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翎可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捧着粥喝了起来。
男人注意到她时不时用余光打量他,于是问:“怎么了?几年不见,不认我了?”
叶翎露出一抹被抓包的尴尬之色,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说好听的话总是没错的:“三年不见,将军变得愈发成熟稳重,难免要惹人多看两眼。”
褚越哼笑一声:“我若没记错,曾经你可是连个谢谢都不愿说与我听的人,如今怎么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
叶翎也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里多少带了几分无奈和苦涩:“人嘛,总得要认清自己。”
当初她自恃清高,堂堂一国之君岂能是随随便便跟人说“谢谢”。
这话听在褚越耳朵里那可就变了味儿!
她这话的意思是,三年多她终于认清了自己对他的的心意么?
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般坦荡的时候。
“所以,你当真……”盼了我三年?后面半句褚越没问出口,真问了倒像是自己自期待什么了。
“当真什么?”叶翎问。
“没什么。”褚越止住话头,“快吃吧,吃完了,我该回府沐浴更衣了。”
叶翎想说,她吃她的,这也不影响他回家沐浴更衣呀!
褚越走后,向来嗜睡的叶翎却因为吃的比平常多了些,竟怎么都在床上躺不下去了,于是只能被迫在寝殿慢悠悠走动好消食。
她醒来看见褚越的时候,本打算问问长风和阿月的情况,却不想被他这奇奇怪怪的态度打断,直到人走了才想起来。
宴会上歌舞正酣,在别人纷纷围着褚越打转的时候,丞相则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上未露出半分喜悦。
萧远正是春风得意,见老对头这般模样,自然要上去奚落一番。
“丞相大人,瑶国打了胜仗,你不高兴吗?”萧远拿着酒壶挤到他身边坐下,毫不见外给人杯中斟满酒。
三年时间,王甫却似乎老了有十岁,他将酒一干而尽,在觥筹交错中远远望向褚越:“当初老夫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选择你。”
萧远眼下可不会与他计较这些,在他看来王甫这些话不过是酸他罢了:“丞相大人,这人呐要懂得知足,怎么可能所有好事都落在你一个人头上?当初让你抢占先机,将咱们这位王上从覃州接了回来,这个先机你一占便是十年。轮也该轮到我了,你说是不是?”
“哼!”王甫冷哼一声,提了提嘴角笑看着他,“你这位是只听话的小狗,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尚且还未见分晓呢!最后鹿死谁手,我们可拭目以待。”
他这话让萧远脸上的笑容有瞬间凝固,褚越从禹北入京到现在,已经有四年了,他尚未发现他有什么不妥,而今王甫这话提点了他,有的时候过于完美其实就是问题。
“丞相大人那边,现在进展如何了?”萧远问得直接,王甫当然知道他的问是什么。
双方都在寻找太子叶川这件事,他们是心照不宣的,问别人的机密事件还能这般坦荡的,怕也就他们这对打了半辈子的死对头了。
“很顺利!”王甫说。
萧远啧了一声,提着酒壶起身离去:“老东西,你都顺利多少年了,还不是人一根头发都没找着?”
宴席散去,灯火辉煌的王宫渐渐回归平静,今晚月亮星星难得露了面,一道身影穿梭于星辉月光间,来到了永宁殿。
“什么人?”守在殿门口的两名护卫执刀将人拦下。
永宁殿进出的人并不多,除了王甫萧远,便是国师以及他的贴身仆人,还有就是云西郡主了,大晚上看见陌生人,难免要盘问一番。
褚越抬头:“需要我给你们看看腰牌?”
那二人认出他,其中一个忙恭敬躬身:“小人眼拙,还请将军赎罪,将军里面请。”
褚越脚步尚未抬,便被另一人拦住:“这么晚了,王上已就寝,有什么事将军还是明日再来吧!”
早便听闻现在宫中王、萧二人手下各占一半,想必这个阻拦他的便是王甫的人了。
“你大可现在去请示丞相,本将军现在进不进得永宁殿。”褚越负手大摇大摆从他面前走了进去。
眼见着人已经进了寝殿的门,那人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将军不是说了么,你做不了决定,就去问丞相。”
“哼!”
叶翎今夜如往常一般,早早在床榻上躺下,却无法入眠,身体一会儿像是在被火烧,一会儿又像是坠入了冰窖,偶尔逮着机会好不容易睡着,却常被噩梦惊扰。
褚越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叶翎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被子滑落在腰间,而她则双目紧闭满脸痛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打湿了脸颊边的长发。
“醒醒。”褚越将人从床上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脸,明显她这是被噩梦魇着了。
叶翎呼吸一滞,猛地睁开眼睛。
“吸气。”褚越深色凝重,低声命令。
怀里的人像是才反应过来,大口大口吸着气,良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你、你怎么来了?”叶翎气若游丝问道,她好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褚越不答反问:“晚上吃饭了吗?”
叶翎老实摇头:“下午吃多了,晚上吃不下。”
“药呢?”
“喝过了。”
“你现在究竟是冷还是热?”他明显能感觉到她在怀里发抖,可额上的汉却一直没停过地往下淌。
“冷……热……”叶翎自嘲地笑了笑,“我自己也分不清。”
闻言,褚越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了些,半年时间她就是这么过来的吗?甚至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她自己都感受不清楚,
褚越将她放开,自顾自脱起了衣服。
“你……”叶翎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脑子里面又回响起那句话: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床上还是有些用的。
“你、我现在这身体,恐怕……”她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了。
褚越咬了咬后槽牙,他在她心中就是这么一个“禽兽”么?
叶翎眼睁睁看着他脱了外衣挤上床,然后兜头把自己抱进怀里,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酒喝多了头疼,睡觉!”
她僵着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男人真的没有其他想法,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男人略高的体温隔着薄薄两层衣服包裹着叶翎,她有些燥热,但也没好意思说出口,就这么一直忍着,却不知什么时候坠入了梦乡。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叶翎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长夜她居然一次都没醒来。
不过她知道她做了一个梦,不,应该是好几个梦,虽然记不清了,但她能确定的是那绝对不是噩梦,因为她没有从梦中惊醒。
褚越摁着额头,没有睁眼,宿醉的感觉真是不太好:“睡得好吗?”
叶翎在他怀里点点头:“嗯!”
“起吧,一会儿国师大人该来送药了!”褚越说。
两人多年未见,但却像成婚了许多年的老夫老妻似得,十分自然且坦荡起身穿衣,整理仪容。
叶翎今日精神比昨天好了许多,坐在铜镜前束发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气色都好了不少。
当然这种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变化,褚越是看不出来的。
他站在她身后,看向镜子中的女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将她面前的小屉子打开,果然如他所料,屉子中除了一些朴素的玉钗,便是一盒胭脂和一盒口脂。
见他将那东西拿出来并打开,叶翎莫名回头看他,而男人则趁机捏住她瘦削的下颔,沾了胭脂的指腹轻轻点上了她的脸颊。
“你别闹了!”叶翎忙要推拒,可褚越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不仅给人抹了胭脂,还给人涂上了朱红色的口脂。
事毕,褚越抬着她的脸仔细端详,接着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看起来好多了。”
叶翎无奈:“一会儿该有人看见了……”
说着便拿了帕子沾了铜盆中的清水要擦掉,却被男人夺走了手里的帕子:“哪会有人进来,有人进来我帮你把她赶出去……”
两人你推我攘,叶翎垫着脚扶着褚越的肩膀,去够他举高的那只手,男人则更像是逗着她玩儿,手总举在她差那么一点的地方。
“三年多了,你怎么还这么幼稚。”叶翎气得踩了他一脚。
“你说谁幼稚?”男人大概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他幼稚,褚越把人压在铜镜前,居高临下质问她。
叶翎也不知从哪里被挑起的不肯认输得劲儿:“谁幼稚我说谁,弟弟!”
褚越挑眉:“谁是弟弟?”
“你啊!”叶翎理所当然道,她可没说错。
话音刚落,腰间忽然一紧,男人捏着她的下颔欺身压下。
叶翎唇上一热,知道自己那点儿反抗的力气在他看来不过是挠痒罢了,索性连推拒都没有。
男人疯狂攻城掠地,直到另一只手从腰间滑上了她领口的衣服,叶翎这才无法口下用力,咬了他的唇。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