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黎暮迟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继续,“我可以降低要求……”
他始终维持着那副悠然的姿态,邪魅的眉眼微微抬起的瞬间,如同渡了层薄金,格外的耀眼。敛去深不可测的睿智,那细长迷离的眼波透露出淡淡的笑意。
半响,他才慢条斯理地补充,“先搬过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苏夏也懒得跟他打哑谜,索性爽直反问,“那暖床服务呢?”
黎暮迟低敛下头,但笑不语。
那似有似无的暧昧弧度,似乎在说,不强求!
可他从来,没有修改过其中任何一项条款。
这到底是缓兵之计,还是诱敌深入?
苏夏对这个看似斯文绅士,实则嗜血危险的前夫,持的态度始终是保留,最大程度上的保留!
“拿着,吃了睡吧!”
她边解开围裙,边作势要走。但黎暮迟却突然伸出手,冷不防牵住她小手,不温不火地继续,“我的话还没说完。”
低眉,瞧着他那双修长却倍感冰凉的大手,苏夏毫不客气地甩开,“黎先生,请你给我放尊重点。”
他是有钱有权有相貌,还跟她有一纸过期的婚书。但那又怎么了?
他可不是她老板,还有权逼她把废话听完?
“听着,给你煮这碗粥,我已经后悔到肝肠寸断了。麻烦你,别让我有借口告你非礼。”
“噗……”
看着她一副被拒他于千里之外,生怕被他吃干抹净的模样,黎暮迟禁不住笑了。
“非礼?看来我这个大律师前妻,习惯了滥用词汇。”
他眸色一凛,把她猛地扯了回去。旋即一转身,一手端碗,一手把她推靠墙上。然后才低头,伏在她耳畔低语,“这才叫非礼。”
苏夏的视线缓缓调低,最后落在胸口上。盯着那只不规矩的大手,瞳眸犀利如刀。口吻更是阴冷的,几尽咬牙切齿,“软吗?好摸吗?”
“恩,感觉还不错。”
黎暮迟没有半分收回去的意思,反而堂而皇之地加重了力度。边伸出舌尖舔了舔粥,边意味深长道,“可惜有点咸了。”
“黎暮迟!”
苏夏终于怒了,用额头‘啪’地撞向他过于靠近的额头,脸涨的通红。“把你的手给我拿开,混蛋!”
他抬起被撞痛的额头,把手优雅地从她胸口拿开,笑得邪魅如斯,“这就是你对待病人的态度?你不怕惹恼了我?”
“我……”苏夏抬脚,顿时露出了野蛮本色。
可惜黎暮迟却精准拖住她踢向他裤裆的脚,不悦挑眉,“又想故技重施?”
“再见!”
懒得跟他纠缠,她果断选择跟他一刀两断!
“以后别让我见到你!就算病死了,也死的远点!”
“咳咳……”
黎暮迟边清咳,边用瓷勺舀少许粥放入嘴中,“恩,味道也不错……”
什么叫也不错!
他一定要提醒她,他刚刚无耻地袭过她胸吗?
‘啪’地将门摔上,苏夏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背后,传来他戏谑的笑声。“夏夏,给你三天考虑的时间。三天以后,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满意个屁!
离开他私人别墅那一刻,她的脸已经绿了。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吃瘪吃的这么彻彻底底!
回到事务所,坐回椅子上,凝着落地窗上稀稀酥酥打入的光斑,如花瓣般装饰着这狭小的空间。
想起那一幕,苏夏的脸还是涨红着!手更是情不自禁拉紧领口,似乎丰盈处还残余着他指尖的温度。
“黎、暮、迟!”
她现在该把他列入几级危险人物的名单?
是火拼不止、设立黄色场所,她鄙视蔑视,却要低声下气为他在法庭上开脱的黑帮老大。还是其他几大事务所里那些虎视眈眈,想把她挤兑到身败名裂的律师团队?
尤其是他,跟神秘人之间千丝万缕,不清不楚的关系。让她,十分介意。
“小张,麻烦把黎总的资料复印一份给我。”
记得以前余默默给过她一份私人资料,可惜她随手丢了。幸好奥威尔跟这里近来往来密切,大概多多少少获取过这位大CEO的高度机密。
“夏夏姐,给你……”
小张麻利把资料递上,尤其是有感于她对前夫的兴趣,更是笑得暧昧。
“夏夏姐,复婚哦?”
苏夏轻抬起眉,没做声。
“当老板娘那天,别忘了提拔我过去当秘书,嘿嘿。”
苏夏微微一笑,很是温柔,“哪儿凉快,去哪儿呆着!”
见夏夏姐皮笑肉不笑,小张忙退后,关门,以策安全。
复婚?老板娘?在别人眼里,她除了勾搭他,是不是没事做了?
查他,不过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隐秘,是不是在耍她?
说白了,她这个人,小心的同时,还有点小气!
黎暮迟,今年28岁,黎氏集团执行总裁。
黎氏是一间跨国公司,旗下以经营地产为主。另涉及酒店,旅游,传媒,广告等副业。换言之,这又是一位商业帝王。
虽然身为二代大亨,他的学历,资历,甚至手腕,早就超越了黎老爷子。在美国,更是有名的幕后推手。
父母健在,长居国外。算是违抗老爷子命令,坚持扩展考古事业。
而他,从小到大,感情栏,竟然是一片空白!
最让她介意的是,一段婚姻,持续三年。而她的名字,正赫然写在前妻栏上,供所有业内人士参祥。
“小张,只有这些吗?”
这简直比她的婚书还废纸一张!他那个神秘的表妹呢?他的历代女友呢?他的外遇,他的弱点,还有他的朋友圈呢?
“别叫她了,老板领走了。”
萧莉莉缓缓从门外走进来,目光中透着一丝鄙夷,“还想知道黎总什么?你们不是刚上过床了吗?”
苏夏蹙起眉心,沉默着。
“别装了,刚报出来你又搂又抱他进私人豪宅,黎总都默认了。”
苏夏这次更纠结了,“你说什么?”
“你勾搭黎总,不就是为了再爬上他的床,坐回黎太太吗?还特地给他怀个孩子,栓着他。夏夏姐,早知道你这么有心计,我就跟你学学了。”
萧莉莉句句带刺,就好象踩了她尾巴似的。
“……”
“说实话,我就不相信这孩子是黎总的。”她顿了顿,俨然嫉妒傻了,“凭直觉!说不定是偷来的!”
“哦?”
苏夏终于忍无可忍地握紧杯子,反问,“不是他的?是你的?你有这项功能吗?”
“你,走着瞧!”
看着萧莉莉脸又青又紫地走出去,她头痛地打开了电脑。
非要把她逼到身败名裂吗,非要把她逼死吗?
她已经低调、低调、再低调,为什么还是躲不过去?
“哎,是该考虑考虑他的建议了。”
即使她讨厌屈服于他,可她不得不承认,她不能被搞垮,她需要这份工作。至少下一次,她不想再拿孩子来还老爸的高利贷。
“苏夏,你把我老板睡了,有木有?”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余默默已经在电话那头大吼大叫了起来。
“姐早就知道我妹有这个实力,老板神马,前夫神马,都是浮云。只要你动一动胯骨肘子,姐保证,以后奥威尔就得改性苏!”
实在忍不了余默默又在那边咋呼的欢,好象她真把他给睡了。苏夏边翘着双腿,懒靠向椅背上,边告戒,“余默默,你再给我扣荡妇的帽子,咱俩就三天冷战为底限,刑期无限制延长。”
“好,好,不管睡没睡得成。你先告诉姐,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不是。”她顿了顿,又补了句,“是不知道,是不是。”
“你得赶紧的,赶紧嫁过去。被挖下去,可不得了了,那几头兽不趁机把你整死了。现在就我老板了,抱他大腿,爬他裤裆,你也得给我嫁!”
对面嗡嗡的响声,大概是她又跑卫生间霸坑去了,闹得聊着聊着就得占线。
苏夏轻松开话筒,收拾好手头案子的相关资料。正打算约见当事人,一通电话闯着这空挡,鬼魅地打了进来。
“喂,你好。这里是辰星事务所。我是苏律师,请问……”不等她微笑着说完全套的至电词,对面已经传来了那熟悉的、有些沉闷的爵士乐曲。
那曲调很熟,好象打哪里听过。全然不如拉克西姆的曲风有现代激荡感,却如午夜拂窗听风般静静的,让人倍感怪异。
“是你?”
这次,是她先打开话匣子。握着话筒的手,也自然地收紧,变成了宣泄这种没来由紧张的一种渠道。
“是我。”
他的话音低低的,也很薄凉冷漠。无论听多少遍,都让人觉得陌生。这种变声之后的效果,超出她想象的变态。
她是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说的。
“你真该把你的变声器拿开,简直是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