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面的主子们都是有数的,见所有阿哥都到了,宫门侍卫松了一口气。
上面人却道,“还不快把雪扫干净!诸位大人要来了!”
几个门口的侍卫,无奈继续扫着。
见到有结冰的地方,还要拿小铲子打碎。
一个侍卫骂道:“这群孙子怎么还不来!累你家大爷呢!”
一个比他进宫早的侍卫说道:“也不能怪人家,敢在皇子前面,显得他特别忠心还是怎么着啊?把皇子比下去怎么办?”
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阿哥们走在前头,剩下的人按爵位官位再来。
别人都发话了,这侍卫也不好说别的只好再继续扫雪,雪都扬的挺老高,想着大人们互相礼让,那皇子是不是也要礼让呢?先进宫的是三贝勒,然后是直郡王、四贝勒、十三贝勒、五贝勒、七贝勒、八贝勒……娘的,这顺序也不对呀?
前面武英殿,也三贝勒解下了斗篷,让小太监看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弘晟跟在一旁不敢左顾右看,直郡王进来了,看到他说道:“老三,今儿你来的够早的呀!”
弘晟上前请安,直郡王拍拍弘晟肩膀,
“好孩子!我带了好东西,给你找你哥去!”
弘昱跟三爷请安,然后两个小子就跑了,三爷正想说话,外面小太监对直郡王道:“郡王爷!快点!万岁爷等着呢!”
直郡王顾不上多说别的,交代弘昱,“跟你三叔哈,老三看着点孩子!”
三爷挺没意思,站在那心中想着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旁边两个孩子聊聊天,他没事继续使唤小太监看看他身上衣服穿的怎么样,没多久四爷和十三爷进来,“你可算来了,老四!你三哥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四爷给拿过去一杯茶,没说话。
不一会儿其他人都来了,这里边也热闹起来,十四进来之后左右瞧了一眼,差的要说道:“哟,大哥在哪儿呢?没看到人呢?”
四爷就像没听见一样,低头喝着茶水。
三爷努努嘴儿说道:“皇阿玛叫进去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吧、”
屋内陡然一静,接着各个像没有事儿一样说话。
小孩子在那一对弘晖发现十四叔说话的时候,弘昱撇了撇嘴,直郡王这个时候在前面宫里。
皇上和他对坐,看着他用膳。
刚才进来之后皇上就问用了什么没有。
直郡王直接说,“没用什么,出来的太急了。”
康熙叹口气,“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改一改,小时候就这么着急,来,把早膳用了,朕看着你吃!”
直郡王嘴角抽搐一下,只能满足了一下皇阿玛的慈父之心。
坐下开始吃,他吃了!吃了!在家吃了,而且吃了不少!方才说没吃只是为了表达在家的想进宫的心情…
现在福晋病重,大格格也要出嫁了,剩下孩子还小,他也不敢倒下,所以很照顾自己,怎么敢疏忽了自己的身体,活了这么多年,这几年他才觉得自己长脑子的,以前他觉得脑子里边装的都是水。
心中想弘昱的事,一个人留在后面他也担心,大口大口的把饭吞下去,康熙看着他,心道小时候吃东西就是这样,恨不得一口吃一碗。
为了纠正这个毛病,康熙记得在直郡王小时候陪他一起用了两个月的膳,父子一起嚼下才能咽下去,
“怎么忘了,三十下。”
直郡王一愣,下意识放慢了速度,想起小时候皇阿玛和他一起用膳,听到特别熟悉的话,仿佛在记忆当中一个年轻的高大的男人陪着他用膳。
后面他也不知道吃的什么,康熙起身说道:“好了,朕去更衣,你等着。”
直郡王在原地也愣住了,他发现皇阿玛比他矮了那么多,头发好像秃了,背后佝偻了,步伐不那么稳健了。
皇上的辫子已经花白了那么多,而且不粗了,就那么细细的一小条。
在太监的搀扶之下,皇上慢慢的走,步子都迈不大了。
直郡王他突然发现有点可怜同情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谁能做到万岁呢?皇阿玛刚刚五十多岁吧?
他在等着,不一会儿皇上出来了,穿上了龙袍,冠帽,看起来精神百倍,脚步似乎都有力了,直郡王心道,这才是他熟悉的皇上。
康熙招了招手,直郡王过来扶他,
“咱们走吧,你弟弟们恐怕要等得急了。”
走到外面直郡王才发现雪已经停了,前面的路已经被扫了出来。
天上没有星星,似乎连月亮都看不到,毕竟外面应该是阴沉的天。
康熙看着两边的细雪说道:“这雪不错,瑞雪兆丰年。”
直郡王忙道:“都是皇阿玛盛名,天下百姓不必挨饿。”
伺候着皇上到了乾清宫,直郡王才退回。
弟弟和侄子们都解下了斗篷换好了,直郡王捧着茶杯,虽然烫,但是他忍着烫用了碗茶。
方才在后面吃饭的时候……那些菜都太咸了!他来之前也没敢喝茶喝汤,这一会背后的嗓子都发干,皇上岁数大,口重。
一群人看着直郡王放下茶碗整理好衣服,说道:“走吧。”
身后是兄弟,侄子们。
到了乾清宫,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穿着杏黄色衣袍的身影站在那,身上绣八爪蟒袍。
走进了直郡王以及身后的一群皇孙都跪下去叩见太子。太子——除了天地、祖宗拜皇上之外,其余的人见他都要跪下,太子笑了笑,“大哥,老三…都起来吧。”
在这种日子里边一群皇子们规矩可越不得。
弘晰和弘晋避开一旁,此时才给直郡王见礼,然后就是弘昱打头带着其她人给弘晰请安。
广场上重新排位,太子站在左侧最前方,直郡王错开后面一点。
往后三贝勒一直到十四贝勒了,再往后就是弘晰这群皇孙们。
站了半个时辰,宗亲们也到了,然后就是朝臣。
天这时也慢慢亮了起来,直郡王算着时辰,发现太阳升起,太子站在那儿身材挺拔威风凛凛。
直郡王看着这个从懂事起就要跪的弟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大殿里边出来一个太监,扬起声音,高喊,
“跪、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