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烂醉之吻65

泡在酒吧里,她不管客户是圆是扁,只径自拉着白筱筱一杯杯作陪。马丁尼克、背山车,烈的、辣的、易醉的,是毒都会舔三成。这般急切想刨除脑海中那些不安的举动,让掐着香烟的男人一头雾水,只当是私下沟通感情,卯足了劲儿埋怨,“我只不过为了生意逢场作戏过几回,她就跟我唧唧歪歪,说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要跟我离婚。整天哭哭啼啼,她以为她是林黛玉?只不过是稍微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杀得了木马,炒出个洋房。只不过是体贴点,规矩点,对我死心塌地了点。只不过是替我打打洗澡水,暖暖床,生生孩子,一个免费保姆,又不是苏律师这么个魅力女性,给她两万遣散费,算是我顾念夫妻感情了,你说是不是,罗……”

男人刚转头,一杯酒‘噗滋’倒满整张脸。当即,就是一愣!

“我替你老婆给你两万,当棺材钱。”苏夏一身醉意,瞳孔都醉红了。眼看要爆发了,白筱筱忙打圆场,“对不起,对不起田先生,我们总监一高兴,好像喝太醉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我没醉!”苏夏踉跄两步,醉意更浓。指着客户鼻子,便是撇嘴,一哼,“全身名牌,能穿出奇土无比,你这种死男人,就该被牛踢、被马踩、被瓢虫同化,被一遍遍回炉改造,人道毁灭!”

“你……这是耍酒疯?”

看客户脸都青了,白筱筱立刻赔礼道歉,“对,对,总监耍酒疯,是不分人类的。我看田先生,您还是先走……”

“不准走!”苏夏一把揪住他领口,猛地一拳,“那种老婆,你还出去乱搞。人渣,身在福中不知福,败类!你知不知道有的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放得下自尊,买得起银行,天天帮老婆打洗澡水,还没听过一句‘老公,我爱你’,气得离家出走?你知不知道,就是我呀,我这种魅力女性,你这王八蛋!”

她醉了。

是的,她醉了,醉得胡说八道。走都走不动了,只有嘴巴还停不住。像是要把男人肩膀卸下来,狠狠摇晃,“喂,人渣,黎暮迟在哪儿,你把他藏哪去了?”

“苏律师……”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你到底把他藏哪去了,快点还给我!”不停叫唤着,不停撕扯客户的衣领。整个酒吧都静了下来,她的酒劲儿却越勾越凶,到最后,是彻底发狂。“黎暮迟,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搞什么,简直疯了……”

男人被领带勒得差点断气,一把推开苏夏,气急败坏地、脸都狰狞了。“离婚的事,我会找其他事务所接手。这种疯女人,哼!”

“又没娶过张柏芝,你装什么谢霆锋,王八蛋!”苏夏在他背后大吼着,若不是醉得瘫软在吧台边,怎么都起不来,一准追上去踢两脚……

“好了,好了夏夏姐,不气了。”白筱筱推了推僵住的下巴,手心捏出一把冷汗,到此刻还心有余悸。想不到夏夏姐这么彪悍,真不知是这里的酒太烈,还是她对黎总的思念太烈,真不可思议。

“表姐,他是不是死掉了?”苏夏趴在冰凉的吧台边,袖口拂过的睫毛上,一层薄雾中,含着几滴熏醉的泪珠。

啪嗒——啪嗒——

落在吧台上,清楚得映出宿醉的憔悴。

她不是哭,只是,酒熏出来的眼泪流下来,瘦弱的肩头微微颤抖了几下。

是的,她没有哭。只是想在这寂寥而冷的夜晚,放纵自己的情绪,放纵自己的心……

“我是白筱筱,不是余小姐呀!”

“他是不是死掉了?他会不会死掉?”似乎什么都听不见,她只是一味地趴在那里,轻轻呢喃着,“到底去哪儿了?”

“夏夏姐……”

“黎暮迟,你到底去哪里了?”

是不是换了手机,换卡了,是不是还躲在哪里生气?

是不是,他还活着?

啊啊!

原来她还有颗这么脆弱的心!

原来,她的心,已经被那个叫黎暮迟的男人‘强奸’了!

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有人把她打横抱起,声音低哑,如蛊穿心,“你那么想见他吗?”

“恩……想,想得发疯!”

“你……”

“我不想被抛弃,我不想总是被抛弃……”苏夏抓紧他袖口,一再抓紧。像是揪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不惜勾破剪裁的流线,不惜让漂亮的指甲伤痕累累,也要如藤缠树,死死地揪住!

“老公,只会迂回说爱,是我错了吗?想多保护自己一点,也是我错了吗?这么一次又一次,让你牵着我的鼻子走,让你吻、让你抱、让你把我的坚持踩在脚下,这些,难道都是我错了吗?早知道,不管我怎么努力,你都不相信我,都会抽身而去,都会让我的心不得善终,我苏夏就不该投入,不该傻得投入……”

她这口气,喘得很长。

似是怨,又很悲。

酒精混入了空气,在她的舌尖苦涩难咽。

连指尖,都醉得颤抖……

习惯了虚情假意。

也习惯了嗤之以鼻。

习惯了前一秒山盟海誓,下一秒痴人说梦。

更习惯了黄粱美梦,终究不过南柯一梦!

在糖与鞭的背后……

要么忍,要么残忍!

她把这一句,奉为真理!

无论是谁,哪个男人离开,她的天都塌不下来。就像初恋,无疾而终。就像失婚,早已心灰意冷。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失声痛哭过后,必能笑靥如花。可这一次,这笑容,却挤得无比尴尬。

“老公,我没有错,我不认错,我……死也不会认错!”她迷迷糊糊地呢喃着,紧抓着眼前的浮木,拼死挣扎。

黎亚斯怔了怔,雍容干净的脸上,冷冽如夜。魅惑狭长的眼瞳,似有似无掠过她乱动的娇躯,明显透出几分不悦。

他抿着下唇,饱满的唇瓣比一层层剪碎的玫瑰凑得更饱满,也更妖艳。

“死也不会认错吗?”他顿了顿,口吻不爽到了极点,“如果是,宝贝,你就不会一口一句老公了!”

真不甘心,明明是他比较美,凭什么是小暮雀屏正位?

就因为,一个前夫,一个前妻,所谓的先来后到?

“黎先生,呃,还是我送夏夏姐回去把!”

白筱筱刚一张嘴,便被黎亚斯的中指漂漂亮亮地抵了住,“我对我的臂力很有信心哦,公主,就交给我,如何?”

“可是……”

“这张可爱的小嘴,偶尔不能成人之美么?”

“呃……”

成人之美?

黎大美人确定是这个词儿?

确定不是乘虚而入?不是乘人之危?不是吃干抹净,再把她绑在床上,然后每天喂安眠药,让她怀上孩子?

确定,不是不怀好意?

他确定?

“别担心,我对醉鬼没兴致。至少今晚,不会急着拆吃入腹。”感觉到白筱筱那道直接到露骨的眼神,黎亚斯故意压低身子,在她唇边揶揄一笑。那张魅惑的脸庞,如星空下盛开的昙花般明艳,一现,便勾了人魂儿。连白筱筱也就近看呆了许久,才假装咳了咳,在心里喋喋不休着。

‘用那张春心荡漾的脸说的话,谁信啊?’

可恶,美得过火的男人,她竟然还觉得他超级有男人味儿。夏夏姐啊夏夏姐,原配走了,又来继任,这么‘倒霉’的事,她也想从年头摊到年尾……

头顶上的吊灯,在进门时微微晃动了两下。漂亮的莲蓬,在五彩石的镶嵌下,显得格外剔透明亮。透入的象牙白月光与斑驳的橘影相互较劲,在散乱的床单上浮光掠影,渐渐地,流连忘返。

落地窗上,海市蜃楼,迷雾将夜色掩盖得亦真亦幻。街旁的刹车声,似咫尺的管弦乐,响亮而刺耳。心香四溢,早已被酒气冲散。残存的,只有弥漫的辛辣,以及舌尖西红柿汁淡淡的甜香……

感觉浑身的力气都随着酒气挥发到空气中,苏夏猛地咳了咳……

“恶心吗?”

耳畔,是男人不温不火的关切,或者说是,责备!

“是不是全身发热、头疼欲裂、很难受?”

“呼呼……”

“宝贝儿,那么喜欢吐。早点告诉我,我可以,随时让你害喜!”他的声音听起来醇厚勾人,可愠怒却如玫瑰上鲜红、嗜血的刺儿,异常扎人。半响,苏夏都哑口无言,半个‘吐’字都不敢往出蹦。

“咳咳……唔……”

“不准吐!去,叫服务员端盘新鲜葡萄来。”

“对不起。”

话刚落,苏夏便扑到黎亚斯身上,哇哇一顿吐。似乎要将胃里的东西翻搅一遍,罔顾他的Rolex,还是prada,全部无一幸免。不须臾,黎亚斯一张脸,罕见地紫了!

“bo……boss……”

威尔在一旁看着,心惊肉跳!谁不知道boss有点洁癖,衣服上一根纤维都不准。别说吐他一身,就算在衣领上留下唇印,那个女人,都会当场失宠,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