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照亮了整个星球夜空的怪光过后,整个星球上貌似就只剩下了我是最后一个人。
浑身湿透慌慌忙忙从浴室的浴缸里里跑出来,本应该播放着直播新闻的电视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同一个画面。要不是下方不断重复的滚动新闻,我都差点要以为是我租住的公寓的电视机出了故障。
从窗口看外面街道上倒是没什么骚动的样子,这可能要归功于交通工具的人工智能AI系统,才没有让突然没了驾驶的车辆到处乱撞。不过所有的车辆都停在了路上,就如同上下班时才能看到的那番拥堵不堪。
通过网络联系了几个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想问问他们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的聊天状态虽然是在线可却迟迟没有对我回复。就在我想着是不是他们故意躲着我同我恶作剧时,公寓隔壁的房间传来了焦糊的味道。
貌似是隔壁的邻居正在做晚饭的途中突然消失了,就连灶台上的火都没有关闭就从家里不见了。我尝试拨打了火警电话,不过完全不管用,根本没有人接听。连这种紧急电话也都已经无法打通了。而隔壁的火势也开始恶化了,门缝处冒出了燃烧的黑烟,我想明火很快就会蔓延到我租住的房间吧。
匆忙地拿上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值钱的东西。我赶忙跑下了公寓楼来到了院子中。不过跑出门来避难的也就我一人,公寓楼里的其他住户和邻居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发现失火了。就连本来住在一楼门口的公寓房东此时也没能看见他的身影。
慌张之中我将自己逃生拿出来的物品就那样放在地上,然后跑去房东的家门口敲门大喊。
“房东先生,不好了!楼上失火了!房东先生,你在不在!房东太太!家里有人吗?”
就算我怎么敲门屋内就是没人回应。
楼上的火势像是已经破坏了公寓楼的承重结构,已经可以听到楼上传来的崩塌声了。我赶忙又跑出了公寓楼。火灾的火光已经吞噬了我租住的房间,就连楼上的楼层都窜出了明火。
现在束手无策的我,只有拿出我的手机将这一刻记录下来。然后在平时的社交软件上传了现在的照片。
‘我的家被火烧了。(苦笑’
就算我在社交软件中上传了这样的推送,平日里会第一次时间来疯狂点赞的那些网上的损友,此时也无动于衷。就连浏览量都只有我自己看过的“浏览数:1”这样的显示。
“怎么回事,大家都跑哪里去了。看来今晚只有去夏野家过一夜了。”
夏野是我的堂哥,我们的爷爷是最早移民来这颗处于太阳系外比邻星的移民星球的船员。我们爷爷那代其实也是靠着百年多前人类与异虫的战争,最终人类在这场战争中打出了太阳系,参战的人因为远离了太阳系无法返航便索性成立了以星舰为基础的文明。然后到达了比邻星的他们将我爷爷那样已经厌倦了舰上生活的人放置在了这个星球后,又启程向着其他的星系延续人类的文明。
堂哥与我至少还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本来有着个人房产的他还邀请我与他的家人一起生活。但出于想有个人的空间,我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租住公寓。靠着微薄的打工费一边工作一边在大学学习,虽然平时很辛苦,但因为至少是无拘无束得还算是过得开心。
从公寓的车库骑上了我的摩托车,刚匆忙带出来的行李正好可以装在后座和货架上。其实我不用去表哥家靠着这些行李找一个桥洞下苟活着也能足够撑到我找到新的住处,可目前比起找到住处我更想确认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究竟去了哪里。
仅仅只是窗外光照的一瞬间,所有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太不科学了。
从公寓出发的时候为了不那么突兀地去拜访,我也是打过表哥的电话去提前打招呼询问他是否方便。可表哥他一直没能接听电话,不论是座机还是手机,就连表嫂的电话也没人接听。希望他们只是因为刚才那道诡异的光芒有些不知所措而没有接电话吧。
距离表哥的家虽然只有几个街区,但停在道路中央的车辆堵塞了道路。他们的驾驶员与乘员都去哪了?城里不少地方都像我租的公寓楼那样发生了火灾。但刚路过的消防中心里消防车居然都还停在车库里没有出发的意思,消防员也消失不见了。走了那么远的路我没见到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就算街道上已经那么混乱了,也没能看到维持秩序的警察。
这太异常了,我根本不知道那道光究竟是什么,是在将整个人浸泡在浴缸的水里时,突然看到了那阵光亮。等我从浴缸里坐起来时周围的所有人就都这样消失不见了。
这个城市里太安静了,一点都没有了平日里的样子。往日骑着摩托与车友一起在城市里炸街时,这个城市的喧闹声总是能盖过我们摩托发动机的引擎声。现在街道上能听到的唯独只有我一人摩托车发出的响声。
当我来到了表哥家的门前,我像往常一样没有走正门进去,而是从庭院的阳台移门走了进去。这是表哥的一个小习惯,他从来都不锁这扇移门。是为了惹表嫂生气时自己被反锁在屋外时有办法回家。因此我来他家的时候,也总是悄悄地走这边想给他一个突然的惊喜。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表哥每次都能抓到我。然后对着我说“你又往这里走进来了啊,夏树。不是跟你说下次走正门嘛,老是这样偷偷摸摸干啥。知道的你是我表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贼呐。”
不过今天,对我亲切的表哥却没有来迎接我。在表哥家逛了一圈,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客厅的电视上正播放着卡通片,那是表哥的儿子平日里最爱看的动画,电视机前还杂乱摆放着他的玩具。餐厅的桌子上还放着还未用过的晚餐,米饭都已经盛好。可表哥和表嫂两个人却不见了。
我本想在家中等他们一会看看他们是不是突然有事出去了才不在家。可我的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了,本来打算在舒服的沐浴以后再随便煮个泡面就应付过去晚饭,但现在租住的房子没了,一下子也顾不上吃完饭这事了。表哥家的晚餐香气诱人,让我才意识到自己肚子的饥饿。
“稍微吃一些应该没问题吧。”
我从厨房拿来了备用的碗筷,顾着自己先吃了起来。嫂子做的晚餐真是美味得没话说,我要是有她一半的女子力估计现在早就有自己的男朋友了。
吃完饭后已经是将近午夜了,表哥与表嫂还没有回来。他们不知道去哪里浪了,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可是带着儿子一起出去浪,这个点还不回来真的没关系吗?
坐在表哥家客厅的沙发上,沙发的柔软让我在酒足饭饱后有了睡意。看着电视机上因为没有后续的节目,不少的电视台都变成了周二下午测试的画面,新闻的电台同刚才一样一直是空无一人的新闻直播间画面,无聊的画面让我躺倒在了沙发上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表哥一家并没有回到过家里的样子。看起来他们也像是人间蒸发了的样子,就是在昨晚的光照之后。外面城中的火势没有蔓延开来的样子,不过打开窗户还是能闻到一股恶心的焦味。这个城市里除了我意外真的没有其他的人了吗?
或许是想心存侥幸,我又在表哥家住了两晚。我期望他们可以什么时候回来,但依然没有他们的消息。就连我没去打工的地方报道,店长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向我询问状况。为了自身的安全我还是决定在表哥家里继续住上一阵子。
可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也不是办法,家里没有储备粮食,我必须去外面寻找吃的东西。光靠着自来水过活是撑不过几天的,况且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工作了的原因,自来水的水质的也每况日下。到了今天早上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都已经是有着一股铁锈味,还带着锈铁的暗红色根本无法饮用了。
“没有办法了只有去附近的超市和商场看看了。”
骑上了摩托车来到了附近的超市,虽然空无一人但因为还有电力,超市还是能正常运作转的。但连店员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一会采购结束后我是不是还要付钱呐?
不好了,为什么现在我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做是不对的,是犯罪。于是乎在挑选好了足够自己生活一周的物资后,就算采购的费用对我来说相当庞大,我还是乖乖地在自助收银机那将储蓄卡里那微不足道的生活费给一五一十地付了出去。用着自己的钱买来的东西,说实话我也安心了不少。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左右,在这座只有我一个人生活的城市里。虽然因为有超市和便利店这样的设施还存在着,吃喝上并不是问题。摩托车要是没油了,加油站的自助加油机还是工作的,只要车没油了我就会去加。本来想暂住的表哥的家也成了我长期的栖身之所,因为毕竟是自己住的地方,我也是定时回打扫房间的里的卫生,免得表哥表嫂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乱得想垃圾场一样。不过附近的垃圾回收处因为半个月来没人回收垃圾,倒是真的被我因为处理生活垃圾搞得像垃圾场一样了。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一个月左右,就算那时不知为何消失的人也应该都会回来吧。可是驱动我离开的这个城市却是那场光照发生后三个礼拜时的那场停电。在一声响彻天际的爆炸声后,城市里的电力开始不稳定了,随后整个城市失去了电力。
不光是水,现在就连电力都没有了。全城出现了大停电,到了夜晚一片漆黑,应该是发电站里作为冷却的水源水质变差的关系,所以发电机过热了才会故障爆炸的吧。没有了电力这才让事件发身后那么久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
以前我在自己租住的公寓中也是自己一个人,只要有最基本的水与电还有网络,我一个人宅多久都没关系。但是现在水也没了,电也没了,因为停电了网络更加是没有了信号,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灾难。脱离了网络的我想找一个可以聊天的人,但周围的人却都不见了。就连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向他发信息就会亲切回复我讯息的堂哥现在也不见了。独自一人蜷缩在这黑夜的房间中,复杂的心情一下就涌了上来。
“要是这个城市,或是这个星球上真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怎么办。现在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求生的本能吧。可我活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
怀着这样心情,我又度过了一天。夜幕又降临了,我独自一人走到了堂哥家二楼的阳台处看着远方地平线处的星空。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在城里看到这样美丽的星空,平日里因为城市的光污染,天空中都是只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那边最耀眼的那颗星星就是太阳吧,在那片恒星系里有着一颗我们祖先生活着的行星地球。虽然只在小时候爷爷跟我说过的故事中听过。但爷爷他也是在远离太阳系的地球的地方出生的,所以对那片土地根本没有什么乡愁可言。但是现在的我为什么特别想触及那片土地哪?虽然清楚那几光年外的距离是凭我自己根本无法到达的。
地球上的世界会是怎样的,虽然未曾到达过那边,可在我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却在现在让我对那片土地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向往感。话说回来爷爷曾也告诉过我和堂哥来着,我们长得很像我们的烈祖父母来着。虽然爷爷他自己也没亲眼见过二位祖先的样子,但爷爷却在以前的战争时期见过靠着星舰上的冬眠可以一直还活着的天祖父,天祖父的个人物品里有天祖父小时候与烈祖父母他们的合影,刚好他给爷爷看过来着。
爷爷所知道的烈祖父母他们,两人在年轻的时候和退休以后旅行去过了那颗星球上的每一个角落。或许就是因为我的身体里留着他们那样的人血液,所以才会对那颗我只在图书上见到的星球有所兴趣吧。
“旅行吗?或是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呐。不过我旅行的目标终点是在哪里呐?”
对啊我旅行的终点是在什么地方,离开了堂哥家何处才是我的栖身之所。
正在我这样想时,原本安静的夜晚从远处传来了几声砰砰地爆炸声。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远处什么地方的风暴就要飘过来了。可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远处的地平线处居然是在空中绽放的烟花。
“烟花?喂,我没有看错吧。居然有人在放烟花。”
没错我非常确定那是其他人放的烟花,如果是某个烟花工厂发生了意外那么烟花的场面应该更加壮观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三三两两地升上夜空中。而且如果是烟花工厂的意外,那么应该早一些的时候各地还在发生火灾时就有这样的情况,而不是现在连大火都过去半个月了才发生那样的爆炸。
除了我以外还有人活着吗?真是太好了,看来这个星球上还不止我一个人。简单地换算一下距离,大概是十来公里的样子吧。太好了等明天一早天亮了就出发吧。
早晨阳光照进了屋内,我因为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人活着,兴奋地一晚没睡。靠着摩托昨天的位置今天半天就能来回了,马上就能见到除了我之外的人了,现在的我不知道为何有些兴奋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去到了堂哥家的地下室拿出了他珍藏着的一把百年前的火药式枪械。这貌似是我们家族的传统,会给成年的人一把枪械作为成人的礼物。父亲当时也是要给我买来着,不过我虽然从小就会使用枪械,但是却对那样的火器不感兴趣。会使用枪械完全是因为家族的传统罢了。但堂哥他不一样,他则是将自己成人时收到的枪械视为珍宝收藏在家里的地下室内,这种老式的火药枪械在现在其实已经算是古董品了,拿到市场上会相当地值钱。
枪身上用地球上的文字铭刻着“HK UMP”这几个字母。我不是特别清楚这是有什么含义,毕竟那样古老的文字早就被星舰文明下更简单易懂的图形文字所代替。堂哥将这把枪械取名为“钢板”据说是因为它的重量和几乎没有弧度的枪身。子弹的话,因为貌似做过内部结构的改造,现在早已不是发射火药的枪击结构了,而是通过电机带动气缸的球状弹药。这种弹药完全没有杀伤力,最多只能造成一些疼痛。所以这把枪械现在也只是吓唬人的存在。
随便抓了一把“弹药”装入了弹匣中,在确定堂哥的枪械还能发射后,我便带着它去寻找昨晚看到的发射烟火的人。
街道上还是那样的安静,特别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电力。路上就连大声的无限循环的推销广播声都已经听不见了。原本路边花坛里的草木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特别茂盛,都已经长到了花坛外来了,应该是没有人给它们除草了的原因吧。堂哥家的草坪我还是隔三差五会修剪一下所以才没有外面那么夸张的样子。
昨晚的烟花应该就是在这附近,马上就要见到除了我以外还活着的人了,真是好兴奋啊。不知道对方是男性还是女性,见面以后应该聊一些什么。要不要把对方邀请到堂哥家一起生活哪?
“不好意思!附近有人在吗?有人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试着这样喊叫了几声,但是完全没有人回应我。周边的便利店也有被人翻动过的迹象,没错这附近绝对还有人活着,而且跟我一样生活了不少的时间。就究竟在哪边,那个人。昨晚那个放烟花的人究竟去哪里了。
“我看到了你昨晚放得烟花。你在哪里!我来寻找你了。”
依然没有人回应我,难道昨晚的烟花真的只是被什么东西不小心引燃的吗?
当我正那么想着时,我看见了面前的楼上靠窗的位置,有人像是在看着我的方向。
“啊,原来你在那边啊!等着我,我来找你了!”
太好了,除了我以外还有人活着。我那么远苦苦跑来这里还是值得的。
不过这样的兴奋很快就化为了恐惧。我找到那个窗口的房间,房间的门没有锁,里面还放着不少为燃放过的烟火。就是这里,那个人就在里面的房间里。打开了最后的房门后,悬吊在房梁下的人,把我吓得后退三尺。我因为惊恐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遗体。那是一位同我年纪相差不多的年轻男性,很遗憾他已经死了。从依然残留的体温来看他才刚去世不久。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我都来找你了。为什么要这样放弃生命。”
我注意到了落在地上的小笔记本,那应该是这个人写的日记。我拿起来翻看了几页。这才了解到他生前是学校游泳社团的队员,发生诡异光照的那一天他与社团里的几个人正在为了之后的比赛训练。接着光照就发生了,只有在泳池中潜泳比赛包括他在内的三人没有消失,剩下泳池边上的人全部都在光照后不见了。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被其他人恶作剧了,就那样散去。直到后来他们逐渐意识到整个世界貌似就只剩下他们。
既然这样那么应该还有两个人活着,还有至少两个人在这个城市中吧。不过剩下的两个学生从日记上看貌似是从隔壁的城区每天坐着轨道交通来这边通勤上学的,那么他们如果回家了,要找到他们的话就得去隔壁的城区找他们了。
决定了去找他们吧,已经不能再死人了。我们可能是这个星球上最后幸存的人类了。我赶在中午前赶回了堂哥的家中,然后在家中搜索了一番。他们买给儿子的一个小帐篷对现在的我来说正好可以用上。接下来的日子可能就是不知道在哪边露宿的日子了,这样的道具至少能给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场所。
收拾好了旅行要用到的东西,带上了堂哥的爱枪,我来到了平日里加油的加油站。因为有独立的发电系统,稍微调试后加油站恢复了电力。用着这点电力,我将摩托车加满了油,然后用油桶装上了备用的汽油,因为不知道到达下一个加油站是不是能顺利的这样加油。
“好了,那么出发吧。”
戴上了平日里骑摩托炸街时所戴的头盔和护目镜,我开始了在这即将毁灭的世界的终末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