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不理她的态度,韩胤晨径自通知,“明天准你一天假,陪我约会。”
“什么?”
“早晨八点,我去接你。”
“神经病!”苏夏冷哼一句,果断撂电话。转眉望向黎暮迟,他还在优雅呷酒,不急不缓地扬笑。
似乎是不愿过问她的私事,给她足够的尊重。但掌心,却在不经意间收紧,任红酒晃荡着溅出杯口,镜片内更是寒气逼人……
“给她做点燕窝粥,准备点水果。”因为那通电话,黎暮迟突然失了兴致。只喝尽杯底的红酒,起身向书房走去。
“今晚我先睡书房,明天起,你要习惯半夜醒来,有个男人在身边……”他走到门口时,稍微扎下了脚步,淡淡表明了他的立场。
本来嘛,这口吻,对他而言实属稀疏平常。但不知为何,偏偏在此时听起来,却似乎别有深意。
苏夏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头疼,才舒展开眉头,懒洋洋地跟着徐妈走进厨房,学学烹饪的技巧。
或许哪天她被韩胤晨逼出辰星,又被名大律师的名徒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可以找个小餐厅,当个甜点师傅什么混口饭吃。
毕竟这豪门,她从没指望过。
这男人,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跟着折腾到了半夜,第二天早晨,刚想塌实睡一觉,手机便歇斯底里地响起来。
她直接按断,翻个身,继续睡。
可手机却再度跟她玩缠绵,不休不止地震动着。
“该死的!”
苏夏干脆把手机往脚底下一丢,踹着踹着便睡了过去……
“夫人,有位韩先生找您!”
徐妈在门外敲了一阵,为难地转述,“他说,如果夫人现在不出去,他可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拿喇叭在外面大喊大叫,跑进来把她敲晕扛走?
这样的骚乱,在大学时几乎每周末都会上演。每次同寝的人都会叛变,连楼管阿姨都会无限纵容这位风靡全校的校草。
鉴于韩胤晨确实是敢爱,更敢恨,说到做到的男人,苏夏才忍着浓重的床气,懒懒地爬了起来。
随意套了条粉红色贡缎连衣裙,开低的领口下方是颇有艺术感的蝴蝶结。完全修身的款式和小腹上那略宽松的三层韩式褶儿,让她比往常的显得愈是气质优雅,性感外露……
“夫人,韩先生送您的花。”
徐妈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卫生间门口。直到她洗漱完毕,简单擦完了护肤品,才把花送入苏夏怀里。
“花是挺漂亮的……”
苏夏一头卷发风情万种地披散下来,嗅着花瓣的姿态显露出女人的娇态。
这一幕,看在一旁早起调试钢琴的黎暮迟眼中,显得分外碍眼,甚至是,有些刺眼……
“要去约会吗?”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在琴键上拂过。伴着轻音,眸光深邃了几分。
“算是吧。”为了不让他看笑话,苏夏故意收起那些不耐烦,装作幸福小女人模样。
那一抹略显含蓄甜美的笑容,说实话,比她露出的那双细长雪白的美腿和那捧玫瑰花,更让他觉得碍眼。
黎暮迟手指用力压下去,钢琴发出一声刺耳的音调。
“对方是谁?”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我的新上司,事务所的负责人。”
“哦,那玩得开心点……”
听见他不咸不淡的话,苏夏突然很给力地补了一句,“也是我的初恋情人,我唯一爱过的男人。”
话落,她把花交给徐妈,便扬起媚笑,落落大方地走了出去。
门掩上的那一刻,黎暮迟的五根手指突然同时用力压下去,整个手掌都拍在了钢琴上。惊得徐妈,半响才敢问出口,“少爷,这束花插哪儿?”
“我对花粉过敏,扔出去。”
“可是少爷,你以前对花粉不过敏啊!”
黎暮迟双眸一凛,双唇再次坚决地吐出,“丢出去!”
见状,徐妈忙把那束娇艳贵重的花,抱着丢进了门外的垃圾箱。
望着那辆离去的法拉利,再回头瞧瞧窗口上那个沉着俊脸的少爷。徐妈暗暗叹了口气,“少爷今天是怎么了?吃醋了?”
韩胤晨一路狂飙车到一件港市茶餐厅前,才缓缓摘掉遮掩大半张俊脸的墨镜,露出那双比黑翟石还犀利冷峻的眸子。
中长款的衬衫,英伦风的马甲,简约而帅气的黑白搭配和微露额头的削短发型,让他始终那么抓人眼球。
在他身上,只有三年来磨砺出的锋芒,却不见丝毫该有的世故与沧桑。尤其看着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单纯,那么执拗。
甚至是,时时刻刻勾起她对过去纯真美好的回忆。
但苏夏毕竟是苏夏,鄙视是有的,行动也是有的。面对新上司的无理要求,她只恭敬地递上了辞职信。
“我看我们也没什么脸皮可撕了,就这样吧!”她公式化地一笑,把辞呈硬是塞进了韩胤晨手里。
虽说塞进去的刹那,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空有文凭,既不是名大律师的徒弟,又没有后台撑腰。短短三年的职业生涯,还因为她过度的勤劳和过度的善良,树敌无数。别说其他事务所会把她拒之门外,连她自己都没地儿说理去。
不过趁早摆脱昔日因爱生厌的男人,省着她整天胡思乱想,也未尝不是一件输得起的决定。也许以后还会有更好的机会,也许水电煤气房贷信用卡以后都不用供,也许……
她这么安慰自己,便准备下车。
可韩胤晨只随便扫了眼辞职信,便当场把它撕得粉碎,扔出了车窗外。
“你的劳动合同还没到期。”他剑眉皱起,冷冷地告戒,“如果你不干了,你那一组,我都开了。”
“你!你开玩笑?”
“一间小小的事务所,我还赔得起。”
听着他这么坚决的拒绝,苏夏既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不甘心。半响,才冷漠嘲弄,“看来你的前妻,给了你嚣张的本钱。”
“屁话!我跟她早在三年零两个月前就离婚了!”
“呃?”苏夏愕然凝眸,刚结婚,就离婚,他的幼稚,还真一点也不让人失望。
“因为我不爱她,因为我爱的女人跟人跑了!”韩胤晨突然张开寒鹰般的双眸,那么怨,也那么绝对。
“你还真无聊。”苏夏推开车门,冷漠走了出去。
他却在转身后,把她追上,当街从背后抱住她。右臂勾紧她脖子,冷峻的气息一夕把她包围。“那你呢?你现在住的房子,车子,都是他的?你到底是贪恋他的钱,还是他的肉体,还是我认识的苏夏根本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啪’
苏夏转手给了他一巴掌,怒斥道,“滚!”
韩胤晨却抱得更紧,更执著。不管街上的人投以什么目光,也不管苏夏剧烈的反抗。只是低眉,深情地看着她,眼底明亮的、温暖的,宛如纯净的水晶。
“我们重新开始吧,夏夏!”他轻趴在她颈窝间,沙哑地说,“不管你做过什么,不管你跟他什么关系。我都不想,像三年前一样错过你……”
苏夏扎在原地,呆楞地回味着韩胤晨那略带几分深情的话语。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错愕,到后来的冷淡。
“我可以不辞职。”她边淡淡地说着,边推开她,大步地走远。
为了生计,为了那活着就要一肩扛起的责任,她可以忍受有这么个上司。但复合?没这个可能!
如果被黎暮迟知道,她要跟这个间接促成他们这段倒霉婚姻的男人旧情复燃,恐怕他牙都会笑掉了。
下意识地,她在乎那个男人的看法。不为别的,只为他们这特殊、微妙甚至是有些变态的关系!
刚走到对街,歇歇脚,准备跟韩胤晨说一起去喝杯奶茶,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迎面便罩来两条黑影,她来没来得及看清楚,一桶汽油已经‘噗’地泼了过来。
“臭婊子!”伴着那恶骂声,两个膀大腰圆,颇有黑社会打手架势的男人,手持着打火机,露出一脸刀疤横肉。
“我们老板让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这个臭婊子到处招惹麻烦。”壮硕的男人一把拽起她头发,当场就给了她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苏夏伸出手指摸了摸唇角,果然已经破皮出血了。
“是方小姐,还是方小姐的老公,送我这么大的礼?”苏夏忍痛抬起头,笑容里带着几分酸涩。
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碰着。甚至已经习惯了警告,恐吓甚至绑架。只是作为妈妈,无法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她突然觉得心痛。
眼看着男人的脚,直往她肚子上踹来。苏夏心一凉,忙伸手去挡。尽管敏捷迅速,手指还是差点折断。那一下,痛得她眼泪都下来了……
“喂,你们干什么?”韩胤晨追上来,忙擒住男人的手腕。当年一道学的跆拳道,他也算是会两下子。尤其这个时候,目光凌厉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