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出差之国—Business

临近半夜时的车站路灯下的站立式拉面摊前一对男女正在享用着他们的晚餐。这种没有座位的店铺其实还挺受来往路人的欢迎,就在他们慢慢吃着他们的晚餐时隔壁的站位已经轮换过三四位的顾客了。那些顾客每一位都显得很匆忙,当车站的发车铃声响起时便放下吃到一半的拉面跑去车站里赶发车的电车了。

拉面摊的老板收拾起碗筷,然后看着慢慢用餐地二人。两人对他来说有些稀奇,他很少能看到这样慢慢吃面的客人。出于好奇老板向着两人问道。

“两位客人来我们这里是因为什么出差啊。”

“出差?不是啦,我们两个是来这里旅游的。刚才不久到这里。”

女性的顾客还没来得及咀嚼嘴里的拉面便鼓着嘴面露笑容地向老板说道。

“是这样啊,我还在想那些来出差的人在我这吃面都是挺匆忙的,你们怎么还有功夫细细品味。怎么样,我烧的面还和二位胃口吗?”

“味道还不错,就是感觉面有些硬。不过我们这样慢慢吃等面吸收了汤汁后泡软了也还好啦,挺有嚼劲的。”

女性的顾客和老板谈笑着,一旁的男性顾客则是依然慢条斯理地吃着面。

“毕竟来我这吃面的人都很赶,如果面煮的时间太长了他们会赶不上电车的。他们都是很辛苦的人,来我们这里出差一整天,连吃饭的时间都顾不上。难得可以赶在电车发车前来我这里吃个面,所以时间对他们来说就是金钱,他们越快能吃到东西越好。而且就是因为怕他们觉得找零麻烦,所以我这里的面钱那么多年来一直只要一枚五百円的硬币就能吃到,当然为了怕他们赶车忘记买单了,都是先给面钱再吃面的。”

“原来如此啊。不过这边的车站没想到都那么晚了还能看到那么多人。”

“是啊,他们都要连夜赶回去。忙了一天了,本来能在城里休息一晚明天回去多好。可他们都是为了节省住宿的差旅费当天就要回去。所以这里的车站每天半夜都还有很多人排队坐车。”

“话说回来大叔,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住宿的旅馆吗?”

率先吃完了碗里的拉面的男性顾客拿起摊位上的餐巾纸擦去了粘在嘴唇边的汤汁后向着拉面摊的老板问道。

“就在车站前面大概五百米的样子,那边有一家胶囊旅馆。因为是专门为出差的人准备的,不知道你们这样的旅行者住不住得习惯。据来我店里的客人说,那家旅馆的房间很小一个房间据说就只能住下一个人。不过价钱倒是挺合理的,一房间一晚只需两千円,如果不常住的话应该会很适合你们吧。”

“是这样嘛。那么乌拉拉,你吃好了吗?”

被称为乌拉拉的女性顾客此时将碗里最后一点面汤喝入口中,然后用餐巾纸擦去嘴边的汤汁。

“嗯,吃好了,很好吃。我们走吧,夏洛克。”

“多谢惠顾。”

男女两人拉着手走向了车站旁的停车场,面摊老板收拾进了他们吃完的碗筷。两位旅行者从他们停在停车场里的迷你车处拿了他们的行李接着便朝着胶囊旅馆走去。

来到了胶囊旅馆,前台的服务员小姐接待了他们。

“您好,二位是要住宿吗?”

“是的。”

“那么男宾区和女宾区各一个房间可吗?”

“可以没问题。”

“要住多久?”

“就今天一晚。”

“好的,那么一共四千円。那么两位请留下联系方式,一会会把房间号和密码发给你们,明天中午十二点会自动退房更改密码,请不要遗忘行李在胶囊舱里。二楼是公共浴室,三楼是娱乐中心有自助餐点提供可以随意享用。卫生间的话在每个楼层的走廊尽头。”

“好的谢谢。”

“那么二位男士请乘坐电梯上四楼,女士上五楼。住二位今晚好梦。”

夏洛克与乌拉拉两人乘坐电梯往着胶囊旅馆楼上过去。

“那么明天见了,乌拉拉。明天早九点在三楼吃早餐的时候见吧。”

“明天见,夏洛克。”

在四楼告别夏洛克,乌拉拉一个人提着自己的行李朝着五楼而去。

走出电梯后,乌拉拉寻着自己手机上刚才搜到的房间号寻找着自己的住处。

“503-3号胶囊。503号房间是在这里了。”

乌拉拉打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整齐摆放着八个胶囊舱。她住的03号舱就在她左手靠窗的上方。其他的几个舱门也都是关着的,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住着其他和她一样在这间胶囊旅馆里住宿的客人。

“啊,洗完澡真舒服啊。”

一位女士跟在乌拉拉的身后走入了房间,出于礼貌两人对视着举手打过招呼后,那位女士就在隔壁的06号舱舱门的密码盘上输入了自己的密码舱门向着右侧移动了开来,女士钻入了她的胶囊舱内关上了舱门。

“原来是这样的弄的啊。”

乌拉拉在03号舱舱门上的密码盘中输入了自己收到的密码,舱门打了开来。在将手上的行李放入胶囊舱后,乌拉拉也爬进了她的胶囊舱中。

胶囊舱的底板是柔软的床垫,上面已经铺好了床单摆放好了棉被与枕头。舱内的空间非常小,高度只够一个人坐在舱内,两边连手臂都没法完全伸展开来,只有长度上还是可以住下一个人的长度。胶囊舱的墙面上有一个暗格可以用来摆放行李与鞋子,暗格的旁边则是一个总控台可以控制舱内的灯光和空调上面还有可以插入插座的插口可以用来给移动设备充电。

或许是因为空调通风的关系舱内一点都不闷热,也不用担心房间太小缺氧。床头的位置的墙面上还有电子的闹钟,或许是为了预防在个关了灯封闭幽暗的空间中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而睡过头吧。

“睡觉前还是先去二楼洗个澡吧,那么小的空间里感觉身上的味道太大了。”

乌拉拉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小声吐槽道。然后乌拉拉从行李里拿出换洗的衣物坐着电梯朝着二楼的公共浴室而去。

在淋浴区冲干净身体,然后将全身跑入浴室大浴池的热水中,乌拉拉靠坐在浴池的边缘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没想到那么便宜的价位也可以享受到那么好的旅馆啊。真舒服啊,感觉腰酸背痛这样泡一泡都消失了。”

虽然已经是半夜,但是浴室里不光只有乌拉拉一个人正在洗浴。大浴场里两人与她差不多同龄的女性正在八卦着公司里事。

“科长真是好过分啊,要我们两个来出差,明明都不是我们的工作,害得我们加班到现在。”

“公司里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压榨我们这些新入社的毕业生都已经是传统了。要是出差不辛苦,那么大家还不都抢着出差了。”

“我决定了!等明天工作完成,我一定要在这里玩到晚上才回去。”

“还是算了吧,我倒是想早点回家。出门在外总觉得不自在。”

“可你想想回去后还有山一样多的工作。”

“……或许你是对的,我们明天工作完成了找个地方喝酒去吧。反正车站不管多晚都有车。”

聊完天两位女性从大浴场里爬了出来,裹上浴巾朝着更衣室走去。

“看来每个人都不容易呐。”

乌拉拉将拧干顶在自己的头上小声说道。

半个小时后洗完澡的乌拉拉坐上了电梯回到了五楼房间的胶囊舱中。

“好像泡得太久了,头有点晕了。不知道夏洛克睡觉没,算了按他的脾气可能没洗澡就直接睡觉了吧。开了一天车了还是别打扰他了。”

乌拉拉设定好了胶囊舱里的闹钟便关灯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还在睡梦中的乌拉拉被胶囊舱突然亮起的灯光和铃声给吵醒了。那是她昨晚设定的闹钟的时间,比起单纯地铃声唤醒,果然还是这样高亮的室内灯光更容易让人从睡梦中醒来。

“嗯?已经早上八点了吗?昨晚睡得太香都不记得时间了。跟夏洛克约的是九点要不再躺一会吧。”

乌拉拉正这样想时她的手机中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夏洛克发来的。

“乌拉拉,你起来了吗?别忘了九点在三楼集合的事。”

“好的,好的。我现在起来了。”

乌拉拉坐了起来将外出穿的衣服换好,接着打开了胶囊舱的舱门。刚好看见了同一个房间一位穿着西装的女性正站在自己的胶囊舱门口。

“啊,不好意思。请请请……”

挡在乌拉拉胶囊舱门口的女性立马让了开来,她正在和另一位看上去是她同事的女性聊天。聊的也是她们今天的工作计划,乌拉拉并没有在意,便拿上了自己的行李关上了胶囊舱的舱门准备下楼去和夏洛克会合吃早餐。

“困死了,昨晚一点都没睡好。同一个房间的人是几个醉酒的大叔,半夜还在那吧闹腾。睡我上铺胶囊舱那个人凌晨三四点钟不知道怎么还在敲床板,咚咚咚地吵死人了。”

夏洛克顶着黑圆圈向着手里的三明治挤着美乃滋说道。

“看来你真是糟透了啊,我那倒是还好同一个房间的是几位来出差的OL。我昨晚还去浴室泡了个澡,睡得可舒服了。”

“我也想去泡澡来着,但没想到半夜了居然还有那么多大叔坐在浴池里。就随便淋浴冲了一下。”

夏洛克拿起三明治正要往嘴里送时,隔壁桌年长者和年轻人的交谈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来你也是做设备检测这行的啊,好巧啊我也是。这是我的名片请收下,以后请多关照了。”

“我这边才是,前辈。给这是我的名片。”

“看不出来原来您也是高级工程师啊,年轻有为啊。我这样的老家伙马上就要被你这样的年轻人给顶替了。多帮单位出来公干是好事,可以多积累一些经验。今晚还在这里留宿吗?”

“是的,这次出差要在这里住上一周。把周边几家公司的上门检测业务都做了。”

“那么今天晚上我请客,我们去街上的酒屋好好喝一杯,我们可得好好聊聊。你可得给我面子啊。”

“好的,一定一定。”

不光是隔壁这桌,不远处的座位处还有人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翻看着手上的文件联系着业务单位的样子。

“再追加一百单是吗?好的好的,这样我还没有回去今天还会来一趟。我们一会见面再聊吧。好的好的,那么一会见了社长。”

当放下手机后,他兴奋地坐在位置上摆出了庆祝的造型,然后向着一旁的服务员大声地喊道。

“服务员!再给我拿一杯拿铁咖啡来!今天谈成了大单子,我要多点些吃的好好庆祝一下。”

看着他的样子夏洛克憋笑地向乌拉拉小声说道。

“才多点一杯咖啡就是庆祝了吗?还真是好满足诶。说起来这里不是自助餐厅吗?”

“你就别笑人家了,等你工作了估计也是那样吧。”

“笨蛋,我们以后才不会进公司当社畜呐。等回去了能顺利毕业的话我们直接就是公务员了。”

“是啊,前提是能顺利毕业。我真担心我们结束休学回去以后能不能跟上课程了,第一学年学的那些东西你还记得多少。”

“差不多都忘了,不过总会想起来的。”

“那你还那么悠闲自在地带着我满世界转。你是真的不打算回家了是吧。”

“一直这样旅行不是很好吗,乌拉拉?什么也不用担心,还能见识世界上那么多地方。”

“我倒是希望你可以有一份正经的工作。”

“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变得跟我老妈一样了。”

“我只是站在和师匠一样的角度去考虑了罢了。”

用完了早餐,夏洛克与乌拉拉两人拿上行李离开了胶囊旅馆。住宿费的话昨天入店的时候已经付掉了,房间等过了中午十二点也会自动换密码锁退房,所以后续他们根本不用担心。

时间是上午十点未到,车站旁的街上已满是拿着公文包来回跑动忙碌的身影。

“这个案子今天一定要拿下。”

“喂喂,我刚到出差的地方。客户已经帮我约好了吗?”

“社长东西我已经取到了,大概是下午的电车就能回来。”

整个站前广场上到处都是这样此起彼伏的声音。

“好多人诶夏洛克,现在才就十点不到车站里就有那么多人了。”

“这里一大早就已经有好多人了。我四点多睡不着起来的时候看房间的窗户外,窗户正对着车站的方向。很多人天还没亮就坐电车来这里了,可能是想赶着可以当天来回吧。”

“说起来这个城市里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会让这里成为出差的圣地啊。”

“我想是和那些牌子上写的公司有关吧。”

夏洛克看向道路前方那片高楼大厦的钢筋从丛林。大楼的外墙上悬挂着各种公司的招牌,不光是那些世界著名品牌的大公司,就连一些他们没有听过的小公司也在大楼的外墙上悬挂着自己公司的招牌。

在钢筋的丛林后则是高耸的烟囱向着空气中排放着废气和烟尘,不过那些都已经是经过过滤处理的,所以并不用过于担心会对环境造成污染。

“这座城市的商业和工业貌似很发达的样子。在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世界上所有的公司在这里几乎都有分社。这是我昨天在车站门口的宣传架子上拿的宣传手册上是那么说的。”

“你顺手拿这些宣传手册倒是挺快的。”

“毕竟是免费自由拿取的东西。而且到这个城市来旅游了做好相关的攻略不是应该的嘛。既然是城市内的旅行,不如我们就这样像那些上班族一样用双腿走着逛逛吧。”

夏洛克和乌拉拉背着自己行李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两人的身边不少人手持着手机从他们的身边狂奔而去,嘴里还不断地在道歉,毕竟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就算再迟上班的公司现在也应该也是工作时间了。

路上也有不少人好奇地看着夏洛克与乌拉拉两人,为什么这两个人可以那么悠闲地走在街上,他们不用上班的吗?不过那些人也已经自顾不暇,朝着出差要去到的公司所在的大厦全力跑去。

“夏洛克,我们走得那么慢会不会特别不好意思啊。看别人都是那么忙碌。”

“放轻松啦,乌拉拉。我们是来旅游的,可不是来出差的没有什么可以不好意思的。”

“但是夏洛克,我为什么感觉你越走越快了啊。”

“诶有吗?或许是不知不觉地想要追上前面的那个人吧。果然节奏快的城市里很容易节奏被一起带快啊。”

“既然这样我们来比赛吧,看看谁先能走到那边的大楼前面。”

来劲的乌拉拉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夏洛克的前面。

“喂,乌拉拉你等等我!”

两人的竞速越来越快,终于乌拉拉和夏洛克在一幢大楼前面停了下来。匆忙跑起来的他们站在大楼前喘着气深知自己一下子跑得太莽没控制呼吸的节奏。

“都说了,我们慢慢走就可以了。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夏洛克喘着气说着乌拉拉。这时从大楼的大堂里走出来了一个穿着西装气冲冲的家伙,他一把抓住了夏洛克与乌拉拉的手臂将他们拽进大楼,嘴里还一边念叨着。

“你们两个怎么搞的,约好九点到的。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们老总都等不及了。”

“等一下,我们不是……”

“不是什么?赶紧给我坐上电梯上去,我们老总等着看你们公司的PPT方案。”

夏洛克与乌拉拉两人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拎上了电梯。

等到了大楼高处的会议室夏洛克和乌拉拉两人看见会议室里满满当当地坐着几十号人时,两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了。

“二位终于来了嘛,等你们很久了。快给我们看看贵公司接下来要提出的划时代的方案吧。”

“等一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只是路过了下面就被人莫名其妙地拉了上来。”

“是啊,我们两个只是来这座城市参观的旅行者。不是什么公司的业务员什么的。”

夏洛克与乌拉拉极力地向着会议室里的人解释道。

“二位真会开玩笑,我们的接待主管都看见二位急匆匆地跑到我们公司大楼门口了。你们怎么可能不会是来送资料的人哪?是吧。”

“对,我亲眼看着他们跑过来的。”

“那是我们自己在瞎闹,真是的要怎么跟你们解释才好。”

此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敲响了,一位女性的秘书走了进来向着会议室里所有人说道。

“董事长,前台来了两个人说是来给我们公司送他们公司方案资料的。我把他们带到会议室门口了。”

“啊?那这两个人是谁。”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夏洛克与乌拉拉的身上,就连会议室门口真正来送资料的两人也看着夏洛克与乌拉拉他们。

“虽然我们迟到有错,但是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要使用其他公司的方案这就是贵公司的做法吗?看来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了。”

送资料的两人拿着文件气冲冲地转身就走了。

“所以说我们两个只是来旅行的。”

现在所有人都相信夏洛克与乌拉拉所说的了,接待主管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立马喊道。

“等一下,误会了。你们快去把人追回来啊。还有快把这两个家伙赶走。”

夏洛克与乌拉拉又被莫名其妙地轰出了会议室。

“可恶,这帮你们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是啊,什么态度嘛。我们都解释了,一开始搞错的人明明是你们诶。”

夏洛克和乌拉拉对着会议室怒吼道。

这时会议室里又走出来一位胸牌上写着公关经理的人,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本支票本。在上面随便写了几个数字签下字后交到了夏洛克与乌拉拉的手中。

“拿上这个,二位就当没事发生过啊。误会了,误会了,不好意思啊。”

说完便马上回到了会议室中。

看着支票上的金额,原来愤怒的夏洛克与乌拉拉冷静了下来。不愧是大公司出手就是大方,夏洛克与乌拉拉本来还想找他们算账的,可支票上的补偿金额让他们没有办法拒绝。

“算了,走吧,乌拉拉。人家都用这个道歉了,我就别计较了。”

两人走向了电梯的方向,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夏洛克与乌拉拉还不忘朝着楼层的前台做了一个鬼脸,两个人的脾气还是像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