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慕筱昭到了,慕筱舒这才进了小院。两人直奔慕筱依的房间,就见到她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慕筱昭尖叫了一声,吓得腿软,慕筱舒快步冲到慕筱依的身边,探了探她的呼吸。
“活的。”她冷淡地说。
在慕筱依的身上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慕筱昭见妹妹没事,疯狂地在屋内找了起来,没有找到,什么都没有!
这时,慕筱舒已经将人给弄醒了。慕筱依睁开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醒醒,刚才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她……”慕筱依瞪大了眼睛,“她把我打昏了!”
她左右张望起来,嘴上喊着:“东西呢?东西呢?”
慕筱昭听到动静,疯了一般冲了过来,甩手就扇了慕筱依一巴掌:“你说的东西是什么?你把我的屏风弄哪儿去了?”
慕筱依愣了一下,随后眼睛里浮现出了恨意:“你的屏风我哪里知道,别来问我!”
“还狡辩,除了你还有谁?你要害死我了,要害死我们家了,快把东西交出来!”
慕筱依任由慕筱昭对她又打又骂,心情却越来越好。她挑起眉梢,用讥讽的语气说:“你打啊,打啊!打死我那东西也回不来!你跟娘费尽心机,将我卖了换你们的荣华富贵,我告诉你们,休想!”
“到底把东西藏哪儿去了……”慕筱昭哭了起来,“我求求你告诉我吧。”
慕筱依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她那乱七八糟的头发随着大笑颠啊颠的。
“太迟了,哈哈哈,那个丫鬟,她把东西带走了。不过带走了好,我巴不得呢!看你以后拿什么去跟我抢俞王殿下!”
慕筱昭哭了一会儿,知道在自家妹妹这里已经没戏了。她突然想起了慕筱舒,或许她有办法!
慕筱昭转头一看,发现慕筱舒不见了。她发疯一般冲到了外面,就见到她和谭浩渊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慕筱舒!”慕筱昭大叫了一声。
谭浩渊和慕筱舒同时回过头,慕筱昭接触到谭浩渊的眼神,面色僵硬地笑了笑,随后将慕筱舒拉到了一旁小声说:“你有没有办法?你要是有办法,让我做什么都行!”
慕筱舒抽回手,想到谭浩渊的交代,她不情不愿地说:“办法是有一个。”
慕筱昭破涕为笑,追问道:“条件呢?”
“银子,我要五万!”
“五万?”慕筱昭犹豫了。
“我的一幅作品拿出去卖就不止五万两,这点钱你都不出,那就算了,反正我不在乎。”
“我出!你先说有什么办法。”
“我另外绣了一幅,也是屏风,和给你的那幅差不多,可以拿去顶替一下。”
慕筱昭脸上的笑逐渐消失,说道:“是你一手安排的?”
“你妹妹一手安排的,谢谢!你去不去拿银子?”
“去!”慕筱昭咬牙切齿地说。
慕府正堂之中,皇帝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种不耐逐渐化作怒火,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胆战心惊。
慕展闵惊恐万分,今天要是交不出东西来,他们慕家就要面对皇帝的雷霆震怒。就算有理由可以搪塞,但真龙天子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好熄灭的,北望好会有他慕展闵的立足之地吗?
此时,北望皇帝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眼看着他要发怒,两位年轻的女子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慕筱舒和慕筱昭,慕展闵简直要哭了,他嘶哑着声音说:“还不快搬进来?”
丫鬟们前去帮忙,将那一座屏风扛进了堂中。屏风依旧用红布遮着,慕展闵胆战心惊地掀开红布,生怕底下又是一个让他失望的结果。
这一次没人敢轻易开口,皇上走到屏风面前,用手轻轻触摸。
屏风上绣着的是赏樱图,每一片花瓣都鲜嫩得仿佛可以闻到香味,风声近在耳旁,观赏之人的神魂像是被摄入到了图中,产生一种奇妙的身临其境之感。
怒火如风消散,他的心境和这幅图融为了一体,变得安宁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的心思才从这幅图上抽离。这一瞬间,他的心里满是震惊。传闻珑绣到了至高境界,会有摄魂夺魄之效,莫非是真的?
不仅仅是皇帝,在场其余人也有相似的感触。自从这座屏风出现之后,他们各式各样的情绪统统消散,只剩下了这座屏风所蕴含的那种安宁。
就连谭浩渊此时也有点动摇,方才他也受了影响,但脱离得比其他人早。扫视这间厅内,每个人都是同一种表情,除了慕筱舒。
已经无需鉴定了,这就是珑绣无疑。
此刻谭浩渊明白了为何历代帝王执着于珑绣,若是穿上这样一件龙袍,真龙的威仪怕是会时时刻刻影响到朝廷众臣。
慕筱舒也觉察了不对,但她因为不受影响,所以反而没明白其中的缘故。
皇帝回到了座位上,沉思片刻,将慕筱昭招到了自己跟前。他看着慕筱昭的神情带上了一点炙热,对她说道:“你绣的很好,但是据朕所知,这还不是最佳的状态,日后要勤加练习才是。”
慕筱昭欣喜地跪下谢恩,方才所付出的一切都值了。
皇帝又将慕展闵喊去,赏了他一大堆东西,夸他养了个好女儿。
此后,宴席准备好了,众人一通胡吃海喝。直至入夜时分,宾客这才纷纷离去,慕筱昭的及笄礼总算尘埃落定。
到场的众人归家之后,对着各自的亲人都是好一通绘声绘色的述说。而皇帝回宫后不久,就派了人来宣读赐婚的圣旨。
一夜之间,关于慕筱昭堪为皇家儿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望,而慕筱舒和麟王殿下定亲的消息也是如此。其中又以慕二小姐的传奇事迹最为有趣,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慕家自从没落之后,声望头一次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慕家的门槛都快被登门拜访的人给踩烂了。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可是在慕家内部,却并非如此。
慕展闵固然乐得合不拢嘴,李氏却为两个女儿操碎了心。
大女儿慕筱昭的前途受制于慕筱舒,如今又少了婚事可以制约,她现在每日提心吊胆,生怕哪天慕筱舒将她们的事捅了出去。
小女儿慕筱依任性妄为,差点害惨了她们。但毕竟是她的女儿,她又有愧在先,在慕筱依的面前,便先低了一头。可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慕筱依对她们的恨,于是李氏只能暂且将人关起来。
至于慕筱舒那边,她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现在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一件事:攒嫁妆!
作为一个没爹又没娘的,嫁妆这事儿只好自己来了,因而慕筱舒一天到晚念着的都是钱。由于慕筱舒极尽可能地搜刮,不久之后整个慕府都知道,二小姐爱财!只有绮青对她的行为不以为然。
绮青替慕筱舒梳好发式,将紫玉钗装饰在她的发上,说道:“小姐何必对嫁妆耿耿于怀?光是这支钗,就价值连城了。而小姐手上的风宅也是别人想买都买不到的。”
“这不一样。”慕筱舒固执道。
绮青确实不知道有哪里不一样,就算慕筱舒拼命挣钱,她挣的不也只是主子的一个零头吗?只是绮青不好意思把这话说出来。
慕筱舒打扮完后,便带着绮青去了醉月轩。
赵甫七一见慕筱舒的装扮,一张嘴立即张得圆圆的:“二小姐,你知道赵某现在想做什么吗?”
慕筱舒舒舒服服地坐好,扬起脸说:“愿闻其详。”
“赵某想抢劫!二小姐戴着用东海紫玉所制的钗四处跑,也不怕被人偷了抢了!”
“你说的对,可是这东西如果不能戴,那多没劲啊。好看的饰品不就是拿来装饰的吗?”
赵甫七讪讪地闭了嘴,也坐了下来。
慕筱舒将一个小包袱交给赵甫七:“这是你让我做的药,效果比你先前交给我的应该强一些,具体的你们自己试试。”
赵甫七把包袱打开你,检查了一遍,面上露出了笑容:“二小姐果真不会让赵某失望!”
慕筱舒白了他一眼,问:“那我拜托你打听的事呢?”
赵甫七笑呵呵地将包袱系了起来:“黑市上没有珑绣的消息。”
慕筱昭和慕筱依都忘了,又或者是故意不提,可是慕筱舒没忘。
慕筱依为了策划报复慕筱昭,去为自己找了位帮手,伪装成丫鬟带进了慕府。这个丫鬟在慕府厨房大肆捣乱,差点毁了慕家准备的宴席。
在李氏吩咐将几乎所有人手安排到厨房的时候,她带上慕筱依前去存放屏风的地方,将守着的人打昏,夺走屏风。后来又将慕筱依打晕了,自己带着那幅珑绣离开。
这个丫鬟显然是有备而来,慕筱舒猜测她早就看上了珑绣,而慕筱依的行动给了她一个机会。这种东西只能拿到黑市上卖,可是现在却没有得到任何风声。
赵甫七说:“事情刚刚过去,做贼的也没那么大胆子立刻拿出来卖,或许过阵子就有消息了。”
“但愿如此吧。”慕筱舒也只能点头了,“也有可能对方根本不打算出手。”
赵甫七瞥了慕筱舒一眼,没有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