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他吼得云里雾里,最后决定放弃猜测,只能问道:“老爷说的人是谁?我让人把她带来。”
“还不是慕筱舒那个野种!我要让她付出代价……你刚才说什么?要带她过来?滚!是想害死我吗?”
李氏成了慕展闵的泄愤对象,很是委屈地走了。
慕展闵立刻让人喊来了张武和冯隆,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
“你们以前做事不干净,居然让人把最小的那个给救走了!现在她来找我的晦气了,你们不准备管吗?”
“老爷,您别激动,我们当然会管,还会管到底。但是府上下手不方便,最好还是找个无人的地方……”
“无人的地方?那好,你们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随后,慕家就开始传,说慕展闵不过是打了个瞌睡,不知怎么的就把自己磕了一声的伤。他怀疑自己气运不佳,让李氏带着女儿们去寺里,为他和慕家祈福。
慕家的女人定下要去的寺在深山之中,光是乘马车就要两天,然后还要爬山。
慕筱昭对此很不满,劝道:“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祈福?还不如直接就去京城的寺庙。”
“我也是这么说呢,还不是……”李氏想要解释,但想起慕展闵的叮嘱,又把话吞了回去。
这回是说走就走,慕筱舒也要去。因为李氏过来跟她说:“你也是慕家的一份子,不管为了谁,总要去一次的。”
慕筱舒答应了下来。当然,不是因为李氏的话。
大老远的跑去庙里烧香,还是慕展闵先提议祈什么福的,她实在无法不多想啊。
出发那天,慕筱舒带了绮青上了马车。慕府的护卫也有不少随行的,其中还包括张武和冯隆两个人。
马车在路上颠簸得厉害,女人们叫苦连天。外头的食宿又比不过家里,日子实在不好过。就这么颠着颠着,马车也渐渐靠近了目的地。
傍晚时分,一行人下了马车,进了一家小客栈,要了一桌饭菜,围着开始吃。
一直到一顿饭结束,慕筱舒也没见到其他的客人,便好奇地问掌柜这件事。
客栈掌柜回答说:“这家客栈被你们包下了啊。”
“包下了?”初一听,这有点匪夷所思,因为李氏和慕展闵都不像是干这种事情的人。不过包了也就包了吧,慕筱舒乐意一个人占一间屋。
当天晚上,她们各自分开睡了。到了半夜,绮青霍然起身,凑到慕筱舒的身边,将她唤醒。
“外面有人。”绮青提醒道。
慕筱舒点头表示知道,掏出两粒药丸,一人一粒地吃了。接着她下了床,将被子卷成了仿佛有人在睡的样子。
最后她躲进了床底下,让右臂上的小弩露了出来。
如今没有必要的时候,她都不装小弩了,但是一进这家客栈,她就察觉了,这里不安全。绮青则躲到了一片帐幔后面。
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慕筱舒瞧见了熟悉的一幕。只见一跟管子刺破了窗户纸,从中冒出了一股细腻的白烟,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慕筱舒闻到了一股有点刺鼻的味道,好在她已经服用了让头脑保持清醒的药,这种迷烟对她起不到作用。
等了一会儿,有人缓缓移开了门闩,将门打开了。
一个人影先是进了屋,另一个守在外面。第一个人走到了床前,亮出雪白的刀刃,往下刺了进去!
预料之中的手感没有出现,他的脚上却传来了一阵痛楚,紧接着便开始发麻。
门口的人见情况不对,冲了进来支援,谁知从他后方刺出了一把短剑。闯入者的动作也很灵活,让他给躲了开去。绮青身子转了一个圈,将房门也给带上了。
慕筱舒从床底下给脚麻了的那位补了一支弩箭,对方被扎得哇哇乱叫,慕筱舒一个横扫,他就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慕筱舒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绮青和另一人正打得激烈,不过她没去帮忙,反而不慌不忙地点上了蜡烛。
等看清了闯入者的脸之后,慕筱舒冷笑了起来:“张武冯隆,你们这两只慕展闵的走狗!当年就是你们动手,杀害了我的双亲,此事,你们还记得吗?”
躺在地上的正是张武,慕筱舒在匕首上抹了毒药。而冯隆见状,绕开绮青,朝慕筱舒扑了过来。慕筱舒抬起右手,数支弩箭齐射而出。冯隆挥刀去挡,继续往前冲。
空间狭小,眼看着他就到了慕筱舒的面前,高高举起了刀,朝她砍了过来!
背后,绮青却一刀扎入了他的背心处。冯隆的动作停滞在半空,绮青利落拔刀,从他的伤口处喷出了一蓬鲜血。他抽搐了几下,就死了。
慕筱舒走到张武面前,露出了一个笑容。
张武惊恐万分,说道:“住手,你放了我,我就帮你对付慕展闵!”
“听起来好像挺不错呀,绮青,你觉得呢?”
绮青冷冰冰道:“此人之言不可信。”
慕筱舒叹了一口气,说:“听见了没有?她说你不可信。”慕筱舒说着抬起手,右臂上的弩箭已经上好了,她将小弩对准了张武。
“饶命!饶命啊!我真的可以帮你,是慕展闵让我来的,我只是……”
张武再也没法说话了,他也死了。
“进来。”慕筱舒说。
话音刚落,一名护卫推门进了屋,这是谭浩渊安排在她身边,供她驱使的人。今夜行刺的只有两个人,都不需要他们出面。
“把尸体搬走,送去扔进慕展闵的卧室里,记得清理好房间。”
护卫点头应下。
绮青走到床边,将带来的几个包裹背上,和慕筱舒很有默契地出了门,在隔壁找了一间干净的空房,接着睡觉。
或许是因为长途跋涉太累了,这个晚上,居然没人发现出了什么事。而到了早上,尸体和血迹都已经清理掉了,除了慕筱舒换了个房间睡,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这一天的任务是上山,据说最虔诚的做法,是一步一跪拜,可是慕筱舒等人显然谁都不愿意这么做。
到寺里转了一圈,捐了些钱,听和尚念叨了几句,便下山回慕家了。
在慕筱舒等人还睡在客栈里的时候,慕展闵在自己的卧房中发现了两具尸体。
这一天晚上,他怎么都睡不好,迷迷糊糊之中,鼻子好像闻到了血腥味。起初慕展闵没在意,可是这味道越来越浓,把他给熏醒了。
他张开眼,发觉这气味不是做梦,是真的有。就在他想动一动身子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身上像是被什么压着,还挺沉的!
慕展闵吓了一跳,他伸手一摸,就摸到了一把头发……他的头发?不对啊,他的头发长他脑袋上,不长……别人……脑袋上……
“啊啊啊——”
慕家的当家老爷在半夜发出了高分贝尖叫,声音还连绵不绝。
守夜的小厮被他惊醒,点了个灯提着进来。等看清屋内的情景,他的手一松,灯掉在了地上,也开始大叫……
整个慕府在大叫声中醒了过来,下人们各个蓬头垢面,互相询问出什么事了。
“闹鬼了!”这时拥护者最多的一个回答。
直到胆大的护卫进了慕展闵的屋子,他们这才真正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两具尸体被人从慕展闵的屋子里抬了出来。他们中的一具被扔在了慕展闵的床上,另外一具则被扔在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上了。
更惊悚的是,这两人他们都认识,也是慕府的护卫——张武和冯隆。
张武和冯隆不是普通护卫,不守院子,只替慕展闵办事。
“他们不是出去办事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所有的人都看向慕展闵,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慕展闵脸色铁青,双股战战,嘴唇哆嗦……他还记得抓到那把头发时的触感,先是头发,然后是硬邦邦的头颅……
“呕——”他张嘴吐了出来。
第二天傍晚时分,慕筱舒等人回到了慕府。
一进门,他们就发觉了不对,慕家的人好像少了很多。
李氏抓了一个丫鬟问是怎么回事,那丫鬟嘴巴一扁就要哭,被李氏扇了一个耳光,这才开始说事。
“府里死人了。”
“死人了有什么好稀奇。”李氏不以为意。
“死在了老爷的屋里。”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名女眷都惊呆了。只有慕筱舒和绮青对视了一眼,使劲地憋笑。什么人能死在老爷屋里啊?那当然是女人啊!
李氏咬牙问道:“死的是哪个?怎么死的?”是玩得太嗨了吗?
“死了两个。”
“什么?”李氏一脸的不可思议,随行的丫鬟仆妇全都面色古怪。
一死死一双……老爷到底和她们玩了些什么呀?
“能跑的都跑了,都说我们慕府不安全。”
大部分丫鬟小厮都卖给了慕府,是跑不了的,否则会被抓回来。
但如护卫这些府上雇佣的,则是想走就能走。若是走得突然了,就别想拿全工钱了,总得让人扣掉一部分。
现在慕府一走就走了这么多个,足以见得事情的诡异程度。
李氏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累死累活跑大老远的去烧香拜佛,他倒好,一找到机会就玩疯了,还玩死了两个?这让她以后的脸往哪儿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