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拉的旅记内此时就像是一间巨大的博物馆,旅记中的回忆与画面被记录在博物馆墙上的画框中。只要轻轻一碰就可以进入到那段回忆中。
被一同拖进了旅记中的夏洛克害羞地看着握着他手的乌拉拉。虽然他记不起这位眼前的少女,可他却一点都不感到陌生感。自己脑海中最美好的部分像是都有着她存在的样子。
“怎么了,夏洛克。你一直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太可爱了。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交往吗?”
乌拉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从自己的旅记中所看到的夏洛克平时可没那么直白。就算是从旅行的一开始夏洛克已经听过自己梦话时所对他的表白,但两人实际确认关系已经是旅行后两年半的事了。
‘要是这家伙从小就那么直白就好了,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们之间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了吧。我们的人生中就没有那么多可以值得回忆的东西了。’
乌拉拉看着走廊上那些自动播放着的令人怀念的片段想到。
“IF线路第二十六段分叉,夏洛克会在一开始就察觉到乌拉拉的爱意,两人瞒着家人偷偷相恋着。可最后的结局并不会幸福,你们在高中时就会有属于你们的第一个孩子,但乌拉拉却因为身心还并未成熟会和孩子一同夭折,从此以后夏洛克痛不欲生几年后也郁郁而终。”
天边的迷之声响就像是解说的旁白一样向着乌拉拉说道。
“你很烦诶,而且为什么要回答我脑内想着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为你们解说是我的职责所在,而且你们之所以没有进入这条悲剧的IF线路也是因为前代执棋者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修改了夏洛克的人格设定参数,让他尽量可以在你身心都健全后再接受你的爱意。”
“就算是为了我好,可原先夏洛克那样木纳的性格可是把我急坏了。但现在的夏洛克之所以性格发生了那么大变化也是因为他脑子坏掉了的缘故吧,希望他看了这些旅记后能想起什么来吧。”
一旁的夏洛克对乌拉拉与神秘声音的对话并不在意的样子,他好奇地看着墙上的画面。明明那些都是他与乌拉拉共同的经历,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如此新奇。
“诶,那个人是我吗?总感觉一副很臭屁不尽人意的样子。 ”
“你还好意思这样说自己……我可是在旅行时忍受了这样的你三年呐。”
“所以,这里的那个人都是吗?”
失忆的夏洛克指着走廊上乌拉拉旅记中满墙的回忆向着乌拉拉说道。
乌拉拉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对夏洛克究竟是有多大的执念,通篇的旅记回忆中除了自己,出场频率最高的人便是夏洛克。
从他们出发一始,夏洛克就是自己旅记中的绝对C位。不管是开车的他、在帐篷前生火做饭的他、与乌拉拉闹别扭时的他,还有挺身而出保护乌拉拉的他。这些时候的夏洛克全被乌拉拉用她的旅记给记录了下来。
乌拉拉笑了,不过她的笑容中带着心酸,泪水也不自觉地湿润了眼眶。乌拉拉已经都记不起这是自己来到这边的世界后第几次哭泣了。
“以前没有注意到,现在看来我的旅记里怎么一股脑地全写得是你。”
“抱歉,就算看了那么多你关于我的回忆,可我还是想不起来你是谁。这些记忆中的我,在现在的我看来完全没有实感,完全像是他人的人生。”
“是嘛……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夏洛克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真是不好意思,我明明对‘夏洛克’这个名字都没什么印象了。”
夏洛克走到了两人坐在露天咖啡馆享用早餐的画面前。这样的场景在乌拉拉的旅记中并不罕见,可唯独发生在他们环游世界的旅行快要结束时的这一段却是被放在了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上。
这时的乌拉拉像是有些体力不支了,她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一股恶心得反胃感让她很不舒服。
“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肚子好不舒服啊,可又不像是一般的闹肚子。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概是你走到了一些特定的回忆前了吧,你难道还没发现吗?你的旅记居然还有让当事人回忆起当时的心情与感觉的能力,就像你之前肚子回忆时,因为记忆中的恐惧你自己都脚软站不起来了。”
天边的迷之声响又开始向着乌拉拉解释道。
此时乌拉拉的肚子变得半透明起来,她半透明的身体中出现了一枚棋子。不过棋子也还是忽隐忽现地像是非常虚弱的样子。
“这就是你肚子不舒服的原因吗?原来你把棋盘上的棋子偷偷藏到了肚子里啊。”
“不是,我没做过这种事。这是……”
还没等乌拉拉说完,画面上便出现了巨大的空洞将夏洛克与乌拉拉两人吸入了进去。等他们感觉周围的一切稳定了下来后,自己已经身处于刚才的画面之中。
不过他们却是以旁人的视角坐在一旁空闲的椅子上看着坐在露天咖啡馆的自己,隔壁的座位上还有一位正反拿着报纸像是在看着画面中自己的家伙。
“我怀上你的小宝宝了。”
“噗!”
回忆画面中两人的骚动,让夏洛克一下子脸红了起来。而乌拉拉的大脑中则是瞬间记忆起了当时的事,她看着身体中已经不再忽隐忽现的棋子,然后便想起了她记忆中还是模糊不清的女孩的名字。
“夏……夏阳……对了这个时候,是我第一次孩子夏洛克,我们两个有夏阳的时候。怪不得这段记忆会挂在我旅记中那么重要的位置。”
“怎么回事,现在的心情。从刚才的震惊与慌张变成了现在心中的小悸动。好像有什么就要涌现出来的样子。”
“喂,夏洛克你怎么哭了。”
“诶?”
夏洛克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泪水已经如同泉水般涌出,或许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回想起了自己得知心爱的人已经有了他的孩子,那份成为父亲的激动。
周围的环境变成了一片漆黑,坐着的夏洛克与乌拉拉两人此时有一些不知所措。可当他们再看清眼前的事物时,两人已经并排坐在了教堂里的长椅最后排上。
乌拉拉认出了坐在两人前面一排上的一位青年,那是旅行时遇到的年轻的医生南方照。南方照的身旁还坐着一些陌生人,不过听他们聊天的内容他们都是无国界医疗组织的医生。这些人坐在教堂中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好了,亲友们。稍微安静一下了,下面我们请新郎新娘入场。”
随着音乐的响起,教堂的大门打开了,回忆中穿着西装与婚纱的夏洛克与乌拉拉就站在那。夏洛克与乌拉拉在这些陌生的医生们的欢呼与祝福中慢慢沿着地上的红地毯走到了神父的面前。
不过可惜的是因为坐得太远,两人结婚时宣誓的话语根本无法听清他们的名字。不然的话夏洛克说不定就在这时便会想起乌拉拉来。
“我们两个的旅程在这里便结束了呐,夏洛克。之后则是我们两个人生旅程开始。”
夏洛克与乌拉拉此时像是坐在了电影院里一般,看着荧幕上他们结束了旅程回到了家中后那些平淡的日常。看着荧幕上肚子越来越鼓乌拉拉,荧幕上的夏洛克每天过得是那么期待。然后日子便到了大半年后炎热夏季的一天。
在荧幕中的一声响彻了整个道场的尖叫后,夏兰行德的道场中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此时乌拉拉那半透明的腹部,那枚代表着夏洛克与乌拉拉两人的女儿夏阳的棋子漂浮到了空中,然后乌拉拉轻轻地抓住了棋子将它抱在怀中。
“这个感觉……就像我第一次抱起夏阳的感觉是一样的。”
随后棋子飘到了夏洛克的手中,夏洛克先是感受到了为孩子第一次清洁身体时那份小心翼翼的心情,接着自己手指像是被孩子给握住。这些感觉分别来自第一次为孩子沐浴的夏洛克,以及被刚出生的孩子握住了手指的夏茗。
“夏……夏阳……我的夏阳……”
“诶,夏洛克你也想起夏阳来了吗?那么我呐,关于我的事。”
“抱歉,虽然我知道了我们两个是夏阳的父母这件事了。可我还是无法理解,我们两个究竟是谁。”
“可你不是已经想起夏阳了吗?为什么还是没能想起你自己是谁。”
“那是当然的,毕竟他在你们的世界,可是被分为两人的人生了。刚才之所以会想起刚关于你们女儿的事情,完全是因为同时感受到了两人的感觉。”
天边的迷之声响补充解释道。
“两人的感受……刚才的回忆中,除了夏洛克另外还有谁来着……总感觉记忆有点对不上,可不明白是哪里出问题了。”
“拜托想一想你看到这些旅记回忆的第一幕,问题的关键你不是早已经掌握了吗?”
“第一幕?我记得第一幕好像是我来到夏洛克家里时发生的事,被家里的两个孩子捉弄了呐……等一下,两个孩子……我记得夏洛克他是双胞胎中的弟弟来着,那双胞胎中的老大呐?”
“你是终于想起我来了吗,乌拉拉。我还以为我要被你忘记了,就你和夏洛克两个人在玩把我落在了一边,孤独死我了。”
坐在乌拉拉身旁的夏洛克用着与刚才不一样的语气向着乌拉拉说道。
“夏洛克?等一下这样的语气,你是……夏……夏茗姐!”
“看来你没把我当的名字给忘了啊,不过长话短说,现在的我在这个世界只是作为夏洛克的一个人格出现罢了。我们并不能互通记忆,但我们在感受到了同一件事后,共通感还是能由我激起他潜意识的一些记忆。刚才夏阳触摸我手指的感觉,切实地传达给了夏洛克,所以他才能恢复关于这部分的记忆。”
“是这样嘛,在来到这里之前的世界,师匠曾经问我是不是想要自己的孩子。既然在那个世界的我融入了夏洛克的经历,我想那一定也融入了,夏茗姐你的经历吧。”
“是啊,在有林优前。因为你和夏洛克的夏阳,我多想也有一个可以叫我妈妈的孩子。只不过一直不是那么顺利罢了,直到我第三个孩子才生下了林优。”
“但你现在接着夏洛克的身体说话,我总感觉怪怪的。”
“没有办法啊,谁叫我本来就是与夏洛克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在一些世界线碰巧会分出一个身体给我罢了。”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你们会是双胞胎的原因吧。”
“不过说正经的事,乌拉拉。夏洛克他的记忆其实并没有损坏,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人格记忆中还记得关于所有的一切。”
“那么他现在失忆的样子难道是装出来的吗?”
“不,他的失忆不是装的,这我可以感觉到。他只是因为某件事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而将关于他自己本来的记忆完全给封锁起来了,不过那也并不是夏洛克的本意,是人的一种心理上的自我防备。在遭受巨大心理创伤后所导致的自闭状态。”
“自闭状态……”
“或许当他再次受到同样的打击时,这种自闭状态就会解除,但这也是或许。总而言之我会尽可能地帮你让他恢复记忆,可你得找到关于我那部分的回忆,这样才能串联起我和夏洛克的共感,把我所知道记忆传给他。”
“我明白了,是关于夏茗姐的记忆就行了吗?我试着找找看吧。”
乌拉拉说罢,夏洛克又回到了那副遗忘了一切的茫然样子,此时的两人又回到了旅记变成的巨大博物馆中。为了让夏洛克可以恢复更多关于自己的记忆,乌拉拉又带着夏洛克回到了记录着他们小时候生活的部分。
关于夏茗记忆最多的部分便是他们三人小时候的事了,长大后关于夏茗的回忆便越来越少,毕竟那时候夏茗因为与林风结婚从他们一起生活了多年的道场中搬了出去。
应该选取哪段记忆好呐,乌拉拉陷入了苦恼。在她的印象中因为夏茗太过于优秀了,导致父母的偏心对待,也是日后夏洛克为什么要出门旅行逃避压抑的生活环境的理由。
“我已经受够了,你们就只知道偏袒老姐!”
一个孩子从前方的一个房间中夺门而出朝着乌拉拉与夏洛克的方向跑来,与他们擦肩而过后孩子小时在了走廊的尽头。乌拉拉认出了那个孩子是小时候的夏洛克,或许前方房间中又是因为自己的师匠偏袒了夏茗,导致了夏洛克赌气的离家出走吧。
“切,这孩子究竟像谁啊。乌拉拉之后就拜托你了。”
“是,师匠。”
还是孩子的乌拉拉从同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追着刚才小时候的夏洛克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等乌拉拉再次看向身旁的夏洛克,他站定在了原地叫住了乌拉拉。
“我很在意啊,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找到我。不管是在棋盘上的世界,还是在现在的世界。我明明已经被所有人都给遗忘了,可你还是找来了。你究竟是谁,我们明明有过这样那样的故事,可我就是记不起来我们到底是谁了。我的脑袋好痛,感觉回忆起这些就会变得很痛苦。”
“夏洛克,你不用太勉强的。就算你真的想不起来其他的事,只要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是夏阳的父母这一些就足够了。”
“不行!我无法原谅我忘了我们曾经一切的事实。如果没有遇见过你,我的人生算什么,我为什么而活着。我现在看到的又是谁的人生!”
“果然还是不应该带你来这边,回忆起我们小时候的事对你来说就像是煎熬一般。”
乌拉拉对这样痛苦的夏洛克有些于心不忍了。
这时夏洛克与乌拉拉身边房间的门自己打了开来,房间内十八岁的夏茗、夏洛克、乌拉拉正在打开着自己面前的木箱。木箱中有着三把全新的枪械,这是夏羽入送给三个人的成人礼物。
“‘耶格’、‘无声’还有‘火花’。这是我们拿到自己第一把枪的日子。”
“对不起……我以前是那么不成熟……对不起……我是那么得任性……”
看到了三人共同的回忆,夏洛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开始哏咽着痛哭流涕,不知向着谁在道歉着。
‘说起那天,原本以为自己一直不被重视的夏洛克,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臆想是多么得不切实际。师匠他们对我们三个人的关心是平等得从来没有因为谁更加出色偏袒过谁,只是师匠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样平等并不是最公正的,这让渴望着父母能多关注他的夏洛克更加觉得父母对他的不关心,和被捧上天的夏茗姐害怕自己会变得孤独。’
乌拉拉抱住了夏洛克接着安慰着他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你心里有什么不愉快的痛苦就都跟我说出来吧。我们两个不就是这样一直互相安慰着过来的嘛。等你想起了一切你就记得,你自己也已经是一个出色的大人了。”
“我的名字是……你的名字是……”
正当夏洛克像是要回忆起什么时,他们所处的地面发生了崩塌。乌拉拉与夏洛克两人跌入了无底的深渊中,在撞击到了一块地面崩塌后的碎块后,原本紧抱在一起的两人被分了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掉去。
“夏洛克!夏洛克!!”
乌拉拉无力地看着夏洛克离他越来越远,然后乌拉拉的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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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案中心呼叫机动巡逻队503,市心路与建设路口西向东方向发生银行劫持事件,请立即前往现场进行支援。嫌疑人手中持有枪械武器,现场视情况允许你们使用枪械自卫,注意安全。”
“机动巡逻队503,收到正在前往现场。”
听到了电台对话的乌拉拉从巡逻车的副驾驶座上清醒了过来,这一觉让她睡得有些迷糊,没有搞清楚状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坐在了巡逻车上。
“嗯?怎么了吗,石井?又有任务了?”
“石井是谁?你怎么又在执勤时睡着了,你这个新来的。”
乌拉拉朝着驾驶座看去,与她一样穿着巡警制服的夏洛克正驾驶着巡逻车向着案发地点驶去。
“诶,夏洛克!为什么会是你,我们刚才不是还在我的旅记里回忆以前的事吗?”
“你这个家伙是睡糊涂了吗?我们今天可是第一次一起出勤。别以为你是乌所的女儿就可以那么为所欲为了,说到头也是我们两个的老爸本来想借着安排我们一起巡逻的借口给我们安排的相亲,想撮合我们,没想到第一次出任务就遇到了这样的案件,真是倒霉啊。”
“这个世界里是这样的设定吗……”
“你是去国外旅行了三年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
“可旅行的话不是我们一起……”
“我可没跟你去旅行过什么的,我可是和我老姐一起顺利地读完四年警校毕业入职的。说起来警校第一年时听说隔壁班的一个女生休学去旅行了,那个人原来是你啊!”
“诶……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乌拉拉感觉到了自己巡警的制服口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于是便从口袋里翻找出了一本笔记本。
‘IF线路第二十八段分叉。这个世界的你与夏洛克不再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而是作为同事的关系第一次相识。继续发展下去你们还是会产生超出同事的羁绊,发展成恋人最后结婚生子的HAPPY END。不过这真的是你期望的吗?顺带一提这次的复盘是基于夏洛克自身潜意识的阻止,想给你一个好的结局让你放弃继续的追究。但是如果你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可能就再也无法回到之前的世界线上了。唯一脱离这个世界的方法,就是扭转HAPPY END的结局刻意走向BAD END。这便是我给你目前最后的讲解与支援了——迷的字条留。’
“喂,我说你还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呐?赶紧穿上后座的防弹衣做好准备啊,一会我们要面对的可是持枪的劫匪。”
“是!”
乌拉拉看向了巡逻车的后座,两件防弹衣的一旁放着一把八九式小铳。那是夏羽入给夏洛克成人时的礼物,这个世界的夏洛克把它作为自己的伙伴带在身边了呐。
“火花……”
“嗯?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枪的名字的?我之前有跟你提起过吗?”
“那是很早以前发生的事了,真是怀念啊。”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巡逻车在一个急转弯后停在了事发的银行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