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斯文败类,乃这条街上宋员外家的狗崽子,宋濂。
名字取得倒是相当不错,就只是这些年,他干的事儿,没一件是正事。
仗着自己老爹有几个臭钱,且跟上面又攀着点关系,这宋濂每日里就逗逗鸟,遛遛狗。
实在无聊了,调戏个良家妇女……
这条街上的百姓们无不憎恶他的,但却是碍于他家的关系,不敢轻易得罪他。
若非刚才实在憋不住了,他们会只当眼瞎什么也看不见的。
“你这老东西,命不大,脾气倒是挺大的。”
眼见着老人家不肯弯下腰替他舔干净靴子,宋濂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
“死老头儿,敢不听本少爷的话,看今儿个本少爷不把你打成个棒槌。”
说话间,他已扬起了手,欲往老头儿脸上招呼。
老头儿高昂着头,有一种宁死不屈的倔强与骄傲。
那眼神儿仿佛在说,“孙子,你打便打了,老子是绝不会给你舔靴子的。”
“既如此,那可休要怪本公子不客气了。”宋濂眯起眸子,一张脸阴沉地可怕。
围观的人无不是替老人家捏了一把汗。
这败类有多败类,他们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见了。
只是,瞪大了眼睛,正要替老人家加油的时候,事情却在紧要关头出现了反转。
宋濂的巴掌都抬起来了,却不是冲着老头儿去的,而是望他自个儿脸上狂甩了上去。
啪啪啪,啪啪啪!
那愤怒的样子,着实让众人都看呆了。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里,有个衣冠楚楚的,面冠如玉的男人,正眯眼密切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爷,你说这败类莫不是脑子进水瓦塔了?怎么反而打起自己来了?”冥顽不解地问。
闻言,眸色深沉的男人睨了他一眼,淡淡道:“败类的脑子,能有几个是好使的?”
“的确。”冥顽深感赞同的点头,“咱们家爷,总是一针见血!”
再说街上,宋濂这败类自己狂甩自己几十巴掌,倒着实让老头儿给惊呆了。
只见他跪在地上,愣是忘了站起来跑路了。
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儿,听得周围人是心惊胆寒肝儿又颤。
败类自己打自己个儿,倒是日头从西边儿出来了。
终于,败类公子甩自己巴掌甩累了,这才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喘着气。
只是,当他的目光不小心穿梭过人群,划向素兮的那张太极脸时,脑中登时划过这么一个念头。
“鬼,鬼呀!”
鬼你个大爷!
素兮忍不住爆了粗口,没等她动手呢,就见宋濂这小贱狗站起来拍拍屁股,撒丫子便跑。
这一波骚操作,看得跟他一起出来的手下们,皆是一脸懵逼。
不是要削了这老头儿吗?
咋还自己跑上了呢?
自家公子这是咋了?莫不是中邪了?
几人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就见宋濂忽然又喘着粗气儿跑了回来。
看见这家伙折而复返,老头儿的心肝儿没来由的再次颤了颤。
“爷,咱们要不要上去帮忙?”卜灵见状,忙开口问道。
只见坐在马车里的华服男子似笑非笑摇了摇头,“不急,跟本王一起看热闹就是了。”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又跑回来,宋濂自己也说不清楚,就觉得似乎有某种力量在牵引着他一般。
于是,指着老头儿地上的菜篮子,宋濂扯着嗓子道:“老头儿,你这竹筐里的菜都什么,本公子全要了。”
说着,便命人掏银子给老人家。
老人家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整蒙圈儿了,如今又见他大大方方往外拿银子,却愣是眼睁睁看着,一动也不敢动。
这人怕不是个神经病?
方才死活要打他,这会又要买他的东西给他银子,确定脑子没有毛病?
宋濂等得不耐烦,菜篮子都不要了,丢下一锭银子便再次跑了。
那速度,就好似身后有索命阎王在追似的。
他一走,众人也都纷纷作鸟兽散了。
眼见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老头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须臾,他便又眉头深锁起来。
素兮一直在边上看着,又见他旁边的竹筐里码放着整整齐齐的时令蔬菜,便心知肚明。
于是,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老人家,你这竹筐里的菜,是要卖吗?”
乍一看到素兮,老人家先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呵呵,姑娘好啊,这菜自然是要卖的。”
“那你帮我全都包了吧。”素兮财大气粗说道。
听得站在一旁的碧珠嘴角狠狠抽了几下:小姐呀,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哪来的银子啊?
咱们甚至连吃早饭的钱都没有!
穷到她们这个地步,也实在是世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