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回忆

不知不觉,宋老爷子在医院住了有小两个星期,虽然当初是被乌龙一般的被家里的管家送进的医院,检查了没有什么大碍的以后,便想出院。

这医院待着实在是不适应,总让宋老爷子回想起当时自己在医院陪夏老爷子的时光。

那是也是一个深秋,那天天气出奇的好,老宋把重要的文件签署了就来了医院陪老夏,虽然就只是两个老友聊聊天。

宋老爷子记得老夏那天的精神和外面的天气一样也是出奇的好,没有以往的病态感,还能和自己说些笑话,现在的宋老爷子想起,那可能就是回光返照吧。

老夏和老宋正谈着自己孩子的婚事,宋老爷子说道:“我家那混小子,在外边混了这么多年,也不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也没提过这些事,好像我比他还急的样子。”

夏老爷子听完就笑了,说:“老宋啊,你难道就不比他急吗,男儿有志在四方嘛,早早的就拿一个家去束缚他,可能会弄巧成拙吧,咳咳。”

老夏说完了话有些咳嗽了起来,两人都没有太注意,继续说着话,宋老爷子接着话说道:“你是不担心怀德那孩子,他多懂事啊,回国以后就到公司帮忙了。”

“我不是病了嘛,所以他才回来的,不然他可能还得在外面读几年书的,阿德不喜欢管理公司。”夏老爷子说完摇了摇头。

“我说你就知足吧好吗,怀德那是懂事分担家里,我家那个,可能只有等我死了他才会来处理公司的事,首先处理的可能就是他老子我的遗产吧。”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到那败家子我就头疼。”宋老爷子说完了话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那混蛋儿子让自己都操碎了多少心。

老夏躺在床上,听着挚友说着话,听到死这个字时,便把头扭过看向了外边,小声好像又自言自语的说着:“我有这么个懂事儿子我却看不见他以后辉煌的那天啊。”

宋老爷子听着病床上的老夏在嘟嘟囔囔说些什么,没有听清,便说道:“你说什么,你大点声。”

老夏没有回答宋老爷子的话,依旧看着窗外然后说了一句话。

“你说,这冬天要来了,我这病入膏肓的残体,能熬过明年的春天吗,怀德那孩子说明年的春天就把他那个小女朋友带回家给我看看。”

老宋听着这些话很不是滋味,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老友如今竟变得这么脆弱,抬起手来拍了拍夏老爷子的肩膀没有说话。

或许是气氛太过于消极,也或许是两人不再如以往那般随意,宋老爷子借故出去透透气,宋老爷子走到楼下。

夏老爷子在宋老爷子走后没多久开始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止不住的咳嗽,让夏老爷子快喘不过来,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得冒烟,想叫谁,却喊不出来。

突然一股腥甜从胸腔涌了上来,干哑的嗓子似乎得到一点缓解,想开口说话,喊医生或是喊宋老爷子,夏老爷子深深的咽下了那一口血。

是血吗或许或许肺里积攒的太多的脓液,有一些腥甜带着一点咸,想拿水漱一漱口,旁边玻璃杯里却没有水,有些焦躁,那股上涌的感觉好像又从自己的胸腔向上蔓延着,比之前的感觉更加的强烈,血腥味好像更浓了。

猩红色的液体从夏老爷子的嘴里喷出,洁白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病床上染上了一堆鲜艳的红,空气中弥漫着那股味道,好似血浆被人打翻在地,夏老爷子昏迷了过去。

宋老爷子还在楼下花园里转悠,想驱赶着刚才在病房里的那种郁闷无奈感,自己好歹是当兵打过仗的人,或许是死亡离别见得太多,不想再见,况且躺在床上的还是自己的好友。

楼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在嗡嗡的讨论着,离得太远宋老爷子也听不清人说些什么,或许又是哪家人的生死离别吧,在这医院里不是经常发生吗。

此刻的宋老爷子完全没想到,楼上风暴的中心正是自己的那位好朋友,刚刚出门关过病房门时瞥的那一眼老友的背影,竟是最后一眼。

楼上,护理来给夏老爷子打扫卫生,敲了门没人应,以为睡着了,便开了门进去,想更换房间里的用品还有处理垃圾。

护工刚刚走进去就闻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往里走了走,满眼的红,被子上,地上,床上那位歪着头,手垂了下来,好像没有了生命气息一般。

急救很快赶到,夏老爷子还留着一口气,很快便送进了手术室,医院马上联系了家属。

还在楼下的宋老爷子,这时身边走过两个护士,两人聊到。

“欸,我刚刚路过那个肿瘤外科,好像有个病人咯血了还是怎么得,人都直接送重症是吗,我觉得好像人快没了。”

“啊,怎么没人看护啊,这抢救及时吗,这种病人没家属吗。”

“你快别说了,那人好像还是个公司的老板呢,听说人晕之前他朋友刚走。”

宋老爷子听着两人聊着,突然脑子有些蒙,手先有了动作,拉住了其中的一个护士,有些口齿不清的说:“你好,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刚刚说的那位病人是姓夏吗。”

两个小护士有些被吓着说道:“啊,对不起,我们不是那个科室的您自己上去看吧,已经通知家属了。”

宋老爷子还没听完话,便匆忙上了楼,气喘吁吁的跑到老友的病房前时,有些祈祷或害怕的不敢开门,手拉着门的把手,不敢再往下压。

短暂的停顿,宋老爷子还是打开了门,房间里似乎还没来记得清理,还弥漫着一股味道,他走去上前的,之前祈祷着的那张床上躺着自己的好友,没有躺在上面,一床的红色,宋老爷子有些后悔。

走出了病房,那好似灌了铅的双腿再也挪不动步伐,缓缓的抱着自己的头蹲了下来,有些懊恼的锤着自己的头,刚刚自己为什么不留在他身边,这样,起码抢救的时间就能更早一点,或许,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