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瞅着一眼,他们兄弟都在外面,太子的帐篷在东边,还挂着杏黄色的罩子,一眼就能看出,但此人目测一下距离,发现比起另一边直郡王的帐篷,太子更远要一点。
而且太子帐篷里面亮着灯,就是说太子自己在帐篷里,直郡王却在皇上面前。
四爷叹口气,后面老九捕捉痕迹扫了一眼,露出嘲讽,最后十三低着头看着地下。
他想不出老九要干什么。
但是皇上做的太明显了吧,直隶的驻军所在,只要皇上一惊一声令下,明天早上几十万大军就能把整个直隶给围住!
想到这,四爷的头上也冒出冷汗,这一晚上,远处的马蹄声奔腾,四爷和一群皇子们站到了前半夜后半夜才回去。
但是四爷却睡不着,躺在炕上也躺不住了。
站起来在屋里面像拉磨一样转了起来,看来皇上确实下令让周围的驻军来参拜,旨意什么时候下的?
他们的皇子们一点都不知道,但是直郡王知道,太子……知道这些吗?
他暗自摇头,太子是否了解,他不知道,但事先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其实众人也能猜到,皇上肯定叫福晋的驻军过来,只是一般皇上进了保定府再安排,可现在是没想到提前就把驻军都叫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
四爷站在帐篷里边没有走,看着皇上的方向,周围有侍卫,他叹口气还是乖乖的躺下,闭上眼睛周围都是马蹄声,不等天亮,将领都回去了。
伴夜色而来,只为表忠心。
四爷也起来了,洗漱换好了衣服,坐在帐篷里。
早上用过了端着茶看着外面天还是黑的,苏培盛和周青两个人以及吴成礼兄弟二人都守在外面,没有侍卫,太监也能顶着用。
昨天就是他们守的夜。
四爷闭目养神,手中的茶从热到凉他都没有知觉,侍卫换班,新的侍卫进来磕头,一人向前一步,站在四爷身侧,给四贝勒的跪下,
“奴才镶白旗下汉军丁程!”
听到镶白旗,四爷放下茶碗笑了笑。
丁程眼前一亮,上前半步,躬身说道:“这些都是镶白旗的兄弟。”
苏培盛往前上了一步,其他的太监也将四爷护在其中,若是丁程心存歹意,他们手中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其实别说苏培盛了,就是四爷也是腿部绷紧,如果丁程有歹意,他一下子就跳走,四爷的功夫也不弱,但是难保这群人没有心生打意。
况且四爷手中的袖剑也不是吃素的,丁程有意来投靠他,是镶白旗的汉军旗,他要是没有梯子,这辈子只能当了八旗的小统领,往上去都是满人大爷了,有机会照顾兄满人的亲戚,但是丁程不认命。
他要是认命了,从东北过来的时候就尸骨无存了,竟然卖命,也要卖个高价的!
这次皇上带着皇子来了,他早就盯上四爷了,四爷跟镶白旗,镶红旗早就眉来眼去,他听到一些风声,知道皇子们都没掌旗,所以这两旗的人都盯着自己看好的皇子。
如果现在不盯上,等将来皇子们成了旗主,他们再靠上去谁稀罕你呀?
现在才是最值钱的,丁程决定赌一把,反正不拼一拼就没差事。
“奴才看直郡王回了帐篷,保定府的大人都来了,跪在外面儿呢。”
说完这些,四爷对他出的消息不在意,他更想知道了,丁程为什么来?
这人有问题吗?不管如何,现在不是细问的时候,日久见人心。
想到此,四爷对他一笑,一句话没说,丁程松了一口气。
四贝勒了没把他当时就砍了,那就有意思,他退后几步磕了两个头,再退出去。
丁程走了之后,苏培盛小声的说道:“主子,您看这位?”
跟着四爷二十年了,胆子也不小,永和宫的闲话他也敢跟程嬷嬷说,说这个他也是应该应份的。
毕竟他除了是贴身太监,也算是贴身的护卫。
侍卫不在时苏培盛就是当护卫用的。
四爷眯着眼睛没有说话,苏培盛不敢再问。
低头琢磨着外面的事,说谁有说那些天生异相,成大事者长得不一样,说是刘备双耳垂肩,双手过膝,苏培盛还想,长成那样?还有人样吗?
但是他在宫里边也伺候过四爷,小的时候他也见过直郡王,见过太子,也没说长得有多特别呀。
丁程突然来头中要么是包藏祸心,要么是丧家犬,想要找给他吃肉的主子。
外面的保定府官员跪了,太阳升起,万岁才出来传话,说知道他们忠心。
为了不扰民就别盛大迎接了,直接进城。
山呼万岁,叩谢皇恩!
各自骑马或者坐车等着,半个时辰之后看着御驾迎着明黄色的旗子缓缓而动,服侍皇上的是直郡王。
至于四爷,九爷,十三爷,他们哥几个一直跟随在周围太子的车,看到两边都跪着百姓以及官员看官服上能知道,保定府上上下下的官员都到了。
此时万岁的车停下,梁九功出来叫直郡王过去,直郡王过去之后策马跑到前头,对跪着的官员说道:“皇上有旨,起身。”
又是山呼万岁,谢万岁,一众官员低着头,束手而地像木桩子一样。
四爷看着前方,扫都没扫一眼,九爷带出一丝冷笑,十三也一直沉默不语。
虽然隔着窗帘儿,他也能感受到太子车驾当中的不一样。
太子什么表情呢,但是直郡王都能替皇上说话,太子却只能被关在车里边,太子难道就没有不平吗?
太子车里边所有的帘子都拉紧了,味道也不怎么好闻,毕竟早上起来还方便了一下。
他也没带什么,没穿朝服,也没穿吉服,甚至就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光着袜底儿。
手中拿着天九牌,把牌一扔发出哒哒的声音,
“诸葛筠,你又输了。”
诸葛筠跪在下方,两人面前是个小绣墩,上面还放着天九牌。
他手中拿着牌,苦着脸数了数,“殿下,您把奴才半年的月钱都赢光了。”
太子扔下牌说道:“进城了吧?”
说完坐直了身体,诸葛筠在下方不解的说道:“殿下,您不换一下衣服吗?”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吉服,太子摇摇头,“就这样就行了,反正见不到人,能见的也是自己人,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