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因为那姑娘一头就要撞上他的酒杯了。
华岸才顺手扶了一把。
那位三小姐长得什么样子他半点印象也没有，光觉得人家看他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似得了。
老侯爷觉得没脸，立马就让人把小姐扶下去了。
原本还算热络的气氛，一下就变得十分尴尬。
不多时，有个侍女跑过来附到侯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顿时……事情就更无语了。
就像所有爱情情仇的折子戏写的那样，小姐看上了未婚夫的友人，一见钟情非君不嫁云云。
华岸没敢久留立刻告辞。
一起走的还有萧易水和萧夫人。
他觉得挺莫名其妙的，礼节上还是同萧夫人道了声不是。
这事却也是不能怪到他头上的，萧夫人是个明事理，自然知道，只是满怀希望被浇了盆冷水，一下子不太好接受，就先回了。
只剩下两人。
华岸看了一眼萧易水。
这事情搞得挺不是东西。
真要说起来，萧易水生的眉目如画，身上却有一股子文弱书生没有的浩然正气，无论是身家还是人品，在列国之中都是万里挑一的。
他觉着，他要娶妻定然只有萧家看不上的。
却没有想到，再见时就成了兄弟的情敌。
这滋味还是不太好受的。
不知不觉入了夜，他身手揽了萧易水的肩，“这女子吧，多半是眼瞎。”
他样貌自是不俗，随性的久了，自有一番潇洒义气。
殊不知这般模样，正是那些个深闺女子所爱慕的。
只是之前多半的时候都有陈云诺在身边。
寻常女子自惭形秽，少有人敢近身。
萧易水笑了笑，“我倒是觉得她眼光甚好。”
他的目光落在华岸身上，两人相视了片刻。
华岸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搭着少年的肩膀道：“别提她了，这世上美人如云，她还不知能不能算个美人。”
……
这事儿还没他想的那么容易完。
华岸暂时不好回去，便和萧易水一道在客栈住了几日。
也就是这么几日，那位侯府的三小姐同他偶遇了七八次，还有各种送点心各种物件，简直数不过来。
搞得他心情极差。
给萧易水留了张条子，就走了。
为了避开那位三小姐，华岸特意走的野道。
也是格外倒霉催的。
难得这么一次，居然就遇上了拦路的人。
打架他不在行。
一直都是陈云诺上的。
那一众人正毁尸灭迹完。
一道寒光就横到了身前，“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有路我也不走。”华岸应得挺快，面上并没什么慌乱之色“你想如何？”
“自然是杀了你！”
清一色的女子逼近逼近，阵阵香风弥漫在四周。
华岸站着没动。
等那带头女子靠近的时候，猛然发出数枚银针，银光飞驰而出，数人同时倒地，没有当即毙命，却一时没有什么威胁力。
他是没有办法修炼寒冰烈焰的，不过这三寸针芒也比寻常人要玩的溜。
那一众人一时也没在他手头上占到什么便宜。
只是他被一众妙龄女子围着，莫名的有点犯怵。
特别是那一个个莲步轻移，绕着他转的时候，没一会儿头就给绕晕了。
华岸凝了凝神。
忽然就想起那天那个老头说的话。
靠，一不小心还惹上事了。
“我不喜欢动手。”华岸说，“也不管闲事，这路你们爱怎么走就怎么走，请便。”
说完，只随意往前一走。
反倒让一众少女们更加警惕，这年头出来混江湖的，也不知道就是谁家的贵公子，背景硬的跟什么似得。
可就是这样，才越不能让人轻易的走了。
日后接下梁子，麻烦才更大。
也就僵持片刻的功夫，那些个妙龄女子们忽然弃了手中的长剑，华岸挑眉，悠悠然转了个身。
眼前一片轻纱飞扬，日光璀璨耀眼，饶是华岸这般的，也有一瞬间的错愕。
太狠了。
居然这么多人一起脱，眼睛都没处放，下意识的闭眼，拎着一件罗衫就往人家姑娘身上裹。
说时候，华岸长到这么大，除了给自己小师妹穿过衣服之外，还没怎么同女子走近过。
陈云诺时常说他白长了一张风流浪荡的脸，也曾怀疑是年幼时被那堆秃驴给影响了，现在他看到生的好看的小姑娘，总是不自觉退开一步。
女人都是麻烦，虽然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受了欧阳宵的影响，毕竟要是找个季清屛那样的女先生，华岸还不如索性找个男的一起过。
反正也没啥区别。
只这么一霎的功夫，那帮女子得了时机，冷不丁从华岸身后补上一剑。
谁知一道凌厉剑气飞驰而至，少年衣袂飞扬，从天而降，挑开一众女子的杀招只在顷刻之间。
一众女子吃痛，不由自主的四处散开。
萧易水站在众人中央，脚踏罗衫轻袖，不着痕迹的将华岸护在身后，“不告而别？”
华岸猛然睁开眼睛，猛地一下还觉得有些心跳过快。
眼前的少年分明对着春色如许，眸色却依旧清透。
似乎眼前那些个暴露无比的妙龄少女，在他眼中，同那些个花花草草都没什么区别。
“我留书了。”
华岸倒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就侯府那档子事，他见着萧易水多少有些尴尬，更别说要继续朝夕相对了。
萧易水回头，“我没看见。”
华岸不免惊诧，“我就压你枕头底下。”
少年看着他，一抬手就打趴下冲上来那个姑娘。
他还是说；“我以为哥哥见到我至少会有些许欢喜。”
总是笑的少年眉眼竟然暗淡了许多，“却是我，给你带来这许多麻烦。侯府、那边的事，我会妥善处理，你也不必……”
华岸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再说了，他哪记得侯府那双眸小姐，长得是圆是扁，光顾着躲了。
那些个姑娘们倒是挺配合，再没给他们废话的机会，这衣服都没穿好，说打就打了。
华岸手里的银针都露出来了，可没曾想压根就没有他出手的机会。
萧易水手中剑气如虹，那些个女子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趴了大半。
荒郊野外的，这一地的玉体横陈。
看着还真是浪荡。
萧易水的剑，一般是不见血的。
所以即便躺了满地伤残人士，也无一人丧命。
“我可以接着说了吧？”
少年收剑回鞘，站在两步开外，望着他的目光暖风和煦。
华岸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是觉着这么多人看着，怪怪的。
也就在萧易水走向他的时候，有个女子当即发难，几人周身顿时烟雾弥漫。
“你们给我记着，今日之事我等绝不会善罢甘休！”
华岸和萧易水都抬袖挡了一下。
香味浓重的烟雾许久散去，方才倒了一地的妙龄女子就退出几步开外。
“迷情散！”
华岸猛然意识过来。
拉着萧易水跃出数步，方才在草丛中坐定，“伸手。”
真是背！
华岸当了这么多年的圣医大弟子，什么毒啊蛊的，都不再话下。
今个儿居然碰上个这么下三滥的迷情散。
要知道这荒郊野外的，满眼都是衣着清凉的妙龄女子，要是定力差一点，还真是很容易就发生了点什么。
他和萧易水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不是一般的危险。
“运气，压制。”
华岸这会儿还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先让萧易水先压制一下这迷情散的。
先前还弄死他们那群姑娘们，一瞬间化作绕指柔一般，缓缓靠近着，说实话，到她们这个份上，才不信这世上还有同柳下惠一般傻缺。
什么君子有德，受了点药力影响，转眼就能变成禽兽。
何况华岸一直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君子。
热汗那个冒啊。
跟前有条河都恨不得马上跳下去降降温。
萧易水忽然撤开一只手掌，单手执剑，四周草木都被剑气砍断，连一众人女子都被打飞，娇呼声成一片。
少年沉着如斯，“我不喜杀人，倒也不是不杀。”
这样和煦的一个少年，说出的话却让人半点轻视不得。
华岸挺奇怪的。
原本还想提醒一句，中了这迷情散千万别看姑娘，越看发作的越厉害。
就目前看来，这无疑是句废话。
因为萧易水真奇葩，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华岸眼角都没抬，抬袖了飞出一排银针，也不知道是落在谁身上了想死的尽管留下。
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那些个眼力见倒是极佳，立刻就跑的没影儿。
“你没事？”
华岸抬眸，发现少年俊美的脸近在咫尺。
不知道怎么的，萧易水的脸似乎比方才要红润许多，连呼吸都有些重了。
他咽了咽口水。
这荒郊野外的，姑娘们都走了。
他怎么觉得眼前的少年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一丝丝怪异的感觉漫上心头。
眼前一双笑眼清透，一如年少时那般看着他。
华岸几乎是鬼迷心窍一般，忽然倾身，发烫的唇贴上了少年的眉眼。
四下悄然无声。
萧易水身子轻轻一颤。
两人的气氛忽然变得十分微妙，只有各自眼眸倒映的人儿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