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蛮夷大汉的话语,被俘虏的百姓们大多一副惊容。
然后不可置信盯着冷面的江别歌打量。
“小歌?”
“你真的是小歌?”
其中有个中年妇女神情激动,眼眶泛红。
这座镇子,千人而已,说是镇子也不过是大点的村庄。
不大的地方,镇民们几乎都认识十多年前那个叫江别歌的孩子。
因为他是被猎户从狼窝里带回来的孩子,无父无母,吃着镇子里百家饭长大。
也因为他很懂事,很聪慧,很善良,所以老一辈人都很喜欢这个孩子。
只是十多年前的一天,他忽然失踪了。
据说是去参军了,参加东芷的少年军。
可一晃十多年过去,一直都没有传回消息,镇子里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战死沙场。
从来也没想过近年来名震东芷的镇北大元帅会是在自己家吃过饭的脏娃子。
江别歌循声而望,看向了中年妇女。
清冷的面容不曾变过,但深邃的眼眸中不可抑制的闪过一抹浓情。
马婶婶……
昔日画面如走马灯不断冲击脑海。
这个脾气粗暴女人拿着扫帚堵了老夫子三天的门,才给他要来江别歌这个名字。
寒夜里,她心疼的抱着一个发着高烧孩子,熬药哄睡,彻夜无眠。
知道村里脏娃子喜欢吃桂莲雨糕,她竟提前一天走几十里的山路去了远城,说是到城里探亲,可每次回来都会带回一大盒桂莲雨糕。
那时的江别歌不懂,还在疑惑。
马婶婶是个寡妇,丈夫死得早,早就孑然一人,哪里来的亲戚呢。
现在的江别歌懂了。
出征在外时一直都记挂这里,尤其是这个如父如母的女人。
但是他没办法回来。
现在回来了,却是这样的场景。
他收回了目光,没有回应马婶婶,生怕被这群蛮夷看出自己有多么在乎这里的人。
“放了这群镇民,投降伏法,你们还有生的机会。”他的话音冰冷。
“投降伏法?”
呵呵。
蛮夷大汉不屑的笑了。
一个眼神示意下,他的手下立即从俘虏中将马婶拽了出来,刀背重重的砸在她的腿上。
啊!
马婶婶一声哀嚎,跪倒在地。
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锋利的刀身斩落几根发丝。
“你们这群畜生真的是不想活了吗!”
“还不赶紧将这里的镇民放了!”
江别歌依旧无动于衷,他的副官则气怒发出嘶喝。
蛮夷大汉冷笑,无视副官,径直盯着江别歌揶揄道:“江大元帅,这个女人好像认识你呢?”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选择,如果再不撤掉镇后的合围铁骑,我就让她死在你面前。”
“然后再让整个镇子人都陪葬!”
咔咔。
江别歌默然。
铠甲内的身体颤抖。
如果让这群蛮夷回了北岭,他的铁骑便再也没有抓到他们的机会。
数万的东芷百姓已经死在他们手中!
这样的血仇如果不报,他们的亡灵如何慰藉。
甚至,这群好不容易被击溃的蛮夷很可能在北岭中东山再起。
届时,再死去的人何止数万。
可是……
思绪中,马婶婶突然看着他开口:“孩子,不用管我。”
“你是东芷战国的元帅,是东芷战国的威严所在。”
“这群畜生侵我国土,残害无辜,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他们全部诛杀,以振国威!”
她温情的看着江别歌。
不知道怎么确定的,反正就是觉得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人,除了是镇北大元帅之外,也是她家的脏娃子。
“这是你的责任……婶婶的命不重要。”
呢喃间她慈爱的笑了,决然将脖子抹在刀身上。
鲜血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