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重回学校。
余夏坐在车里?望着细碎的阳光从车窗外落进来,道路两边被风吹得发出窸窸窣窣声音的香樟树,几片叶子从空中飘落在她怀中。
“余夏,我?们和解吧。”余秋秋没了昨晚病弱憔悴的模样,像关系熟络得姐妹似的就挨过去挽住了余夏的手?,笑意盈盈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姐妹。”
余夏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拨开她的手?:“可惜,我?没兴趣。”
“夏夏,如果我?以前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余秋秋抓着她的手?,目光诚恳无比望着她,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眸里泛着水光,楚楚可怜道:“难道,你真要让我们一家人四分五裂。”
要不是为了留下,她才不会说这么恶心的话。
就凭余夏,也配!?
“谁跟你一家人了?”余夏反手?扣住她的手?,眯了眯眼睛笑意更浓,唇角含着几丝讥诮:“你可别自作多情。”
“你说什么!!”
那句“自作多情”活像是一耳光狠狠扇在余秋秋脸上,让她激动愤怒之?余推了余夏一把,豁然站起身来,却不慎“砰”的一下撞到了车顶,眼泪花都疼出来重新跌坐在后座上,捂着头恶狠狠瞪着余夏。
“我?说,”余夏见她模样,心?情恶趣味的好了些道:“你别自作多情。”
余秋秋被气得脸都青了,咬着后槽牙死死瞪着她,眼神跟粹毒似的,半晌冷哼了声:“我?可没自作多情,我?可不像某些人挑拨离间!”
余夏但笑不语。
这时,车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她状似没听到般,背好书包下了车,径直朝熙熙攘攘的淮安中学走去。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后面是余秋秋气急败坏的低吼声。
这回与往常尽皆不同,似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余夏耸了耸肩,没理会她。
谁料没走几步,马尾就被人从后面抓住,甚至还恶毒的朝后扯了下。
余夏被扯到头皮踉跄朝后一下,那一瞬间眼神从淡漠顷刻间变得冰冷,她回眸时抬起手?腕便扣住了对方的手?,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一拉一扯间就将对方的手?给反扣在背上。
“啊!”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余秋秋只觉骨头快被拆散了似的痛苦出声,额头上骤然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你,你放手!”
“我?很讨厌别人扯我头发。”余夏淡淡道。
余秋秋挣扎了几下,哪想却被桎梏得越来越紧,不禁慌乱道:“你、你放开我?!”
正值清晨上学高峰期,门口围观的人渐渐滞留,朝她们指指点点。
余夏敛了满脸霜寒,松开她的手?,转身欲进校门。
这时,手?臂被解放的余秋秋粗喘了口气,望着她的背影不甘大声吼道:“余夏,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因?着余秋秋和余夏此前在学校论坛名声大噪,又牵扯出不少?豪门八卦,不少?围观的学生都认出了两人,一时之间免不得议论纷纷。
“这不余家的千金姐妹花么?这都在校门口打起来了!?”
“谁先动手的?”
“不知道啊……不过瞧着,感觉余夏要把余秋秋给欺负哭了。”
“不说余秋秋上次作弊么?余夏那成绩还混了个学霸,说是控分来着!”
“嗨,作弊什么?余秋秋不哭着撑着说不是么?”
“谁知道是不是死不认账,都证据确凿了,也是真能!”
初初听到议论声时余秋秋心?底稍安,越听到后面脸色刷的就白了,活像心脏被万蚁啃噬般,让她愈发心?急火燎,连平素端着的娇贵傲气都瞥得一干二净,咬着唇死死望着朝前走的余夏,鱼死网破般道:“我?就知道你不敢!你一点都不如我?!!”
没错,余夏样样都不如我?!
她天生就是个废物,根本不足为惧!
爸爸,迟早会意识到只有她才能给余家带来荣誉!
越过人群的余夏停下脚步,捏着书包带子转过身望向她,似笑非笑问:“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赌什么?”
程斯年曾说,她在创造气运,他在等待着她的气运能敌过余秋秋那天。
然而此刻她等不了那么久去创造了,程斯年也等不了那么久了,那么就抢夺吧。
从一开始,那些气运都是她所赋予的。
余秋秋稳了稳呼吸,望着她灼灼的目光心?底有一丝迟疑,不过又很快被摒弃了。
她昂着头道:“今天明天是年级月考,我?们来赌排名,谁排在前面谁就赢!”
这个赌注,瞧上去公平,但对一个失踪一周又不知考试范围的人来说,根本就是抓瞎,况且余夏成绩是有提升,但依旧不如她!这场赌注,余夏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她得重新向世人证明,高二年级最耀眼的存在从来只有她余秋秋一个。
围观的人群有凑了两圈,瞧着两姐妹对峙的模样,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余夏上次那数学是考得不错,但偏科严重,总分在年级上不高。”
“余秋秋真实成?绩在年级前二十,努把力还能上年级前十,这赌得有点欺负人了吧。”
“这不明摆着么?余秋秋还能输了不成??”
“是我,我?也就不赌了。”
就在这时,余夏眯了眯眼睛,笑意更浓,应声道:“好啊。”
生怕她打退堂鼓的余秋秋暗暗松了口气:“如果我?赢了,以后在家你就得听我的!”
“那如果我?赢了呢?”余夏笑着反问。
余秋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轻蔑的睨了她一眼:“如果你赢了,我?以后在家听你的,你当我?姐!”
“那倒不用,”余夏笑意愈浓,拉了拉书包道:“如果我?赢了,你就得拿银行卡给我?刷一天,毕竟,我?很久没好好逛过街了。”
“可以。”余秋秋稳操胜券笑着,眼角多几分得意。
真是没见过世面,就只想着逛街。
果然,是个废物。
“我?要不限额的。”余夏单手?拖着下巴,状似苦恼道:“毕竟,买点衣服,十多万是不够的。”
有人捂着嘴感叹道:“十多万,我?去,这就是有钱人悬浮的方式么?”
“奢饰品嘛,多买几件,十万块确实不够……”附和的人有的甚至在算着一笔账。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生活,不得不说,就很爽。”
“爽是爽,但你也要看看,余夏也要能赢啊。悬啊……”
余秋秋此刻觉得自己像是坐在公主王座上,对周围议论纷纷颇为不屑,只觉余夏没见过世面,这些人就跟乡巴佬似的,虚荣心得到空前满足的她唇角微勾道:“不就是买点东西么?不限额就不限额。”
买点衣服,能花多少??
十万而已,心?疼是心疼了点。但余夏根本不可能赢,现在应承下来倒显得她大方得体。
“输了,”余夏掏出手机,瞅了眼录好的音满意的保存了下来,瞥了眼余秋秋冲她晃了晃手?机笑道:“可别抵赖。”
余秋秋抱着胸,只觉她幼稚极了,一字一顿道:“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
校园里铃声响了起来,学生们也不敢继续八卦,陆陆续续拔腿就朝校门狂奔,余夏望着像鱼儿一般钻进学校的校友,在觑见门口正在执勤的程斯年时脚步缓了缓。
铃声结束那一瞬间,校门“咔咔咔”的关上了,没能进校的学生排起了长队。
“班级,名字?”纤瘦挺拔的少?年站在校门口拿着记录着迟到的学生信息。
迟到的学生们唉声叹气一一回答,然后提着书包垂头丧气去操场上跑五圈。
余夏视线恍惚的落在少年身上,心?脏“砰砰砰”跳着,呼吸一点点变得不太顺畅,脑子里?都是那句“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不能去”。
终于轮到她时,少?年抬眼望了她一眼,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会在这般状况下看到她。
余夏咧嘴露出灿烂的笑,冲他摆摆手?俏皮道:“hello!hello!”
“班级,名字。”程斯年微愕后恢复如初,面无表情低头问。
余夏扯了扯他的袖子,噘着嘴撒娇道:“哎呀,会长你就放过我?吧,我?第一次……我真是第一次。”
“班级,名字。”程斯年抬眸肃了肃容望着她问。
“下次不敢了,下次真不敢了!”余夏双手?合十,双脚蹦了蹦,期盼渴求的望着他,“我?身体不好,我?要是跑五圈要晕过去的!你忍心?让这么可爱的小女生晕倒么?”
程斯年沉默着,望着记录册上空白的那一栏,捏着笔蹙眉。
一个墨点,在姓名那一栏落下。
“哎呀,会长!”余夏黏腻腻喊着,扯了扯他的校服下摆,“我?下次一定早点。”
程斯年扣住摆弄校服下摆的手?,手?指相触那瞬间又急急弹开,像被弄乱的校服一般,他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绪又变得纷乱起来。
“你进去吧。”他抬眸神色复杂望了望她。
那双漂亮的眼睛炽烈又灿烂,似浑然忘却昨日在薄家跟他恩断义绝。
“谢谢会长!”余夏朝他鞠了个躬,冲他一笑后就朝教?学楼跑去,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他挥了挥手:“会长人最好了!!”
程斯年只觉心?底枯萎的地方好像是被注入了春风,枯枝上抽出了新芽,唇角几不可查翘了翘。
或许,现在对她才是最好的。
她,又是那个最快乐的少?女了。
一阵小跑回(16)班的余夏则想:嗯,明天也要最后一个进学校。
因?全年级考试的缘故,课桌早就单列重新摆放过,一间教室30座。
一进教?室就有不少?善意的问候,她一一应对完毕后拉了把椅子凑到了赵翩翩身边复习。
赵翩翩那双红彤彤的眼睛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吸了吸鼻子抱了抱她问:“余夏,你真没事?”
“没事。”余夏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你别担心?。”
赵翩翩松开她后,吸了吸鼻子低声凑在她耳边道:“我?以为你被绑架了。”
“绑架?”余夏疑惑。
赵翩翩掏出手机把手?机新闻翻了出来,其中有条#余氏千金遭受绑架,下落不明警方涉入#的文章,活像是目睹她绑架,且不看评论区,就“绑架”两个字对她的名誉能造成?了伤害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多严重。
当日她、秦孑和程斯年失踪,纵然余向城找她,也不可能大张旗鼓说他们被绑匪掳走。
这其中,不对劲。
余夏敏锐嗅到的一股阴谋的味道,她敛下眸中震惊笑道:“没有。”
“那……”赵翩翩揪了揪校服下摆,怕戳到她伤口,没敢多问,“那你有事要跟我?说啊。”
“确实有件事要你帮我。”余夏从书包里?掏出水晶印章,将其塞在她手?中道:“下周不是要举办文化祭么?你到时候在校门口帮我?给所有进出的人手腕上盖上印章。”
“啊?”赵翩翩拿过印章望了望其上的花纹,笑了下好奇的将那印章往手?腕上盖了盖,“为什么?”
“保密。”余夏笑的高深莫测道。
下一刻,拿着印章的赵翩翩浑身散着刺眼的金色光芒,白皙俏丽的脸上若隐若现浮现出诡异的符文。
眼睛被刺得微微眯了眯,余夏震惊的站起身来,适应了光线后怔怔的望着她,不敢置信道:“你、你是……”
“那好吧,”赵翩翩浑然不察,抬眼朝她灿然笑道:“正巧我?到时候要当志愿者服务呢,听说那天有不少?大人物要来咱们学校观光。”
那些金光逐渐消散,就好像重来没出现过似的,而除却余夏外,无人得见。
余夏五指蜷缩了起来,耳边嗡嗡响个不停,望着赵翩翩只觉此刻心情复杂极了,脑子不断闪现着“封条”两字。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起来,课桌椅顿时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学生们收拾东西三两成群朝外面走。
赵翩翩见状也装好复习资料跟余夏告辞,麻利的跟着出了教?室。
余夏望着急切要出教室,不断在抖着身影的赵翩翩,豁然在椅子上坐下:“是她。”
骗子,程斯年你个骗子!
赵翩翩,就是虚门上的封条,就是他要找的封条。
余夏突然有些明白程斯年为什么一开始就对赵翩翩不同,对赵翩翩那么严格,甚至手把手?教?她那么多事情,也明白了为什么赵翩翩在触及虚门时嚷嚷着说不要跟程斯年一样困在一个地方……
明明他就知道封条在哪里,却装作不知道。
一直滞留在世界里?,他陪着她,一直陪着她……
他到底,骗了她多少??
余夏抹了下温热的眼眶,收拾好东西往考场走,唇角不知不觉朝上扬了起来,燃起前所未有的雄心?壮志:“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因?为,我?要跟他的名字缀连在一起。
说好的,他第一,我?第二!
走进第十考场时,余夏准备好考试用具,望了眼程斯年正在翻看语文书的程斯年,张嘴无声笑着道:“骗子。”
似是察觉到什么,程斯年转身朝她看来,余夏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拿笔刷刷刷在草稿本上写了行字,捻着本子挑衅的点了点纸张上的文字。
上面写着:“我?要考TOP1。”
程斯年见她斗志满满,笑了下,在本子上写了个“加油”两字竖起来给她看了看。
就在这时,一道挺拔似青松的身影将余夏视线挡住,单手?抵在余夏课桌上,另一只手敲了敲她的桌子,没好气道:“余夏。”
“??”被饶了兴致的余夏抬眼就见江宴垂眸,满脸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神色,莫名其妙道:“干嘛?”
这会儿,面对其他人的感情要迟钝上几百倍的余夏倏尔反应过来,昨天在薄家时,江宴说的那句“我?也要排队”,就差更直白的表白了。
她抽了抽嘴角,暗想这就很离谱了。
又想起程斯年身受重伤时说江宴喜欢她,当时她就当了个笑话,谁知道是真的!
“好好考试,别东张西望。”江宴弯了弯眼睛,笑着将热牛奶塞在她手?里?,压下酸溜溜的醋意道:“考个好成?绩。”
昨天那架势不是跟程斯年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么?
怎么今天,今天就……有说有笑!?
不行!得及时把这苗头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余夏握着牛奶,“哦”了一声,问:“牛奶多少?钱?”
“五块。”江宴落座,稀罕见她要聊天,顿时笑眯眯道:“不喜欢我下次买别的。”
余夏在书包里?掏了五块塞给他,“诺。”
“不用……”江宴的心?给那五块钱扎穿了个窟窿,直觉余夏客气的过分!
“还有十分钟考试,帮我买个热的给余秋秋。”余夏笑得人畜无害,“要一样的!”
要不然,余秋秋还得找借口说她们考试条件不一样。
江宴:“……”
不是,买给余秋秋干嘛?!
那个【哔——】的女人也配!他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丢海里?喂鱼!
要他给余秋秋买牛奶,这辈子都不可能!
“快去!”余夏双腿交叠,背靠着课椅,抱着胸不悦催促道:“我?还是不是你老大了!?”
江宴望着少?女微蹙的眉,满腹理由盘旋,吸了口气后,风轻云淡扯了抹笑道:“是,老大!”
买个牛奶而已,只要夏夏不生气就好!
这种讨好夏夏的机会,严肃和秦孑可不见得会有!
果然,他比严肃天才多了!
瞧着江宴揣着五块钱兴高采烈出了教?室,心?情似乎十分愉悦,余夏不禁挑眉,摸了摸下巴品了品:“不行,得想办法让他讨厌我?。”
作!死命作!
当初是余秋秋时,跳水救他,这白月光滤镜厚得吓人,她得想办法让江宴彻底碎掉滤镜,让他彻底讨厌自己!半点也生不出喜欢!
江宴讨厌什么来着?真正热爱作死骄横跋扈的余夏!
这么微微一思忖,她打了个响指,瞬间明白该怎么甩掉江宴。
在考试铃声响起来时,江宴拿着热牛奶,端着那张高贵冷艳的脸将牛奶递给后排的余秋秋,然后双手插在裤兜里?,冷淡转身离开。
“江、江宴……”余秋秋受宠若惊,望了望热牛奶,又望了望江宴,激动又羞涩:“你,你做什么?”
剧情!剧情是来了么?她跟江宴的男女主剧情来了是不是?!
没错没错,没什么时候她比现在更激动!
这样下去,应该就能顺利发展剧情了。
江宴差点没被那声娇滴滴的“你做什么”给恶心到,落座后深深吸了口气,双眸无神望着干净整洁的课桌,给自己洗脑:都是为了让夏夏高兴!
为了夏夏高兴,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就算让他给余秋秋提鞋……呸!不行!让他提鞋不如让他把余秋秋的腿给卸了算了!
不行,还是好膈应!
他正要跟余夏邀功,“叮铃铃”考试铃就响了起来,监考老师宣读考试规则,发放试卷。
考场上安静得只剩下“沙沙沙”写试题的声音,余夏做题仔细,做完后仔仔细细检查了两遍,还剩下一个小时时,为了保存精力她索性趴下闭着眼睛睡觉。
等余秋秋做完语文试卷检查,抬眼就见前排的余夏趴着睡觉,浑然不在意的模样,让她不禁觉得好笑,但同时又觉得把握多了几分。
一周不在学校,扯到的新知识点不知道,能做得出来才怪。
而接下来几场考试,她做完每每抬头就见余夏睡觉,有时还是老师在课桌旁敲了敲桌子提醒她,偏偏她翻了个身又睡。
这让余秋秋觉得稳操胜券。
到了中午吃饭,余夏一进食堂就察觉角落里围堵了一堆人,身形挺拔魁梧,瞧着很不好惹的模样,其他人尽量撤了餐盘离那处远远的,时不时偷偷瞧上那么一两眼。
似乎,没人敢管。
余夏只觉那几人背影眼熟,多瞧了两眼,透过缝隙就见围堵的人群里?容诗语脸色难看的小半边脸,低低斥了声:“滚!”
“不就跟你吃个饭么?说话客气点!”这话吊儿郎当,可不正是陆建。
此刻,他一脚踩在容诗语的椅子上微微俯身靠近她,眼神充斥着报复与轻蔑。
容诗语眼睛赤红瞪着他,豁然站起身来欲走,陆建眼疾手快摁住她的肩膀,冷笑道:“走这么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