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宿舍里就没有了傅宴的身影。其他男生有的赖床有的洗漱,早就把昨晚上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一夜无梦,睡得贼香。
而傅宴却久久不能释怀。早上一醒,他就来操场跑了整整四圈,跑到全身出汗,气喘吁吁,才慢慢停下来回宿舍换衣服。
宿舍里的人都走光了,安静的浴室里响着哗啦啦的水声。热气氤氲,水雾蔓延。
傅宴洗了个清爽的淋浴,才不慌不忙地换好衣服,去了教室。
早自习已经开始,老陈一脸焦虑地站在门口,直到看到楼梯口处出现了傅宴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傅宴,怎么回事儿,这么晚才来上早自习?都快七点半了。”
傅宴态度十分端正地认了个错,一本正经地说:“老师对不起,这几天因为准备竞赛,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今早上一起床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就多睡了一会儿。”
老陈十分担忧地说:“没事没事,迟到不要紧,身体要紧。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啊。你看徐继扬啊莫芊儿啊,还有你同桌孟溪,一个个的虽然学习不好,但是整天活蹦乱跳的,身体好得很。把握好平时学习的尺度,不要总是学习,多调剂调剂课余活动。”
傅宴乖乖点了点头,认真又正经地说:“好的老师,我会注意的。”
老陈又嘱咐了两句,生怕傅宴学习压力太大,身体累垮了。他哪曾想,嘴上说着身体不适的某人,今早上还兴冲冲地跑了一千六百米。
……
进了教室,一上午,傅宴就没主动看过孟溪一眼,哪怕是偶尔两个人不小心对视,他也都是那个最先移开视线的人。这让孟溪有些摸不着头脑。
跟他说话不搭理,问他学习上的问题也不给解答,明明就有心事,偏偏还面无表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孟溪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招惹傅宴了。她左思右想,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解释他行为的一个答案。
莫不是傅宴已经看到了她校花评选的那张照片,而且身为当事人的同桌,他觉得非常丢人,所以决定以后再也不理她了?
都是早年叛逆埋下的因,成为了如今阻止她爱情的果。孟溪一拍大腿,为自己的遭遇而深深叹息。
由于她频频地叹息,就连傅宴心里也变得浮躁起来。他思忖了半晌,最后还是选择妥协,低声提醒她:“上课别说话。”
谁知道在孟溪眼里就不是这样啊。她愣愣地看着黑板,心里更难受了。
她心想:你看看这人,就是这么势力,当你被所有人耻笑的时候,他连你的叹气声都无法忍受。
***
自从校花榜在学校里火了之后,孟溪成了学校里的名人。所有人联想到孟溪第一件事,就是在想:
孟溪,就是那个跑到禁区吃棒棒糖的那个妞?!
这件事带给孟溪的影响,除了同桌不理她了之外(当然,这是她自己臆想的),她开始越来越多地收到男生的情书,从高一到高三的男生都有。
下了晚自习回宿舍的这段时间,是孟溪最容易遭受桃花的黄金时间段。孟溪不堪其扰,有时候恨不得带着口罩和墨镜出行。
最开始被人告白的时候,孟溪还觉得拒绝别人心里会有种淡淡的负罪感,而到了现在,孟溪甚至能在别人揣着情书前来告白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说:“对不起这位同学,我不是孟溪。”
……
这些傅宴都看在眼里,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烦躁了。
晚上他鲜少再做过那样的梦,但是每一次看到孟溪,他却总是难以释怀。
他的同桌就像一块璞玉,如今被越来越多的人当成宝石捧在了手心里。
傅宴忍不住冷笑一声。
他是该高兴还是该庆祝呢,或许有朝一日,他就能摆脱孟溪了。
在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时,傅宴突然发现,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
吃过晚饭,孟溪又被一位男生堵在了楼道口。俊男美女凑在一起,路过的同学都忍不住朝两个人投去羡慕的眼神。
孟溪靠着墙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十分认真诚恳地说:“学长,我真的没有心思谈恋爱,请你不要再追我了。况且你都高三了,难道不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吗?”
许开逸微微勾了勾唇,看着这个又漂亮又有趣的小学妹,心里愉悦得很:“学妹,我就是为了学习才决定要追你。自从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学过习了。你让我如此分心,所以我认为,只有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我才能更专心的学习。”
孟溪:“…………”
你赢了大哥。
饶是孟溪这么厚脸皮的人,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孟溪愣愣地沉默了数秒,终于找回了重新组织语言的能力。她咳了咳嗓子,为难地说:“可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根本不想做你的女朋友。”
许开逸丝毫不慌,慢悠悠地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我从来不会强迫女生,肯定会遵从你的意愿。如果你最后都没有喜欢上我,那我就不会在纠缠你了。”
孟溪深深地吸了口气,和他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许久,最后终于妥协:“好吧,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很喜欢他。你没戏的。”
许开逸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必用这样的理由搪塞我,我不会相信的。就算你有喜欢的人。我还是要追你。”
孟溪简直匪夷所思:“你就不怕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吧。”
“那你有男朋友吗?”他是个十分阳光帅气的大男孩,这样笑起来更显得无害。
孟溪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编这样的谎言来蒙混过关。更何况傅宴那边,至今还没有处理好。
好在铃声这时候响了起来。
孟溪松了口气,生气道::“快点儿让开,我要上课了。”
许开逸没再逼问,绅士地行了个礼,带着笑意地看向孟溪:“好吧,那明天见,孟溪学妹。”
孟溪推开他,噔噔噔跑上了楼梯。
刚抬头,就看到傅宴正站在楼梯口。
他身形挺拔,一语不发。目光径自越过她,直直地看向许开逸。
孟溪心咯噔一跳,顿时感觉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