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烂醉之吻28

黎暮迟伸出手,一把回抱住她。几多沉淀的笑容,在眉宇间高调地呈现,近乎于炫耀。看到没,本能,这就是本能!

在一个女人忘乎所以时,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才是……真相!

但是下一刻,当他灼热的目光从黎亚斯身上那件熟悉的洋粉色T恤上抽离回来时,脸色一变。便如同迎头一棒,令他再也维持不了所谓的大度。唇角也从最高的弧度处,陡然垂下,“跟他穿着情侣衫,抱着我合适么?”

“你抱不得吗,有什么了不起。”苏夏忙尴尬推开他,怒黎亚斯为什么穿这件T恤来,怒她还能不能再丢脸点,怒,猪八戒照镜子,果然会里外不是人。

“虽然我很乐意跟你分享你的快乐,但实际上,我很受伤。”

“你有我受伤吗?”黎亚斯唇边凝结的笑靥,都像破碎的玻璃一样四分五裂。左眼堆砌的魅惑,连收都不知怎么收回去。最后,干脆都随着表情僵在那里。一把拉过苏夏,将手中一束漂亮的香槟玫瑰推进她怀里,他偏瘦的指关节被风吹得直响。“我记得我在饭桌上说过,以后小暮,千万别后悔。如果你还能那么理直气壮,也就算了。可你还真给我后悔了,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黎暮迟敛回黯沉如夜的眸光,慵懒抬起头,回答黎亚斯,只有这句——“老婆,敢不敢承认你喜欢我,并且,跟我们的堂哥解除婚约?”

“我……”不知道!确切说,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兴奋过头,还是吃饱了撑的,一如三天前大刀阔斧跟老爷子为他干一架。

“你敢不敢?”

“还以为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的皮剥了,还让他活着。现在才知道,找对一个女人,就行了。”黎亚斯意味深长说完,玩味的弧度已收敛得了近于无。还有,比这更伤人的么?

见苏夏的下文,始终是无尽的沉默。黎暮迟浓密耐看的双眉,冷冷攒动起来,“没关系,我不生气。”

即便他们有共同的戒指,共同的情侣衫,而他没有,他的笑容还是比壁画中镂空出的模板还完美大度,“就算你说在爷爷面前,在这里,说的、做的都是假的,我也不生气。”

余默默悄无声息一哆嗦!还说不生气,这都青筋暴动了。这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就是喜马拉雅山脉断裂前的地表下沉,优雅的太吓人!

“雅兰,你不是缺个舞伴吗。我下午正好有时间,陪你去。”黎暮迟轻轻伸出臂弯,莫雅兰忙挽上,屁颠屁颠跟着走了。

只剩苏夏还在烦躁地揪花瓣,一片一片,扔得满地都是……

刚走出法庭,黎暮迟便低下头,迫不及待扒开了莫雅兰死缠在臂弯上的手。“雅兰,我还有别的事,你先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的事,大概比当你的舞伴更重要。”说完,他忙侧着身子坐进车里,冷冷命令,“alex,开车。”

“暮迟!搞什么,到底有什么事会比我的同学聚会还重要?”莫雅兰在一缕乌浊的尾气中,愤怒甩着限量版的手提包,“左雨菲说得对,你就是个过河拆桥的男人。跟那个贱人,都该死!都该死!”

……

中午,钢筋水泥的丛林都沉溺在炽热的光线下。一束束光斑烤焦了斑马线边栖息的残薄树叶,一路延伸到迎面充斥着浓郁药味的白色建筑物。投过半扇闷窗,洋洋洒洒。乔子丹坐在办公室里,俊秀的脸微抬,看见黎暮迟黑着脸走进来时,右手有那么一刹那的抖动。“我的黎少,你怎么来了?”

“别问了,这些都送你。”黎暮迟把一上午采购的东西,都丢到他办公桌上,咬牙切齿,“什么甜蜜约定,我让他们情侣衫,变成工作服。”

盯着无数件同款式的T恤,乔子丹摇了摇头,“苏大美人给你惹出的这一身病,还真是绝症。按照我专业医师的建议,既然这么痛苦,黎少,做个手术吧,把那个东西切了吧!0”

“乔子丹!”

见黎暮迟当真生气了,乔子丹也不敢造次,连玩笑都如履薄冰的感觉。“其实女人的心,都是纤细的、脆弱的,一旦受伤,就很难回头。要不怎么这么多折翼的天使呢!现在看来,没别的办法。要么放手,对你趋之若鹜的女人,比每天海选的佳丽还多。要么,就对症下药,追妻也要见成效啊!”

“我还不够对症下药吗?”他启开酒瓶,拿出两个如玉般寒凉的酒杯。双眼弥蒙,淡淡的血丝散开,似乎是已经喝过很多。修长的大手‘啪’在拍在桌子上,吓得乔子丹险些蹦起来,“黎少,这里是医院。你不照顾老友,也该照顾照顾可怜的病人吧?”

“去他的!”黎暮迟‘咕咚’‘咕咚’喝着酒,眼神寒比腊月飞霜。“怎么没人照顾我?恩,怎么没人?”

乔子丹苦着一张秀气的脸,黎少呀黎少,从一开始,你就喜欢为难我!“好吧,我陪你喝,我陪你喝。大不了,喝完给你洗胃。”

暖风从容不迫拂入,屋内的酒气也越来越浓。

黎暮迟趴在桌子上,用力扯着乔子丹的白大褂。“脱掉,把这件讨厌的衣服脱掉!”

“好,我脱掉。”

“你竟然还带着他的戒指!”

“我也摘掉,行了吧?”

黎暮迟醉得不省人事,却还是在咆哮。咆哮,这么久她都不打电话过来。咆哮,为什么,姓罗的女人都不吃醋?

“适时下一剂猛药,是有必要的。”望着眼前乱作一团,乔子丹如是说,然后自作主张拨了一通电话。

“苏小姐,暮迟刚喝醉叫莫雅兰带走了。我是不怕他会有什么损失,但给小宝宝搞出这么个后妈就倒霉了。”

乔子丹一通电话过来,苏夏挣了挣扎,最后还是气冲冲赶去莫董事的私人别墅。到了门口,菲佣死活拦着,“黎先生真的不在这里,而且我们小姐还在睡觉,请……”

“不用请了,我自便。”见老妈子吞吞吐吐似是心虚,苏夏果断走进去。从话语到脚步,都是一气呵成。只可惜,双手推开卧室门板的一瞬间,她呆住了!

便如一支木剑射入胸口,虽不曾流半滴血,却能清楚感觉她心跳的骤停。

床头,一对男女正热情拥吻。

苏夏立在门口,呆滞的眼瞳,一次次晃过他的睡脸。

这就叫活色生香吗?

被她捉奸在床?

她以为,她不会在乎。她以为她根本不在乎,他说的是真,还是假,他的怀抱到底什么时候会撤走。她以为,同一个男人,她不会为他心痛第二次。她也以为,她足够坚强,足够优秀,足可以承受任何一切。

可原来,她的心,也会颤抖。毫不掩饰的……颤抖。

水总是喜欢在最高处流下,才够汹涌。花总是喜欢在最灿烂时枯萎,才足够美。那么,她呢?

她要做什么好?笑吗,哭吗,喊吗,还是只有沉默?

“苏夏,你可真不要脸。还不快点从房里滚出去?”莫雅兰尖锐的骂声中,带着浓浓的傲慢挑衅。

莫雅兰如八爪鱼般缠住他壁垒分明的腰腹,字字狠辣无比。专挑她最软的肋一刀刀剐下去,让她体无完肤。

万箭穿心,大致如此吧?

一阵风吹入,她右脚在地毯中央抖了抖。呆滞,委屈,心酸,这一刻,她笑着尝了个遍。“是不是每次喝醉,你都要让我看你在女人的床上如何醒来?你爱我的方式,只有这一种?”

“老婆……”黎暮迟缓缓转醒,四眸相对,是火花四溅,也是纠结万分。理智,就像是从最高处坠落,粉身碎骨。

“你跟这个骚货睡,我不拦着。但下次麻烦你,别叫你朋友把我叫这里浪费时间,也别让我儿子看到你这副鬼脸。不会做个好爸爸,干脆,就给我去死。”苏夏右脚坚韧扎入了嫣红的地毯,如果这场戏是做给她看的。那么结果,她要一个最有出息的!

“暮迟,跟她废什么话,她还不是人尽可夫?”莫雅兰故意依偎过去,骚态摆出。

苏夏怒极反笑,“难为你,他都醉成这副德行了,你还能如此卖力在他身上噌来噌去,也不失为一条蠕虫。”

“你……”

“别在我面前表演你的蛇功,只会自曝其短。口红跟下里巴人的屁股差不多,怎么看,都是那么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