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翎被这事儿搅得兴致缺缺,在褚越的指导下又射出几箭,均是以脱靶作为结局。
见她弓拉到一半,又开始走神,褚越忍不住拿起一支箭在她弓上敲了敲:“注意力集中。”
他敲的地方离叶翎把弓的手非常近,只差一寸的距离就直接敲她手上了。
“你就不怕教会了孤,孤第一个把你射杀了?”叶翎猛然后退一步,侧身将箭对准了男人的咽喉。
褚越双目微眯,挑起了嘴角:“你大可试试,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手快。”
叶翎啧了一声,她知道她目前来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能长远来看也不会是。
“这个姿势不错,弓拉满了,就别动了。”褚越绕到她身后。
叶翎还没反应过来,右肩便被他手里的箭敲了一下:“别耸肩。”
“……”
“腰腹收住,背挺起来。”
口令到哪儿,褚越的箭便敲在哪儿,叶翎眉心拧成了一团,她已经不是稚子上学还要被夫子打戒尺的年纪了,欺人太甚。
“孤累了,下次再……”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看出她姿势上的松动,显然是不准备再练了。
可惜褚越快她一步,一手把住她拉弓的手,一手钳住她把弓的肩膀,叶翎瞬间动弹不得,有些急道:“你干什么?”
这个姿势叶翎整个人相当于被男人从背后抱进了怀里,她到底是个女人,对异性侵入她的安全范围十分敏感,更不要说这种暧昧的姿势。
褚越浑然不觉,只觉得这家伙瘦弱得可怜:“别动,保持住,一炷香时间我就放你走。”
“孤若不愿意呢?”叶翎咬着牙微微侧头道,她不信他还能把她困在这儿一天。
“那我就带你去骑马!”
“……”叶翎面色一僵,沉默片刻,艰难开口,“一炷香就一炷香,你先松手。”
褚越松开手,转身点了香,在不远处的彩棚下坐定,甚至还自顾自喝起了茶。
叶翎保持着被男人矫正后的姿势,默默看了他一眼,无奈叹气,她一国之君怎么就混到了处处都要受人威胁的境地。
既然练都练了,总得为自己换点儿什么好处。
“褚将军!”叶翎扬声唤道,“孤可以加练半个时辰,下午你带孤出宫如何?”
褚越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王上出宫有事?”
“没有。”
“……”
“就是想出宫,还去平安街吧,上次都没好好逛逛。”她没好意思说,上次去平安街虽然遇到了周泓那个扫兴的东西,但回宫后还是觉得意犹未尽。
宫墙外的世界对她来说充满着未知的诱惑。
瞧瞧她这说的什么话,褚越觉得好笑,一国之君不思朝政,倒是对外面的花花世界魂牵梦萦。
“那还得王上拿出些诚意来,”褚越将茶杯放下,边说边走到她身侧,“这几天好好表现,我满意了就带你出宫如何?”
叶翎抬眼看他:“你满意?你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褚越嗤笑出声:“放心,我是很公平公正的!”
叶翎这几天大臂处又酸又疼,但还是每天坚持跟着褚越去靶场练拉弓,大概真是耗体力,就连饭都比往日吃得多了。
晚上沐浴过后,阿月一边给她捏着肩一边看她啃着糖糕。
“王上最近食欲不错。”阿月欣慰道。
叶翎:“孤食欲向来不错,只是以前吃一点就饱了,现在每天从靶场回来孤都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阿月笑道:“这是好事啊,能吃能喝才能身体好。”
叶翎吞下最后一口糖糕,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琴姑姑?”
“姑姑出宫了,今晚怕是不会回来。”阿月说。
“有什么事让长风去办便是了,怎么还要亲自出去?”叶翎好奇。
阿月:“王上有所不知,这件事对琴姑姑来说那可是重中之重的。”
“哦?说来听听。”叶翎晃了晃有些酸软的脖子。
阿月神神秘秘道:“琴姑姑的女儿,找到了!”
“……”叶翎震惊地回头看向阿月,“当真?”
“当然是真的。”
琴姑姑的女儿是当初她在陪着陈妃被流放覃州的路上失散的,据说那孩子丢的时候才刚满四岁,至此这个孩子便成了琴姑姑的一个心病,这么多年了寻回的可能性太过渺茫,但琴姑姑却一直没有放弃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终于找到了。
“好事,是件好事。”叶翎道,“那孩子现在也不过十三四岁吧,要不……把她接进宫来?”
阿月摇了摇头:“这件事还是等琴姑姑回来了,您再跟她商量吧,不过奴婢想,姑姑应该不会希望她的女儿进宫的吧!”
叶翎这才冷静下来,是了,他们几个在这深宫中已是如履薄冰,谁还会愿意让自己的骨肉牵扯进来。
第二天叶翎下了朝依旧直奔靶场,却在第一次拉弓时就把自己的手指崩出了血。
“嘶~”
“怎么了?”褚越发现异常,忙上前查看,只见她瘦削的食指关节处血流不止,这才发现她戴的指环过于宽松,被弓弦划破了手。
“叫太医来看看吧!”褚越捏着她的食指,蹙眉道。
“不必了,小伤而已。”疼也确实是疼,她从进宫以来除了在禹海那次,基本没受过什么皮外伤,但是太医一来,难免又要小题大做。
叶翎想要缩回手,却被褚越强行按住:“别动。”
说着他将怀里的帕子拿出来给她的手包上:“既然不想叫太医,就自己裹着吧!”
“那今天是不是不用练了?”叶翎看着他道。
褚越挑了挑眉:“所以,你是故意受伤的吗?”
叶翎:“倒也不至于。”
“走吧!”褚越看了她一眼,转身。
“去哪儿?”
“你不是想去平安街?”
叶翎以为自己听错了,瞬间忘了手上的疼:“现在去?”
“那要不等天黑再去?”
“现在去现在去,现在就走!”叶翎难得说话速度都变快了,甚至能从她那上扬的尾音中听出她掩藏不住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