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不仅来了，而且还被放进屋来了。
陆昭芸看着她，就知道她是下定决心了。
柳氏知道多说无益，于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当年给戚氏看诊的大夫，还没死。”
她难得这般不拖泥带水，陆昭芸倒是很诧异，她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在查十五年前戚氏怀孕生产的事情，也知道当年戚氏的陪嫁丫鬟如今在西梁，只是，要我出卖自己的丈夫，我能有什么好处？”柳氏看着陆昭芸，问。
陆昭芸示意柳氏坐，柳氏便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莲儿给她泡了一杯茶，退到了陆昭芸身边，默默的当一个透明人。
陆昭芸不答反问：“我前些日子才见了长孙殿下，他说太子与陛下近日正在商议准备开设一个特长技能补助项目，也就是说，只要是有特殊技能，并且通过考核的，就能跟朝廷的那些官员一样，每个月领到一定的奉禄。”
柳氏不明白陆昭芸为何突然跟她说这个，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陆昭芸也不急，她慢慢的喝了口茶水，才又接着说道：“我听闻您当年的绣活在这京城闺秀里也算是一绝，到时候政策出来了，您可以去考一考，我想，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柳氏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与其仰仗着一个靠不住的男人，不如靠自己，令兄虽买兄杀人，并毕竟未遂，最多判个流放，你若肯坦白，我可以替你求个情，从轻判。”
陆昭芸的声音，轻且浅，但却有如一道惊雷般的，在柳氏耳边隆隆的炸响，她一时思绪有些乱，竟半晌也没开口。
陆昭芸也不催她，她慢慢的用茶盖抹去上面的茶叶浮沫，喝了一口，细细的回味了一下唇齿间的茶叶芬芳。
这是陆长安私藏的好茶，特地翻墙入院给她送来的。
她也闹不明白陆长安这是唱的哪一出，明明陆湘芸才是他族谱上的妹妹，但他却隔三差五的跑到她面前来献殷勤。
搞得她很别扭。
“那，湘儿呢？”柳氏的声音不确定的响起。
陆昭芸抬眼看着她，要笑不笑：“她那点心思，我就不信你当真不知道，她若是歇了那份心思，等过个两年，天盛朝的民风更开化一些，这件事情也就淡化了，只要她不惹出乱子来，总能找到一个好人家嫁的。”
但若要一直肖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没有人能够救得了她了。
人要自己作死，别人拦得住吗？
她陆昭芸就算是主宰，也拦不住一个命拼找死的人。
“我只能说，您若是和离了，未来就算没有娘家，没有男人倚仗，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可你若真要陷在陆国公府这一池泥潭里，那就只能随着他们一道坠入深渊了。”
柳氏默默的喝了一盏茶，一张帕子被她绞来绞去的。
“二房没有能力，就算承袭了爵位，也没有前途，就跟你兄长一样，身在陆国公府这么些年，你还看不明白吗？”
“在有些人眼里，只有自己的前途，为此，他可以牺牲自己的妻子，儿女，甚至是自己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