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楚寒来说,阿袖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在某一段悠长的时?光里,小小的顾骄总会提起?她。
楚寒比顾骄小一岁,但因?为顾骄晚一年读书,楚寒早一年读书,他硬是比顾骄早入学一年。
而?京都郁家长女郁袖,跟顾骄同岁,同班,同桌,从?最初的最初,就一直是顾骄最好的朋友。
那个最好,或许比跟楚寒的关?系还?要再好一点。
毕竟白天的时?间大多消磨在校园,上课下课,同位而?坐。
而?且顾骄从?来都是个爱热闹的人,某种?意义上而?言,有点没心没肺。
他听了足够的睡前故事,他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角色,有小美人鱼,穿着靴子的猫,海绵宝宝,阿拉丁神灯…
但楚·小美人鱼·寒的世界,就要单薄许多。
楚寒从?小就长着精致漂亮的脸,小小的孩子坐着端正,站得挺拔,虽然总不说话?,但实在招人喜欢。
而?这些喜欢,往往换算为一些不大不小的惊吓。
比如被幼儿园虎背熊腰的小朋友们生扑,然后磕掉摇摇欲坠的小门牙。
再比如被两群小朋友拔河似的左边拽来右边拽,然后连袖子都要撕开。
…如此这般。
小楚寒没有再认识新朋友的意思,他每天的生活就是上学,放学,放学后陪小顾骄溜达腐顺带听他说话?。
小顾骄的生活十分多姿多彩。
小顾骄还?十分乐于分享这份多姿多彩。
他总要掰着手指,从?早上吃了什么开始,絮絮叨叨地复述完一整天的经历。
大到老师叫了哪个同学的家长罚了哪个同学站墙根,小到傍晚时?从?窗边飞过去的一只花蝴蝶。
顾骄都要全?部,全?部告诉楚寒。
而?阿袖,就出现在那些细细碎碎多姿多彩的生活里。
阿寒阿寒,今天阿袖有戴红色的蝴蝶结,我?夸她好看,然后她就送给我?一枚贴纸!
阿寒阿寒,阿袖真厉害,她考了一百分,我?只有九十九分!
阿寒阿寒,阿袖她家离我?们家好近,我?跟妈妈说了,妈妈说下次带我?去游乐园时?也带上她一起?!
...
从?小顾骄的絮絮叨叨里,楚寒知道郁袖除了红裙子,还?有一柜子不同样的红鞋子,她数学学得很好,比很多人考的都好,她有个不怎么乖巧的弟弟,总是被人欺负,还?不要郁袖帮忙。
楚寒每次听到顾骄说阿袖,都笑得很开心。
小小的奶团子有着长长的睫毛和亮晶晶的眼睛,笑起?来又乖又软,嘴里吐出每一个软软糯糯的名字,就像把那人特别郑重地放在心尖上。
终于有一次,楚寒在顾骄再次提起?郁袖时?,松开了顾骄的手。
那应该是楚寒这辈子第一次主动坦诚自己的心情,所以他记得格外清楚。
一点一点堆积而?起?的不开心轻易冲垮了孩子自矜的理智。
楚寒抿着唇看顾骄,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哀怨。
楚寒:“你天天说阿袖阿袖,阿袖会给你亲脸吗?会跟你牵手吗?会给你抱吗?”
而?顾骄愣了几秒,是这样说的,“妈妈说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娇娇只要阿寒亲亲!”
楚寒小脸绷着,没绷几分钟,就在顾骄一下一下撒娇似的摇手中,认命地低下头,在顾骄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
这样说起?来,楚寒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郁袖,也没听说过这个人的消息了。
就连前几天邮箱里收到的郁家资料,也只记着一对儿子,没有女儿。
她就像在某个岔路口,突然走出顾骄的生命,再也没回来过。
而?楚寒总算知道当?初的不开心是什么了。
楚寒或许是吃醋了。
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些年岁里自己心底翻上来的酸意,历久弥新。
楚寒垂着眼,瞧着顾骄看起?来十分柔软好亲的嘴唇,很想一口咬上去,但还?是忍着,往后撤了撤。
而?顾骄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感受到熟悉的暖意远离,哆嗦着想要再次依附上来。
他捏着楚寒衣襟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顾骄嘴唇微张,还?在声?调悲伤地说:“别、别走,阿…唔…”
楚寒微微俯下身,扶着他的脸,把即将要出口的“袖”字封回唇里。
并试探地伸出舌尖,在顾骄的唇缝里轻轻舔过。
迷迷蒙蒙睁开眼的顾骄:“…”
顾骄醒了。
顾骄惊了。
顾骄知道,楚寒这是馋他了!
明明昨天晚上都有认真亲亲和摸摸了,可楚寒还?是不满足!
这才?几天?才?几天没做那种?事?
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要对他下手了!
还?…还?舔他!来来回回变着花样勾搭他!
口口声?声?一周一次、一次半个小时?!
果然!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顾骄感受着唇上的温软触感,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楚寒居然这样色!
可他能怎么办呢?
他也很绝望啊!
他今天如果不好好满足了他,如果他去找别人怎么办?
顾骄无奈而?娇羞地掀起?眼皮,看着近在眼前那勾魂摄魄的眉眼,见楚寒被拆穿了心虚地要躲,下意识就是一个飞龙升天、猛虎翻身,结结实实地压上去。
亲完了就想跑?
现在亲完了就想跑!以后会不会睡完了就跑?
不存在的!
要把成为楚·殇羽冰·幽幻泪雪·无情金主·寒的苗头制裁在摇篮里!
楚寒本来还?想质问一下阿袖是个什么状况,然后眼前一黑身上一重,差点当?场被制裁升天。
顾骄毫不留情结结实实地亲了一遭,直到楚寒呼吸不畅地推他的肩了,顾骄才?擦擦嘴角,得意又娇羞地控诉,“阿寒,我?抓住你偷亲我?啦!”
楚寒:“…”
楚寒喘得说不出话?来。
顾骄脸色微红,羞涩地捶他胸口,“死鬼,要亲就直接亲嘛,你趁我?睡觉偷亲…羞不羞啊。”
楚寒:“…”
楚寒被锤得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顾骄“噌”地一下解开自己的睡衣纽扣,“唰”地一下把睡衣扔出去。
顾骄抓着楚寒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脸上泪痕未干,眸光却异常地闪亮,语气更是亢奋非常,“阿寒,我?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大胆地对我?为所欲为吧!”
楚寒:“…”
他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才?能避免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局势走向?
视线落白皙干净的胸口和线条利落的腹肌,再看着自己贴在上面的手,脸飞快地红了。
楚寒很淡定地说:“娇娇,我?没有很想…”
顾骄跟楚寒睡了这么多遭,早就了解了楚寒嘴上说不要其实就是希望被强制被用力疼爱的本性。
害羞嘛,他都懂的!
好色之心,人皆有之!
他愿意替阿寒承担这份难以启齿的好色!
他抵住楚寒的唇,认真而?悲壮,“别说话?,我?都懂。”
楚寒还?没懂他懂了什么,就被顾骄探进睡衣里摸索拓展的指尖撩得腰间一软,口中溢出一声?抑制不住的喘。
楚寒浑身忍不住地颤,冷淡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染上与他整个人气质完全?不符的色气。
而?顾骄已经埋头于他勤勤恳恳的种?草莓大业,他毫不含糊地四处点火,嘴上还?在含糊地说:“这次可不能算一周一次里面哈…磨人的小妖精,你自己惹出来的火,你自己灭。”
楚寒:“…等?等?…唔。”
所以为什么还?会这样啊!
——
顾骄是真没想到,拍戏能这么累。
就,感觉身体被掏空。
应该说,还?没开始拍戏,他感觉自己就被掏空了。
其实流程很简洁明了,作为演员,他只需要化妆,走场试戏,然后开拍就行了。
但第一步,就卡住了。
这辈子,顾骄还?从?来不知道一个妆要化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
这时?间,都够妆花了的吧。
而?那个自称小白的化妆师表示:别动,不然应该落在眉毛上的刀会落在你脖子上。
当?第四个小时?即将开始的时?候,顾骄想起?去年年底参加的一个家族表姐的婚宴。
那天顾骄是八点多过去的,他表姐还?在化妆。
那真的跟砌城墙墙皮似的,抹了一层还?有一层,再抹了一层还?有一层。
末了,化妆师还?说顾骄去之前已经抹好五层了。
——新娘妆足足有八层。
当?时?顾骄还?寻思着,八层呢,笑一下那粉怕是都得唰唰地往下掉。
怪不得他表姐一整天笑都没笑一下。
而?今天的亲身体验告诉他,抹了八层其实还?是可以笑的。
就是笑得有点奇怪。
应该说,整个人都变得有点奇怪。
小白很满意地左看右看,问:“化得真好!你看你,多可爱!”
然后不等?顾骄说话?就下了结论:“炒鸡棒!piapiapiapia,疯狂鼓掌!”
顾骄:“…”
嗯,真可爱。
一拳下去可以嗷嗷叫半天的那种?可爱。
顾骄打哈欠,点评:“一点都不威武,这个妆根本不能突出我?的坚强和可靠。”
小白很直白地表示:“你演一个受威武什么威武坚强什么坚强可靠什么可靠。”
顾骄:“…”
好的,想想剧本,顾骄觉得自己被说服了。
而?近四个小时?过去,楚寒那边居然也还?没好。
楚寒对此表示呵呵。
要是他在顾骄脖子上也来几下,顾骄也好不了。
给楚寒化妆的那个小姑娘认认真真,拿着粉扑蘸着遮瑕一点一点给楚寒抹脖子。
一边抹还?一边骂毒蚊子咬人不挑地方。
顾骄坐了太久,好不容易得了空要去隔壁看看,一出门就先看见了郁嘉时?。
很正常,潘蒙作为辞扬最好最铁的兄弟,他的戏份很多,扮演者郁嘉时?也早早就要出场。
郁嘉时?看到顾骄就笑了,“朋友,早上好~”
顾骄又打了个哈欠,“朋友,已经快到中午啦。”
郁嘉时?凑过来,磨磨蹭蹭慢慢腾腾,好半天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问:“那…朋友,要握个代表友谊的手吗?”
顾骄噗嗤一下就笑了,他跟身边熟悉的朋友之间从?来都是扑过来扑过去的,蹦上去挂着都是常见的,还?真是头一回遇到专门的“友谊握手”。
顾骄伸出手,学着他的样子慎重地说:“朋友,为我?们的友谊握手。”
楚寒好不容易把脖子上的星星点点遮干净,一出门,就看着郁嘉时?握着顾骄的手,抬着头微笑。
他笑得很甜美很好看,而?顾骄站在那里,微微侧头,在认真听他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楚寒:biu,你死了感谢
感谢金主大大~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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