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志每说一句,慕容云峰的脸色就较之前愈发惨白一些。
他原以为这个憨货顶多是脑子不够灵光,再不济,也不会将他给卖了。没想到,这憨批不仅是将他老底儿给抖出来了,还把他卖的如此彻底。
他沉着一张脸,脸上的雾霾早已弥漫开来。
“朱知府未免脑子有些糊涂了吧?”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老油子了,纵然如此,也还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塌。
然而,朱大志此时此刻,像是魔怔了般,叭叭叭地说个不停,“这座黑牢,若不是慕容丞相告知下官,下官又岂会知道?”
“哦?看来这件事,从头到尾慕容丞相都是参与其中的一员。”萧离饶有兴趣的将视线锁定在慕容云峰的身上。
慕容云峰那张上了些许年纪,爬上了皱纹的脸终于有些绷不住了,“朱大志,你胡说八道个什么?”
朱大志却是懵懂的看着他,“下官没胡说八道啊,这的确是丞相大人您吩咐下官做的事啊!”
“……”
慕容云峰闻言,后槽牙都咬紧了,恨不能上前捂住朱大志的嘴,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掐死。
然而他不能。
他好歹也是东冥的丞相,身份地位在那摆着,他不可能去干让自己丢份的事情。
即便,事情真如朱大志那般说,他相信自己也能找到办法为自己开脱的。
“呵呵,误会,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黑沉着脸瞪了一眼朱大志后,慕容云峰赔笑解释道。
“果真是误会吗?还是说丞相有什么事情在故意隐瞒本王?”萧离却是偏头看着他,一双幽深如墨的眸子里,尽是挑衅。
“呵呵~”慕容云峰不怒反笑,表情早已恢复了先前的淡定自若,“王爷又说笑了,以王爷的玲珑心思,本相即便是有事想要瞒着你,恐怕也瞒不成吧?”
“是吗?”萧离深邃的眸底荡出一抹嘲讽,顺着嘴角渐渐四散开来。
“王爷以为,不是吗?”慕容云峰道。
四目相对下,瞬时波诡云谲,刀光剑影!
“那间牢房里关押的是什么人?”突然间,素兮指着最里面那间牢房问。
不等朱大志回答,萧离已是抬脚走了过去。
“王爷,小心!”
冥顽卜灵见状,立马丢下手里的软塌把子,快步追着萧离而去,顺带还把素兮也一并给带上了。
慕容云峰被这么猛地一丢,原本已经不疼的老腰瞬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卫辽忙上前搀住他,“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慕容云峰朝他翻了个白眼儿,“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试试!”
卫辽垂眸不做声,扶着他刚走了一步,便听见萧离冷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慕容丞相,这又作何解释?”
慕容云峰自知心虚,脚下一软便往前踉跄着倒去,幸而被卫辽眼疾手快扶住才勉强没有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大人,大人!”卫辽见他神色仓惶间,额头上已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由惊叫起来。
慕容云峰抬手拭了把冷汗,脚步越发虚浮。
然而,萧离却没打算放过他,指着地上躺着的云继业,冷成问道:“慕容丞相,这个又该如何解释呢?”
云继业乃是朝廷命官,且是西山营的营主,此外,这才代父出征又立下汗马功劳。
所以,他功不可没。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时时刻刻心系着家国与天下的男人,竟然被人随便一个罪名,诬告成了谋逆之徒。
实在是其心可诛!
说话间,慕容云峰已走到了萧离跟前,“王爷何故让本相解释,这邹县虽乃本相管辖之地,但本相却却也没权利将手伸到这里来吧?”
他远在盛都城,如非必要,并不常来邹县。
所以,他有完美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并不是个知情人。
“若本王记得不错,云统领此番乃是旗开得胜之后,才班师回朝的吧?”
言外之意就是,将一个立了战功的朝廷命官私自关押在这里,是不合规矩的。
慕容云峰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又岂会听不出来萧离话里话外的意思?
只见他顺着萧离的话道:“王爷这么一说,老夫的确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王爷,小心啊!”突然间,冥顽大叫了一声,众人皆循着他的呼喊声看过去。
只见云继业一脏惨兮兮的脸上,英气的轮廓虽然都还在,但是剧烈的咳嗽下,却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萧离那么一躲,是躲过去了。只是那血却直直的喷到了慕容云峰的脸上、身上。
“大人,大人您不要紧吧?”
卫辽眼见如此,忙跑上前去,却见慕容云峰已是突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