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珊不敢再看母亲脸上的慈爱,也不敢想象等自己的弟弟出生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昏天黑地,她只知道她恨这个还没出世的弟弟,恨他,还没出现,就已经夺走了自己稀薄的宠爱。
夏天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一样,晌午过后,天变成黑压压的一片,闷雷大作。夏怀德留在公司处理紧急事件,司机也陪同在一边。程怡霜看着这乌黑的天气,想起还在学校里没有人管的夏绾绾和白珊珊,考虑了半晌,还是决定和周婶一起去接夏绾绾和白珊珊回家。
她不能把夏绾绾丢在学校不管,不能让夏怀德觉得自己差别待遇,不能让夏怀德觉得亏欠夏绾绾,不能,阻碍了肚子的孩子,成为夏家唯一的继承人。
她叫上周婶,小心翼翼地开车到了学校。雨势太大了,夏绾绾和白珊珊只能躲在教学楼里,等着她们来接。
可是周婶一个人是不能将两个孩子都接过来的,程怡霜在车里咬了咬牙,开了车门,打着伞走向教学楼。
不长不短的距离,已经够程怡霜给自己挂上一脸慈爱与担忧的神情。
她带着微笑走过两个孩子,对着夏绾绾和白珊珊说到;“等了很久了吧?来,我们回家。”
说完就径直牵起夏绾绾的手,留下白珊珊给周婶。
那一刻的白珊珊,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无助的人,已经有了一个弟弟不说,在她母亲眼里,自己还没有夏绾绾重要。
嫉妒的种子在心里疯狂增长,白珊珊在瓢泼大雨里用衣袖抹去了眼里的泪。
耳边传来周婶的声音:“怎么了二小姐,怎么哭起来了,是不是等久了害怕?没事的二小姐,夫人这不是来接你了吗?”
白珊珊带着怒意对周婶喊叫道:“她不是来接我的,是来接夏绾绾的,我什么也不是!”
大雨将白珊珊的吼叫全都淹没,程怡霜仍旧牵着夏绾绾的手在前面缓缓走着。
到家以后,夏怀德看着被淋湿了半边的程怡霜,满是心疼,亲手用毛巾帮程怡霜擦干头发和衣服,用带着些许责怪的语气对程怡霜说:“以后这种天气你就不要逞强去接绾绾和珊珊了,你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你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的你是最需要好好保护的,知道了吗?”
程怡霜眼里闪过得意,但嘴上还是温柔地说:“当妈的怎么能不管自己的孩子呢,肚子里得需要好好养着,但绾绾也是我的孩子,不是吗?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可是我把她看得和珊珊一样重要,都是我的孩子,都需要我的呵护。”
说完夏怀德感动地看了一眼程怡霜,将她搂进怀里。
可是到了傍晚,程怡霜开始发起烧来,因为程怡霜现在有孕,不能随便吃药,夏怀德连忙叫来了家庭医生。
医生给程怡霜检查完以后,对夏怀德说:“夏夫人没有大碍,但是要好好养着,不然就会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产生流产的危险。我先开药,让她降温,你再用些物理疗法,帮她降温。”
说罢就走到客厅,打开随身的药箱,选了药准备给程怡霜送去,转过头看到白珊珊怯懦地问:“妈妈她怎么了,会出事吗?”
医生蹲下来默默白珊珊的头,说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妈妈吃了这个药就会好起来。”
白珊珊看着桌上的药,转过身倒了杯水,问医生:“我可以去给妈妈送药吗?我想看看妈妈”
家庭医生看着小小的白珊珊,欣慰笑到:“那你去吧,把药交给你爸爸,让他给你妈妈喂下去。”
白珊珊小心翼翼地拿着盖子里的药,慢慢走上楼,在夏怀德和程怡霜的房间门口踱步了一会儿,走了进去。
送完药以后白珊珊和夏怀德说了明天有课,要早点睡觉,就快速走回房间。紧张地张开手看了手里的药,那是妈妈才能吃的降温药。而刚刚送过去的,只是维生素片二片。
白珊珊害怕地爬上了床,可是想到妈妈白天对自己的漠视,她充满怨气一般躲进被窝闭上了眼睛。
而这边的程怡霜却整夜地睡不好,高烧一直不退,夏怀德和周婶一起守了她整夜。
程怡霜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点点流逝,她拼了命想去触碰,可是却没有一点作用。
程怡霜终于在苦苦挣扎中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只看见满室的白,还有手上的挂着的盐水。
还有夏怀德一脸的担心与遗憾看着自己,她紧张地问夏怀德:“老公,我们的孩子。”
得到的只是夏怀德无奈的叹息,还有那句: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程怡霜无力地闭上眼睛,良久以后,病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是啊,她恨,她怎么能不恨,如果没有夏绾绾。她的孩子应该已经很大了,大到可以带着夏怀德的厚望,开始学习掌管公司的能力了,她又怎么可能还有孩子,能怀上这个孩子算是一种奇迹了。
她也可以在她的儿子降生后,真正坐稳夏夫人的位置。
夏绾绾,我怎么可能原谅你呢。除非,我的儿子重新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