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翎哭笑不得:“所以,只是为了给人找不痛快,还要劳你大驾亲自去?”
褚越哼笑一声:“王甫有太多秘密,你不好奇吗?反正我挺好奇的。”
难得一个机会,他不得亲自去看看啊!
叶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你赶紧去吧!”
褚越看得出来她这是饭没吃药也没喝,大概是褚芸那丫头又为难她了。
“药喝了吗?”他问。
叶翎点头。
“饭也吃了?”
叶翎继续点头:“吃了!”
“那我先走了。”褚越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褚芸紧张地守在褚越寝房门口,她不确定叶翎会不会小心眼地告她状。
“吱呀”一声,褚越推门而出,看见褚芸站在门口,却对其熟视无睹。
小丫头心里更慌了,叶翎是不是告状了?
是的话哥哥肯定会骂她的,可褚越没有。
如果叶翎没有告状,哥哥又为何对她这个冷淡的态度?
“哥哥!”褚芸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褚越没搭理更没有停步。
“哥哥还有事?”褚芸见他也没换衣服,看样子还要马上出门。
“出公务。”褚越简短道。
“回都回来了,吃个午饭再走吧!”褚芸说。
自从到了昊京,褚越几乎就没再与她一起用过早饭、午饭。这个家里仿佛就自己一个人,孤独又凄凉。
一个人吃饭一点儿都不香。
褚越却道:“时间紧,不吃了。”
男人冷漠的态度让褚芸气急败坏:“所以你急匆匆回来,就是为了去看一眼那个、那个人吗?”
褚越站在府门外终于停住脚步回头:“把饭菜给她送去,还有药。”
看着褚越上了马带着一队人离去,褚芸紧咬着牙强迫自己把眼泪逼了回去。
她到底是哪里不好,让他宁愿跟一个男人好,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小姐,这里风大,进去吧!”遇安站在她身后道。
褚芸吸了吸鼻子,调整情绪:“去厨房备膳还有汤药,我亲自给她送去。”
叶翎本以为今天中午肯定要饿肚子了,却没想到褚芸提着食盒出现在了她面前。
小丫头一个字也没说,直接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饭菜端了出来放在桌上。
叶翎起身过去坐下,即便是饿极了,她吃饭依旧是有条不紊,细嚼慢咽。
吃几口抬头,她发现褚芸面无表情就那么看着她。
“你哥哥又骂你了?”叶翎说。
褚芸这回虽没说话,但明显咬了咬后槽牙。
叶翎忙道:“我发誓,我没有在他面前告你的状。”
褚芸冷笑了一声,依旧是一言未发。
算了,叶翎觉得自己果然不太会跟别人打交道,还是先填饱了肚子再说吧!
叶翎得饭都吃完开始喝药了,对面的人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喝完药摸出上午剩下的最后一颗糖放进嘴里,看着褚芸:“你是想跟我聊一聊吗?”
褚芸点头,说了第一句话:“没错。”
“你想聊什么?”
“你喜欢男人?”褚芸年纪不算大,说话却犀利又直接。
叶翎脑子里浮现出了容玉那张清俊的脸:“是啊!”
“你怎么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褚芸满脸地一言难尽。
“……”叶翎无奈了,问是你问的,咋还挑三拣四的。
“那你,你是怎么发现你喜欢男人的?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招惹我哥哥?”褚芸再问。
叶翎回忆起当年第一次与容玉见面,那是她十四岁时刚入宫没多久,正悄悄勤奋读书习字的时候,老国师带着一个一身白衣温润如玉的少年来到她面前。
“小臣容玉,拜见王上。”那少年展袖跪地朝她一拜。
从那时候起,叶翎的目光便再也没从他身上移开过。不过年少时,她并未想太多,想见他便经常去找他,喜欢他便将所有好东西都赏给他。
直到后来王甫要她选王妃,她才猛然惊醒,她和他根本不可能有以后的。
渐渐地,她开始不再主动去渡仙楼,将那些心事全都默默藏了起来。
“我只能告诉你,招惹了褚越并非我本意,”叶翎道,“而且我和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你说对不对?”
褚芸不说话了。
叶翎看得出来她有些动摇,不过既然聊都聊了,她的目的也不是要撇清自己。
“感情的事作为一个外人,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我知道的是,褚越只拿你当妹妹,他对你的不耐烦、不关心并不是他本意。不过是他看出了你的心思,不想让你继续执迷不悟罢了!”
褚芸咬着牙深深吸了几口气,终究是没有反驳她的话。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褚越是拒绝了自己,但却顾着她的颜面,没有直截了当说出来而已,他一直都在用他的方式拒绝她。
只是她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褚芸开始一言不发收拾桌上的碗筷,将东西收好以后,她站了起来:“即便哥哥不喜欢我,他也不该喜欢你,跟你纠缠不清。”
叶翎顿了顿,默默点头:“你说得对!”
褚越在丞相府慢慢溜达,若让他用一个词形容丞相府,那就是“质朴”。很难想象王甫这样在瑶国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的人,居然用着缺了角的桌子,裂了印的杯子。
“这位大人,相爷的书房不能进。”褚越来到王甫的书房门口,却被一个仆人拦下了。
“本将军是带着搜查令来的。”褚越说,“搜查令也给你们管家和护院看过了。”
听说要查大将军府和丞相府,检察院沈大人说什么都不敢下发搜查令,但当知道来要搜查令的是萧远和王甫,沈聪一拍脑袋,谁也不敢得罪,索性两边都签发了。
仆人垂着脑袋:“大人若一定要查,还是请等丞相大人回来吧,书房的钥匙丞相大人一直都自己带着。”
哦?这倒是有趣,自己的家里还不放心,这书房里究竟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啊!
褚越看一眼书房门上的锁,点了点头:“行吧!”
说完便抬脚往寝房的方向走去,不再纠结于此。
不过即便是寝房,他依旧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大人,相爷的寝房不可随便进入。”门口的一个丫鬟怯生生拦住了他。
褚越看一眼紧闭的门,门上并未挂锁。
“怎么,这钥匙也被丞相挂身上了?”褚越反问,“那这相府这么多屋子,丞相大人每天不是都得叮铃咣当地去上朝?”
小丫头垂着脑袋,无法反驳,但依旧挡在门口。
“这是搜查令,”褚越将怀里的搜查令给她看一眼,“本将军不为难你,你若不放心,可跟着我一起进去。”
褚越说完,已经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丫鬟无法,只能随后跟了上去。
王甫的寝房跟整个相府的调性一致,质朴中带着点儿刻意的穷酸味儿。
半旧的垂帘,灰突突的桌椅,甚至还有带着布丁的床帷……
褚越左翻翻右看看,可惜毫无线索。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屏风脚上掉落的一方嫩黄色的手帕引起了他的关注。
丫鬟在他身后自然也看见了,上前把帕子拾了起来,在屏风上搭好。
“这帕子,我看看应当无妨吧?”褚越说。
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他,毕竟只是一个手帕,应当没什么问题。
褚越接了过来,帕子的面料看起来像丝绸,右下角绣着一株玉兰花。
“这帕子……看起来不太像男人会用的啊!”褚越看向那丫鬟。
丫鬟摇摇头:“奴婢不知。”
“你们相爷,以前也用这样的帕子吗?”褚越问。
丫鬟继续摇头:“奴婢不知。”
行吧,嘴还挺严。
褚越将帕子还给她,终于离开了王甫的寝房。
一顿折腾,当然是空手而归。
将军府那边亦是如此,王甫睨一眼高悬在头顶的牌匾,一甩衣袖:“走!”
两方的人除了去对方府里折腾了一番,整个王城当然也不能放过,直到入暮,周泓才垂头丧气到了丞相府。
“没有?”王甫端坐在堂中央。
周泓摇头:“都快把王城掀个底儿朝天了,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找到。”
王甫耷拉着眼皮沉思,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还是宫里的人,只要他与外人有接触,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去。”王甫说。
周泓:“哪里?”
“定北将军府。”
叶翎不见了,萧远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他不可能还把人往自己府里藏。
周泓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来到定北将军府的时候,褚越并不在府中。
“要查也等我哥哥回来了再说。”褚芸堵在周泓面前,仰着下巴道。
周泓这样从小跋扈惯了的人又怎会将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一把将人拨开:“褚越不在,就找个能说的上话的人来。”
“你……”褚芸要上前与他理论,却被遇安拉住了。
唐煦朝周泓垂了垂手:“周公子,我们将军不在,这府里便是小姐说了算。”
周泓哈哈大笑出声:“这将军府还真是一个小丫头当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