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汪成活像老了十岁的沧桑。
他已经暗暗决定,拍完这个电影,就立马滚回去拍他的电视剧了。
什么都不需要管只需要拍拍拍,不?香吗?
在片场管管演员训训演员,不?香吗?
资金到位编剧成群还不?用陪酒,不?香吗?
他都老大一把年龄了,为什么要跟赵明那个丑东西学?!为什么对自己下这个狠手?!
汪成站在清晨萧瑟的风中,感觉头顶一轻,又一缕悲伤的长发随风而去。
他深知,他前半生受到的所?有伤害,都不如昨天一晚上来得迅猛密集!
他以后招演员再也?不?会招酒鬼了!
尤其是叫萧百画的酒鬼!
身为一个明察秋毫的导演,在已知的乱七八糟情感线之外,他也?是才知道,他的演员萧百画居然对他的演员楚寒也?有不?轨之心!!
这还是萧百画本人亲口表述!汪成本人亲身经历!!
如题,萧百画喜欢楚寒,问,这里面为什么有第三个人的姓名??
只能说,少年人的爱情,太过汹涌澎湃,总是一不?小心误伤个把路人。
比如告白的时候,被鲜花砸到的路人,再比如告白的时候,被蜡烛滑倒的路人,再再比如告白的时候,被抓壮丁的路人。
对,萧百画本人昨天晚上跟楚寒告白了。
在楚寒都走了不?知道多久的时候,告白了。
看起来乖乖巧巧瘦瘦弱弱的男孩子,喝完了酒力气还挺…哦不,那是相当大。
汪成手心都要拉秃噜皮了,是真拉不?住啊,一个劲就要往台上窜,还把外套吧唧给扔地上了。
最?开始,汪成还只是单纯地以为萧百画受不住人家跳钢管舞的诱惑,要去赤身肉搏。
结果他杵上面开嗓就是喊:“楚寒!!我喜欢你!!!”
六个字,荡气回肠。
而二虫特别贴心地,特别不怕事儿大的,朝汪成投过去一束集万千目光于一身的光柱。
彼时彼刻,不?论是佛罗伦萨百花大教堂的穹顶,还是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都不如汪成那稀疏的头顶更璀璨夺目。
而汪成只想安详地躺在地上,圣母玛利亚,带我走吧。
萧百画深情款款地看着汪成,“阿寒,请允许我叫你阿寒…”
汪成头皮发麻:“…我不?是楚寒。”
萧百画却怒吼一声,“不?!你?是!”
不?得不?说,二虫的设备音响的收音效果十分优秀,就这么三个字,三声惊天巨响,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为了酒吧里所?有人的耳生安全,汪成哆哆嗦嗦地,咽下了苦涩的泪水。
萧百画悲伤地说:“阿寒…请允许我问你一句,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汪成:...他不?想允许,他害怕。
萧百画深情地朗诵:“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日落~荒郊的月亮~”
汪成眼前一黑,说好只问一句的!
显然,一句话是不可能表述那经年已久的爱意的,他还要颂诗。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哦不,只用语言也?不?够,他不?仅要说出来,还要演出来!
故而,萧百画深情地眺望屋顶五彩缤纷的…飙光大球,然后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悲伤或眼睛疼痛地弯下腰,捂住潸然泪下的双眼。
汪成很庆幸萧百画只背出来这两句,替萧百画庆幸,毕竟他已经退出江湖修身养性许多年,真的不?想动用武林绝学为民除害。
而就在这时,酒吧里的人突然团结一致地喊起来,“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还有一位喝醉了的不?知名斗士,挥舞着酒瓶爬到桌上,喊:“秃头不是问题!颜值不是距离!爱情才是真理!冲啊!向真爱进发!”
然后重新一头扎进充满欢声笑语的人群里。
再再后来发生的一切,汪成都不想回忆。
反正他成了传说。
就,传说中漂亮小年轻不?离不弃死皮白赖也?没追求上的中年秃头瞎眼老男人。
而真正被光戳瞎了眼的小年轻也?没轻易放过他,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着喊着说喜欢。
而且从他的哭诉中,汪成除了被迫知道他那长达八年的暗恋史之外,还知道了萧百画真正的身份!
他居然是个潜藏的人生编剧!
他为自己和周围的人设下一个又一个角色和剧本!
就连汪成本人,也?都安排了个促进男男主进展的红娘角色。
好吧…萧百画觉得自己更惨了,都为楚寒编了八百个剧本了,结果事到临头,主角跑了!
还跑的是最让他失望的剧本类型。
强制爱!养金丝雀!
还找的是他最?不?屑的男主类型。
平地摔!傻白甜!
萧百画咬牙切齿:“庸俗!老?套!没有新意!”
萧百画痛心疾首:“无趣!浅薄!没有美感!”
再继续抱着汪成的腿继续哭成煞笔。
哦,最?让汪成懵逼的是,口口声声念叨着楚寒楚寒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的萧百画最后是跟郁康时走了。
换回来的是个喝醉酒的郁嘉时。
跟萧百画喝醉了就哭诉千千肠不?同,郁嘉时喝醉了只会笑,啥也不?说,就阴丝丝邪乎乎地笑。
活像嗑错药要跟猫咪干仗的傻耗子,硬是笑出汪成一身鸡皮疙瘩。
在太阳终于升起的早晨,一夜未眠的汪成捂着坚强跳动的心脏,给顾骄打了个电话。
——
顾骄宿醉得脑瓜疼,醒过来时天还没全亮,触手之处尽是光滑细腻的皮肤。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几把,身边的人翻了个身窝进他怀里,轻声说:“别闹…”
晨光朦胧中漂亮到不像真人的脸抵着他的肩窝,呼吸浅浅。
是楚寒。
顾骄不?敢乱动了,手默默贴在睡袍下的腰,心里有一千只土拨鼠一起放声高歌。
喝酒大法好!喝酒大法妙!喝酒大法呱呱叫!
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想不起来…呃,他好像跟谁一起说了段相声?
好吧,过程不?重要!结果很满意!
就是好像哪里有点疼,顾骄轻轻扭了一下手腕…
嗷嗷嗷嗷嗷!!
酸爽!!
阿寒这也?太激烈太生猛了叭!
是他喝醉了酒,但是却是楚寒解放的天性吗?!
怪不得!阿寒原来居然喜欢这个调调!
顾骄娇羞地往被窝里缩了好久,才从新冒出头。
他亲亲楚寒的脸,无声地眯起眼睛笑了。
抱着楚寒看着窗帘外的颜色一点一点亮堂起来的感觉特别特别好。
这样的早晨再来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嫌少。
时间变得很慢很慢,足够顾骄一点一点地把弥漫在鼻尖的清淡香味记住,指间的温软触感记住,还有楚寒呼吸的频率,睫毛轻轻搭下的卷翘弧度,全都记住。
有点像在一起很多年很多年的那种老?人,每天一起睡着,每天一起醒来。
这个感觉让顾骄难以抑制地有了更过分的想法,他想,如果自己是郁康时就好了。
于是在楚寒醒过来之前,顾骄默默地在脑海中做了一百种名?为“消灭郁康时”的万全计划。
其中最?可行的一个就是他改个名?,把郁康时套麻袋打一顿,打成个不记得自己是谁的智障,再然后卖到山洼洼里去当小媳妇。
让他每天放牛放羊放猪放马放鸭子!
当?然,作为补偿,郁康时可以挑选他喜欢颜色的麻袋。
终于,在顾骄掏出手机搜索hellokitty联名?款的麻袋时,汪成的大名闪动在屏幕上疯狂闪动。
由于心虚愧疚各种?奇异的心理活动,顾骄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他的手机,于是巴掌大的手机啪叽一声砸到楚寒脸上…楚寒醒了。
被顾骄捧着脸呼呼呼地吹给吹醒的。
他好累,顾骄身上好暖和。
楚寒闭着眼,在顾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哑声问:“还疼吗?”
顾骄:“…”
顾骄:“???”
他默默地动了动腰,感受了一下,小声问:“我…应该疼吗?”
楚寒:“…”
在楚寒支起身来给顾骄揉手腕的时候,顾骄才慢慢反应过来,先是脸红了,再是眼眶红了。
他们昨天晚上居然什么都没有做!
做一次少一次的!
明明是辣么好的机会!
居然!什么!都没做!
楚寒洗漱好出来了,顾骄还在懊恼心痛。
楚寒擦擦头发,问:“怎么了?”
他的身上还搭着柔软的浴巾,水汽氤氲间,冷冽的眉眼是十足十的柔软温和,浴袍领口下是精致的锁骨。
顾骄恹恹地坐在床上,看见他这样,喉结默默地滑动了几下。
楚寒坐过去,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问:“再给你?揉揉?”
顾骄倒是很想他帮忙揉揉别的地方,他眨眨眼,委婉地说:“阿寒…我昨天晚上喝醉了。”
楚寒握住他的手腕,“嗯,以后不要喝酒了。”
转身给前台打电话下单了一份醒酒汤。
顾骄噎住了,委屈地问:“我是不是年老?色衰了…”
楚寒看了他一眼,一顿,“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比顾骄还大一岁,就算老?,也?是他先老?。
色衰就更不可能了,顾骄长得是那种很英俊很英俊的漂亮,眉骨高耸,眼窝深邃,因为骨相的优越,这张脸怕是过个几十年也难看不?到哪里去。
顾骄另一只手捂着脸,嘟囔:“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睡我啊…”
楚寒:“...”
哦,没睡了你?还真是抱歉。
楚寒默默地把安慰的话吞下去,可顾骄并没有轻易结束这个话题。
顾骄语气很沉痛:“你?为什么不?说话?”
楚寒:“…说什么?”
顾骄突然想到个很有可能的可能,他懂了!
顾骄惋惜的语气怎么也?藏不住,“…阿寒,你?是不是不行啊?”
楚寒额角青筋乱跳,他深吸一口气,“不?是。”
然后看着顾骄欲言又止搓手指的样子,微笑承诺,“下次一定。”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顾骄昨天晚上数了很多遍的手指了。
楚寒问:“娇娇,你?现在有几根手指啊?”
顾骄哽了一下,不?太确定地瞄了一眼,说“…十根啊。”
他以前…难道不?是十根手指吗?人类…不都是十根手指的吗?
楚寒问:“你?觉得十根手指少吗?或者…多少根手指算多?”
顾骄震惊了,他惊恐地看着楚寒指节分明漂亮的手和自己还在楚寒掌心里揉搓的手腕,脸都白了。
顾骄小声问:“我惹你生气了,所?以你要掰断我的手指吗?”
楚寒:“…”
楚寒:“不?是,我是说,你?觉不?觉得现在只有九根手指了?”
顾骄要哭了,“我觉得我可以有十根手指…我手指很灵活的,它可以让你很快乐的,阿寒你?不?要乱来嘤嘤嘤,而且昨天是么没睡我啊你?为什么生气啊嘤嘤嘤因为我说你不?行嘛其实我觉得你?很行的嘤嘤…”
楚寒:“…”
他为什么要把顾骄的醉话当?真?
作者有话要说:楚寒:我没事为什么要掰你手指?
顾骄:因为…楚·殇羽冰·幽幻泪雪·无情金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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