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蝉衣将这些办法一字一字写下来,她的字体秀丽,但不缺飘逸有力,也很漂亮。
“恩,可以!”苏圣凌点头,将这封信轻轻吹干,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叠好,唤了门口的易鸢:“用信鸽,将信交给陛下。”
“爷,姑娘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您快去看看!”
急促的回禀声让苏圣凌回过神,也破坏了这原本温馨的气氛。
北蝉衣从他眼中看到了惊喜,这是从他眼中从来没有过的!他们之间虽然亲密无间,生死相依,但似乎没有过大悲大喜。
他将她从怀里放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先回房休息,晚些再来看你。”
言毕,他就脚步匆忙地跨出房门。
“皇叔!”北蝉衣突然轻唤。
苏圣凌顿足,偏头看她,等待接下来要说的话。
“皇叔,你,你喜欢,喜欢……”北蝉衣的心跳个不停,她好想说你喜欢我吗?这些日子的相处,仿佛给了她希望,让她有勇气去跨出这一步。
“恩?”苏圣凌挑眉,不解。
“你喜欢吃水饺吗?”她笑着问。
“水饺?”苏圣凌微微一惊,这丫头怎么突然问这?他不喜欢吃荤,但这八年间他已接受了吃鱼肉。
“对啊!水饺!我给您包!你要吃什么馅儿?”北蝉衣的笑容甜甜。说起来,前世她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而今生,他对任何食物也是冷冷淡淡,没有特别喜欢的。
“你包的,都喜欢。”
他的声音永远那么好听,特别逆着这金灿灿的阳光,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万丈星辰,又仿佛凝了万里江河。清澈深邃,一眼便是万年!
如今他已年过三十,可岁月却放过了他……
“怎么了?今晚要包给我吃?”苏圣凌的心情此刻极好。
“恩!”北蝉衣点头。
“好!不过我晚些过来。”苏圣凌笑得很温柔,但是也没有再做停留,快步离开了。
他去了谭书雪躺的房间,门口几个婢女一见他便下跪:“见过王爷,姑娘方才突然微微张了张嘴,呼吸急促,大夫也来了。”
苏圣凌也会医术,但他的府里也有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爷,姑娘虽然还未苏醒,但已和正常人无异,就像是,像是睡着了……”领头大夫回禀,并将手里的汤药递了上去:“王爷,这是今天的汤药。”
“下去吧。”苏圣凌挥手。
门关合,房间内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苏圣凌将汤药喂到她的嘴里后,指尖轻点咽喉,汤药便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我们有十一年未见了,这十一年发生了太多事。你还是你,可我已不再是当初的我了……”他的视线停留在她左侧脖子的一颗痣上。
九年前的替身,其实他第一眼就知道是假的。再后来,妖王商生用水晶棺材装着一具尸体,他以为是真的,也是因为这颗痣。
可现在想想,也许是有人点上去的!
而现在躺在床榻的人,不止是有这颗痣,还因为她左掌心里一道浅浅的伤疤。当初是她带着他逃出了监牢。他的双腿受过酷刑,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
谭书雪在他摔倒的一瞬间双膝跪地,手掌撑住满是小碎石的地面,撑住他倒下的身体……
“书雪,你何时醒来……”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掌心,声音低缓。但凡他苏圣凌还有一点良心,就一定要救活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你守了多久了?”
低低的女人声音从他耳边传来,他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醒了?
“你……”苏圣凌一时间语塞。
“你方才说,几年过去了?”谭书雪缓缓抬起手,冰凉的玉手轻覆他的脸颊,淡笑:“可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当初的少年郎模样……”
苏圣凌的俊颜下意识地轻轻偏开,但很快又像是意识到什么,反握住她的手轻覆在脸颊,没有再闪躲。
“十一年,整整十一年。”他微笑着回答。
“十一年了……”谭书雪收回手,又轻覆在自己的脸上,有些不自信地问:“那我呢?我有没有变老?”
“没有!”苏圣凌摇头。其实她还是有些改变,他们都已过三十,又怎么会没有岁月的洗刷?但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恬静。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诺言和挑明的男女情爱。但他知道是她救了他,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阳光,当那抹阳光消失后,杀人就再也不需要理由,直到那个粉嫩嫩的小人儿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的生命才又有了温度。
“是不是很吃惊,为什么我会活着?”谭书雪收回手,清澈的眼眸像是在回忆:“我中了箭,被妖王推下大海。所有人都认为我死了,其实我没有死,我被一些南溪国人救了。”
“南溪国?”苏圣凌的眉心微凝。
“恩,其实我根本没有死,但是很虚弱,需要药物才能活下去……”谭书雪开始回忆,原本脸色就很差,此刻更加苍白。
“那这十一年,你一直在南溪?”苏圣凌低声问。
谭书雪的脑袋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轻声应答:“是啊,这些年,我一直在南溪,也经历了很多。若不是因为你,我也许早就活不下去了……”
苏圣凌沉默,他不知如何去回应她的表白,所以良久后才开口:“回来了就好,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你怎么不问问,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谭书雪偏头,抬眸看向他深邃的凤眸,如同这世上最幽深的潭水……
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已不是当初的少年郎。
苏圣凌一怔,连他自己都觉得好奇,为何不问呢?
“你说,我听着。”他微笑,不自然地换了个坐姿,不经意间,将她的脑袋已轻轻移在软枕上。
“这些年,我虽然活着,但是生命掌控在他们手里,只要我一停药就会痛苦的抽搐,就像是中了毒。”谭书雪痛苦地闭眼,不想再回忆这些痛苦的记忆。
苏圣凌看着她眼角的泪水,问道:“他们有没有逼迫你做什么?”他没有去擦她的眼泪,心底有个声音似乎不允许这么做,否则就对不起他的蝉衣。
虽然她还小,他也从未和她表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