空气中很快便飘出一股淡淡的馨香来。
“这是什么味道?”冥顽说着,下意识就吸了吸鼻子。
“这便是这烛火的特别所在,”素兮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洒出一些白色粉末来小李。
“这又是什么?”萧离指着素兮手里的小瓷瓶问。
“方才这烛火里的夜迷离已经被我给挥洒出来了,这是解药。”她说着,转眸看向海大人,“你们之前之所以没有任何意识,就是因为中了这烛火里的夜迷离,这夜迷离虽不是什么烈性药,但是人呆的时间长了,意识便会渐渐涣散,以至于脑子发胀,只想昏睡过去,并且大脑还会对这一段记忆自动屏蔽。”
“所以,这也就是你们为什么察觉不到有人在你们面前出现的原因之一,”说着,语气一顿,“也是我大意了,想着他们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
正是因为她的大意,所以她才会在萧离怀中睡着。
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屋子里的烛火的缘故。
“这么说,他们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我们!”高峰平日里少言寡语,此刻却总结精辟到位。
萧离“嗯”了一声,“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可是,他们又怎知咱们会夜宿这里,提前在这烛火上面动手脚呢?”冥顽再次抠着后脑勺,再次发出了灵魂般的质问,“莫非他们早预料到我们今夜会住在这里?”
“冥侍卫的脑子是用来摆设的吗?”尔东忍不住丢给他一对大白眼,“王爷不都说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所以,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素兮亦忍不住将冥顽狠狠鄙视了一把,“小丸子,方才本姑娘还夸你聪明来着,怎这会儿重新变成了憨批小丸子了?”
冥顽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就听见素兮又道:“不过,也不能盖棺定论,兴许这这烛火是他们用来对付我养父养母他们的,如今只不过是凑巧被我们给用了呢?”
萧离颔首,“也有这个可能。”
“原来是这样啊!”冥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兴奋地看向自家主子,“王爷,怪不得属下方才就觉得您有点问题呢,以前您可是最讨厌别人靠近你的,可是方才属下见您抱着云姑娘--”
结果,话太多的冥顽,一句话没得机会说完,就被萧离抬起一脚,踹到了两米之外,“滚犊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憨批小丸子揉着自己的屁股,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王爷,属下没说错啊,属下说的是实话啊,方才您就是抱着云姑娘的啊!”
众人:“……”
这小子脑子不会是瓦斯了吧?
萧离本就脸黑如墨,听到冥顽的话,周身的气压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冥顽,见状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带着哭腔道:“姑娘,属下好像,好像屁股上着火了……”
一句话说得素兮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你可是方才坐到那些粉末上了?”
说完,不待冥顽回答,狠狠剜了一下萧离,连忙将方才小瓷瓶里的粉末全部洒到了冥顽的腚上,“你先且忍着点儿,高峰,你快将他的裤子给扒了。”
高峰一脸尴尬地看着冥顽,但考虑到再不动手,他很有可能就变得和碎尸一样,被溶掉了,连忙上前,一把将冥顽的裤子给拽了下来。
萧离本就脸色不好看,见状更是气得心口火山都要喷发了,只见他一把拉住素兮,将她的视线给牢牢挡住了,“不许看!”
素兮却压根儿不听他的,一把拍掉他的手:“什么看不看的,都什么时候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说着,又从腰侧拿出一个小瓷瓶,将塞子拔掉,尽数往冥顽身上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萧离抽出腰间的剑,一下子便朝着地上某处狠狠刺去。
只听“啊”的一声,然后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一切,东屋完好的地面被萧离一剑刺穿成了一个大窟窿,然后一个人头被他挑了出来……
“王爷,这是?”海大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得那是目瞪口呆,话都不会说了。
冥顽也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得忘记了腚上的疼痛。
“王爷姑娘,这是不是就是之前潜进来溶尸的?”高峰尚算冷静一些。
素兮很有默契地和萧离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不错,他其实一直都藏在这下面。”
“可你们是怎么察觉出来的?”冥顽对此十分不解。
他虽说武功不及萧离,但是内力却也是极其深厚的。倘若放在平时,屋子里有一个陌生人在,他是不可能感受不到的?
难道就是因为烛火的缘故,让他的感觉也变得迟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