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芸被他这么一吼多少天的委屈瞬间爆发,眼泪说掉就掉,她就是想问问他明天能不能再在这里呆一天,这么凶干什么,她这个妹妹难道是他的出气筒吗?
“我讨厌你,我走了,以后再也不来碍你的眼了。”褚芸边抹着眼泪边跑了出去。
遇安忙追了出去:“小姐,小姐……”
长风呆在原地,他到底该怎么办?
叶翎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褚越的盯着她的眼神告诉她,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褚、褚芸妹妹走、走了!”叶翎都没想到自己也有紧张到结巴的一天。
“有遇安在,你不用担心。”褚越垂目睨着她,淡淡道。
叶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看着褚越这张脸,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褚越挑了挑眉,另一只手撑在了她的另一侧,牢牢将人锁在面前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却又没触碰到她半分。
这种压迫感让叶翎不自觉吞了下口水:“你……想听什么?”
“你说呢?”
叶翎思索了一下,有些紧张道:“你也说过,杀了伏燕这是件好事,我为民除害,没、没做错什么……”
“所以,你在伏燕帐里中了招,拿我当解药,完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还故意引导我让我将注意力转移在郡主身上?”褚越自我嘲讽道,甚至这些话说完他惊觉的自己竟像个跳梁小丑,任这女人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还当她是个软蛋废物,原来人家不过是扮猪吃老虎。
叶翎此刻恨不能装晕一下厥过去算了,为什么要让她来应付这个尴尬的场面啊……
“那……我也不可能给你一个名分啊!你说是不是?”
这下轮到褚越震惊了:“你觉得我……是在跟你要个名分?”
他差点儿都被她气笑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一些:“好,那我们慢慢来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要女扮男装?”
叶翎垂下眼看着池面上飘动的丝丝热气:“我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大概跟你上回带我去看的那个村子里被卖的无数小孩儿一样,记不太清了。”
中间被卖了多少回她不知道,有过多少个名字也忘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七丫头”。
她与陈妃娘娘他们相遇的时候,她刚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那时陈妃娘娘一行人刚进入覃州便遇上了一群土匪,不仅劫财还杀人。
陈妃的孩子叶翎死于那场意外。
陈妃没了孩子,疯了,直到遇上一身狼狈的她,抱着她便喊翎儿,翎儿……
琴姑姑为了陈妃,便要她女扮男装,从此她便成了陈妃的孩子叶翎。
在庵里的那五年她其实也挺快乐,身边有了同龄的小伙伴,还有了爱护自己的长辈。
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也许就这样了,却没想到五年后丞相王甫派人要将他们从覃州接进王城。
把自己的孩子送上王位,是陈妃这一生的心愿,哪怕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要油尽灯枯了,但王甫的人来了,她还是很开心。
陈妃病死于回王城的途中,而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顺势进宫,坐上了王位。
曾经她以为只要扮演好陈妃的儿子就好,她每天学的就是如何逗陈妃娘娘开心,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得学习如何做一个一国之君。
进宫后为了不漏马脚连累身边的人,她开始每天夜里跟长风学读书认字,所有没接触过的东西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被所有人和事推着向前走。
褚越本以为自己的经历已经够坎坷“精彩”了,却没想到她也不遑多让。
“这已经是我最重要的秘密了,现在都毫无保留全告诉你了,你若想揭穿我,便去吧!”叶翎抿着唇,像是放弃了挣扎,“但长风和阿月罪不致死,可能的话,还请将军留他们一命。”
褚越蹙眉,他有说什么吗?怎么就断定他要去揭穿她了?
“为何忽然对伏燕动了杀心?”
叶翎咬着牙:“云西为了不嫁他,想用自我了断来逃避,琴姑姑和阿絮皆因他而死。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人人得而诛之。况且他和徐清知道了我女儿身的秘密,他还想以此来威胁我,我别无选择。”
“那晚,在潭里,你认出我了么?”褚越问。
“没有。”叶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企图借中了催情药蒙混过关。
褚越欺近她耳侧,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脆弱的颈子上:“没认出我,你拿我衣服做什么?”
“……”叶翎呼吸一滞,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的心都有了。
男人一把掐住她的下颔,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骗我?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认出来了,认出来了!听你说第一句话,就认出来了。”叶翎破罐子破摔,现在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保全长风和阿月。
“王上……”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的长风,终于决定试探一下。
褚越看向那扇门,又看着叶翎:“要不要让他进来?”
“不不不不,不要!”叶翎慌忙摇头,甚至还带了几分乞求。
褚越点头。
“咳咳,孤没事,你去休息吧!”叶翎清了清嗓子扬声道。
“现在就走。”见外面没动静,叶翎加重了语气。
“是。”接着便是离去的脚步声。
“他、他走了。”叶翎说。
“所以看着我兜圈子找你,甚至还找错了人,你是不是很开心?”褚越话回原题。
不仅如此,她还拼命撮合,想到这里男人更生气了。
承认是肯定不能承认的,叶翎想到长风曾经说的话,忽然福至心灵,笨拙得伸出一条细长的胳膊穿过褚越的墨发勾在他的脖子上。
滑腻的触感让褚越蹙了眉头,莫名烦躁。
“我怎么可能开心,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欲擒故纵?”叶翎学他,靠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褚越:“你想说,你在对我欲擒故纵?”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