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成亲。”
顾诀说这话的时候,春风化雨一般的微微一笑,“应该快了吧。”
酒窖的灯火飘飘摇摇,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暖光之中,终于有了几分人间闲散客的感觉。
墨色双眸却落在她身上,温情脉脉的让人避无可避。
她一口气干了半坛子梨花白,才觉得稍微有了一点底气,一把拉过顾诀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脉。
半响才喃喃道:“这也没病啊……”
怎么就跟个缺心眼似得。
顾诀低头沾着酒色的唇轻轻落在她指尖上,温软又灼烫,整个脑袋都在枕在她腿上翻身对上她的眼眸,语调微微有些上扬,“怎么没病?我遇上你,何曾有过半刻安宁……”
衣衫不知道什么乱了,半敞着外袍,顾诀嫌碍事,微微皱眉就给扔了出去。
惊得陌念初抱紧了酒坛子,很是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当初怎么就搅得他不得安宁了。
回忆掺杂着许许多多的嬉笑怒骂,算起来也真同顾诀说的差不多。
只是那时候,他一直都闷这不说话,原来都藏着等着一次性从她身上讨呢。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又滑又嫩同记忆中的没什么分别,不由得喃喃:“所以才没有祸害你啊。”
“一一。”
顾诀忽然唤了她一声,酒坛子倒在一边,醇香的美酒细细流出,沾了她裙摆的芬芳。
陌念初睁着凤眸看着眼前人,像是在等他接下来话。
然后,他幽幽问道:“你当真不愿嫁我?”
这一句同多年前的分别前只字不差,泪染墨眸令人看了心被硬生生撕裂一般的疼。
陌念初嫣唇张了张,还没等她回答,顾诀的唇便封住了她的口,像是要诉尽这些年的想念,这些年的缠绵和怨恨,只想着怎么将她刻入骨髓,从此再无分离。
顿在那里,手里的酒坛悄然落地,酒水溅起了水花。
一室满生香,雨声旖旎了满园芳华,只有她与他坠入梦中。
好似当初年华正好,从未分离的那一场梦。
陌念初想骂娘,手上一用劲就把顾诀的衣襟撕拉一声扯了一下来,两人都有些迟钝,愣了愣神。
眼前人白泽精壮的胸膛都露出了大半,她的衣物又早就湿了大半,气氛变得十分之暧昧,微微一喘气都好像是要发生点什么干柴烈火。
陌念初咽了咽口气,随即捞起了一坛子酒,用嘴咬开了封布,二话不说就往自己头上浇,精致明艳的小脸顿时被冲击的清醒了不少,甩了甩头,大半的青丝都已经湿透,显得妖娆又魅惑。
只是她自己恍然未觉,整个脑子都还在嗡嗡作响。
顾诀醉了,顾诀在耍酒疯,这厮记仇这呢,这厮一直想着怎么报复她呢……
越想越乱越烦躁。
眼前人忽然吻了吻她的下颚,酒水顺入他喉中,有种令人窒息的诱惑力。
一点点的吻过她的眉眼,墨眸幽暗的令人沉沦,风雨夜里总是让人失去自制力,陌念初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的往后倒,三千青丝铺地,顾诀一手枕在陌念初脑后。
她的声音难得温温软软的“顾诀、顾诀……你别靠我这么近。”
世有美人无双,貌惊人,才绝艳,爱慕着甚众,唯我不敢近之,恐一见难忘矣。
我到了今日才知道说这么一句话的人,真的不是矫情,而是真的遇到这样的人便是一场浩劫,要么从不曾靠近,要么拼死也要得到,否则此生终不得圆满。
陌念初伸手探了探他耳后的火热,冰凉的指尖忍不住一颤,冷风一吹才发觉腰间空空,外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一边。
那双修长如玉又巧又快的剥着她的衣衫,这副场景怎么看都像是要干什么样子。
“顾诀!”
她忍不住高声喝止。
后者手上的动作一顿,目光清澈的看着她:“衣衫湿了。”
陌念初猛然打了个喷嚏,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知道,你、你也出去换。”
两人都还搂抱在地上,酒窖外有人打了灯笼找了过来,带头就是那张四,在门口张望了一眼,顿时连脸色都变了,招呼这身后的人:“快把大人扶起来。”
那脸上明显就写着“你把我们大人怎么怎么了”的表情,晚一步都生怕被她玷污了清白
可被压在底下的也是陌念初啊,这锅背的冤。
路转掩袖轻咳了一声,其余几人极有默契的转过身去,愣是当做都没有眼前这一幕似得。
陌念初躺在地上装死,反正喝多了总比蓄意调戏要轻的多。
最后,只剩下张思瑶一个人来扶,身上带着胭脂香味,一靠近,顾诀将人拂开了,“让开。”
微蹙着眉头耍小孩脾气的样子,倒真是少见,她连装醉都忘记了,扬了扬唇,凤眸里盈盈笑意。
他身姿板正的站了起来,还不忘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扛到背上步伐稳健的走了出去。
身后的人小跑着都追不上他,若不是见他面色潮红,怎么都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陌念初拍了拍他的肩,忍不住感概:“看张四那样子,好像还真的挺麻烦的。”
话虽这样说,面上却并没有什么歉疚之意。
顾诀绷着一张俊脸健步如飞,“嗯”了一声,随即补充道:“你要负责。”
雨并不算大,风堪堪吹得人清醒了些许,她趴在顾诀背上,轻声问:“要怎么,才算是负责?”
要怎么,我才能将亏欠你的,全部都奉还?
许是声音太轻,那人并没有听见,也就没了回答。
她趴在他的肩头,逐渐的睡意昏沉。
到了东风小住,张思瑶上气不接下气的挡在了门前,“大人,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陌小姐进去似乎不太适合。”
看样子是抄近路跑过来的,路转他们都还在外面。
顾诀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让开。”
什么儒雅俊秀,气度翩翩全都喂了狗,还不等张思瑶反应过来,他已经一脚踹开了另一边的门。
后面赶到的几个都呆若木鸡。
陌念初还好,她以前没少踹别人家的门,顾诀……善后的多了,也算经验丰富。
但是一脚踹开了,还一脚踹回去是什么鬼。
一晃神的功夫,她同顾诀两人已经在屋内了。
浴桶里飘着新鲜的花瓣,热气腾腾的冒着白雾,让人一看就被觉温暖。
但是,这屋里只有一个浴桶。
喝醉了,也不能洗鸳鸯浴吧……
陌念初忍不住暴汗,刚从顾诀背上下来,就闪出了几步远,“你在这洗,我出去洗……”
刚好,外面的那人也想进来,这会儿正跳脚:“大人喝醉了,她摆明了是想乘人之危,你们还不赶紧的进去制止!”
路转的声音相当之淡定:“那是大人的事,你回去除草就可以了。”
峰回笑啊笑:“早知道大人喝醉了是这样多好,你们几个把张姑娘送回去。”
屋外的人很快悄然散去,只留下风雨声徐徐入耳,眼前人也缓缓走到了身前。
陌念初大囧,谁说顾相府里都是写正经人,怎么一个个都盼着自己大人早点做禽兽……
今个儿晚上就算真的发生了点什么,明个儿八卦长短的那些人,也只会说是她对顾诀早有图谋,乘人之危云云。
想想,还真是有吐血的冲动。
只是她刚一伸手就被顾诀给握着了,下一刻就是整个人都被放进了浴桶里,满身都被热水泡着,鲜花的芳香和蔓延的白雾都让人有一瞬间的放松。
但是陌念初很快就坐不住了,因为顾诀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旁边,俊容清正的不像话,连眼眸都那般的清澈的,拿了块雪白的方巾给她擦脸……
她此刻的震惊,不亚于当年知道欧阳霄的初恋是观潮庄的女庄主。
两者都是超乎她所有意料的事情。
陌念初背靠了浴桶,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衫全部浸透之后越发近乎透明的布料,已经完全失去了掩盖的作用,“我可以自己洗……”
顾诀看了她一会儿,完全不排除下一刻变脸的可能。
“你来你来。”
陌念初彻底闭上了嘴,认命般的拢了拢衣襟,这特么都是什么事。
湿漉漉的长发被他小心的拨到了一旁,热气将他如玉的脸庞熏得的越发红晕,连声音都带了些许喑哑:“衣衫脱了,给我。”
好在人都已经坐浴桶里,她一件件的脱了往外递,被顾诀顺手就搭在了一旁的衣架子上。
“还有呢?”
他问这么一句的时候,神色之正经令人诧异。
陌念初低头看了看自己仅剩的一件的肚兜,适时的表达了一下抗议,只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后颈,一转眼就把湿漉漉的并蒂生莲拎着手里了。
鲜润的薄唇带了一丝丝的笑意:“花开并蒂人成双,好征兆。”
她很很想捂脸,这特么是肚兜啊……
说好的不沾女子一片衣角呢?喝多就可以把人肚兜都借了么?
欲哭无泪、羞愤欲死、双双殉情什么的,一瞬间都涌上了她的脑海。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顾诀的手,缓缓抚上了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