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占卜——Uranai

“接下来抛开你心中的杂念,然后心里默念着要问的问题。闭上双眼把手放在牌上。”

夏兰行德家的客厅中,夏茗露着一脸坏笑,看着面前小心翼翼将手放在了她洗切好的塔罗牌上的乌拉拉。不知为什么塔罗牌这样的占卜游戏在高中的女生中现在特别流行。连平时对玩乐可以说没什么兴趣的夏茗也用她攒下来的零花钱去学校附近的商店中购买了塔罗牌的卡牌与其相关的书籍。

现在拿到新卡牌的夏茗正把同她一起长大当做亲生妹妹的乌拉拉当做她占卜初学的试验对象,用乌拉拉测试着塔罗牌是否真的像女生们口中流传的那么神奇可以占卜过去、现在、与未来。

“接下来,抽三张牌出来。分别按顺序放在你的左边、右边和中间。”

乌拉拉照着夏茗说得去做了,她是很容易就相信这些的人。近期在感情上迷茫的她对夏茗主动邀请她来测试,感到十分高兴。毕竟乌拉拉很谨慎胆小,她不敢去求助于班上的其他玩塔罗牌的女生帮她算一卦,也清楚如果是自己买来玩了不管自己算出怎样的结果她都会觉得无法接受。正好被她当做姐姐的夏茗突然迷上了这个,乌拉拉就不用向班上其他不陌生也不熟悉同学厚着脸皮求助了。

当选出的塔罗牌在乌拉拉面前放定,夏茗将剩余的卡牌放在一边,然后向着乌拉拉说道。

“好了,乌拉拉。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刚才对牌许下的问题吧。”

乌拉拉害羞着脸,这正也是她对其他女生说不出口的话,但对早已知道实情的她就能放松下内心的警戒。

“我想知道我和夏洛克的关系会怎样。”

“果然是这个问题,乌拉拉你太好猜了。那么请你先打开你左边的牌吧。”

乌拉拉小心翼翼地翻开了塔罗牌,从她的角度来看这是一张正位的教皇。

“教皇正位,让我来看看是什么意思。”

夏茗非常不娴熟地翻看着塔罗牌的解读书,然后装的自己很有学问地样子不慌不忙地读出了牌的含义。

“那么这个位置的这张牌代表着过去,你觉得夏洛克是一个值得你信赖的人。是因为他在你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帮助了你,给予了你一个可以依靠的庇护。结合一下我们的亲身经历就是因为接触了夏洛克,你才慢慢融入到了这个家里,他就像你的领路人一样。是这个意思吗?”

乌拉拉害羞地低下头来,然后猛地点了几下头。

“不错嘛,好像有点那个意思啊。那么我们接下来看中间这张牌吧,麻烦你开一下牌吧,乌拉拉。”

乌拉拉翻开了放置在中间的塔罗牌,这是一张逆位的节制。夏茗在确认了塔罗牌的牌面和方向后再次翻看起了解读书籍。

“这个位置代表了你的现在,逆位的节制。你对夏洛克的感情已经无法很好地自我控制,精神状态不稳定,盲目相信一些玄学的东西来进行慰藉。漫无目的的你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你们彼此之间像是没有默契,你对如此不了解夏洛克感到不安。能够结束这一切状态的办法或许是一场旅行。”

“旅行?是每年的休学旅行吗?但两次的休学旅行下来,我觉得我跟夏洛克的关系也没有更近一步啊。难道关键还是要看高三这次的休学旅行?”

“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按书上的解读只有到这里。但是不得不佩服塔罗牌算得还真是准啊。你高一的时候还不是为了夏洛克和莉卡她闹得不可开交来着,还不是你对夏洛克太没信心了怕他被莉卡抢走。”

“哪有……只是青春期有些热血过头了罢了。”

“那么,你现在在干什么。”

夏茗敲了敲桌子,指了指乌拉拉面前的塔罗牌,乌拉拉的脸更加红了。

“我不多说啊,你自己心里清楚。盲目相信玄学指的就是现在这种状况。”

“虽然不想承认,但被你说中了啦。”

“那么接下来解读最后一张了哦,你和夏洛克的未来。”

乌拉拉将手放在了最后的塔罗牌上,她的怦怦直跳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我回来了!”

“呀!!!”

好巧不巧,夏洛克此时从外面回到了家中。心急的乌拉拉不想让夏洛克知道她正让夏茗用塔罗牌占卜他们的关系,于是乎便顺手把一旁的牌堆全部摊在了她刚才抽出的三张牌上。

“喂,乌拉拉……这样你不就不知道你最后一张牌是什么了吗?”

“无所谓了,最重要地还是别让夏洛克知道。”

回家的夏洛克来到了客厅,看着摊着一桌的塔罗牌然后对着夏茗和乌拉拉说道。

“你们两个也买了这个啊。怎么你们女生都喜欢玩这种东西的。”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最近同学们都在玩什么。不然就跟她们搭不上话题了。”

“这样啊,那你们两个加油吧。我对这个就PASS了。”

夏洛克转身离开了客厅。

乌拉拉和夏茗看着桌上乱成一摊的塔罗牌,稍微有些失望,毕竟她们没有看到最后一张牌是什么。

“不闹了,不闹了。你自己慢慢玩吧,夏茗姐。”

乌拉拉也站起了身来离开了客厅。

“喂喂喂,乌拉拉你这就走了啊。再重新算一次吧。”

夏茗整理着摊在桌上的塔罗牌,然后发现牌堆下方刚才乌拉拉选的牌还好好地盖在最下面。在确定夏洛克与乌拉拉都走远后,夏茗将这张牌翻了开来。

“逆位的恋人……等一下从乌拉拉的方向看,这张牌应该是正位的才对。不会吧,夏洛克与乌拉拉他们两个……一定是我搞错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刚好也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的。”

夏茗收拾起了塔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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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夏洛克与乌拉拉旅行的路上,两人来到了一座以占卜而出名的城中。

连续开了几天车的夏洛克在到达了这个城镇后,立刻就找了城里的旅馆不问价钱便办理了入住。随后在将行李提入房间后便一头倒在旅馆的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喂,夏洛克。你不是说还要去买旅行用的东西嘛。怎么这就睡上了。”

“别吵我,乌拉拉。我现在只想睡觉,困死我了。”

“诶?有那么困的吗?”

“你倒是连着开几天车不怎么休息试试。白天要开车,晚上还被你那奇怪地睡相给踹得睡不着。你就饶了我让我睡一会吧。”

“好吧好吧,你就躺着吧。我自己一个上街上去玩一会。”

“慢走不送。”

“你这个家伙就不能担心我一下嘛。”

乌拉拉出门前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夏洛克然后朝他做了个鬼脸。

之后乌拉拉在旅馆的前台拿了当地的旅游推荐手册,便一个人离开了旅馆去附近的街上转悠。

这个小城镇里贩卖着不少与占卜相关的东西。水晶球、羽毛扫、海螺、水晶等等这些在街道的小摊贩手上都能买到。不过在价格上一眼便能看出这些都只是给来这座城镇的游客当做纪念品的赝品罢了。当地以占卜为生的占卜师们更是对这些便宜货看不上眼。

“这个水晶好漂亮啊。”

乌拉拉蹲在小摊前看着破旧的红布上的小饰品,她对这些精美的小东西毫无抵抗力。

“你喜欢这些吗,小姑娘。现在买可以算你便宜一点哦,要是买的多的话这些贝壳啊、羽毛啊都可以送你一些。”

“诶是嘛?买哪个好呐,老板有没有什么可以开桃花运的饰品啊。”

“桃花运吗?看见这个薰衣草的琥珀项链没,戴在身上对桃花运特别有帮助。要买吗?”

“这个项链确实挺好看,到底要不要买哪?”

正当乌拉拉看着琥珀的项链时,一位身穿深色大褂的婆婆从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姑娘,不要信这些。这些便宜货都是骗人的,根本没有什么功效。”

“诶?”

“喂喂喂,不要打扰我们坐生意好不好,没你这样的啊。”

摊贩的老板指责着穿深色大褂的老婆婆,然后老婆婆一把将乌拉拉拉走。这让乌拉拉也一下子没有搞清楚情况。

等二人跑到了,街角的一家占卜店铺中,乌拉拉才挣脱了开来。

“干嘛啊,把我带到这里。不会是想让我强买你们家的东西吧。”

“我跟你将小姑娘,这些说是能改运的东西可不能乱买啊。得先坐下来让占卜师替你算过才能根据你的卦象去选购。”

“说得那么玄乎,说白了婆婆你不就是想让我买你家的东西嘛。”

“小姑娘,你不是一个人来这个镇子上的吧。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来的吧。”

乌拉拉此时有些惊讶,她来到这个城镇中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她不是一个人来的。更没有跟人提起过她喜欢夏洛克的事。但眼前的婆婆却能准确地说出这些,这不得不让她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会是我们入住旅馆的时候碰巧被你看到了吧。”

“不管你信不信,这一切都是牌的引导。是它让我在人海中找到你,然后让我给予你命运的指引。”

“命运的……指引……牌?该不会是塔罗牌吧!”

乌拉拉看着店内桌子上摆放着的塔罗牌与水晶球,大致就已经清楚这里是通过塔罗牌进行占卜的店铺。城镇里有不少这样占卜的店铺,不光是通过塔罗牌,还有通过茶道、求签、点香来进行占卜的店铺,但乌拉拉在刚才都只是路过往店铺内看了看没有进去试着为自己求上一卦。

眼前的婆婆在乌拉拉看来有点像个江湖骗子,不由分说地就将她拉进了自己的占卜店里。乌拉拉也还没有决定好是不是真的要为自己算上一卦。

“来这边坐吧。你的心里一定有自己迷惑的地方吧。那么就让塔罗牌来解答你的迷惑吧。”

乌拉拉在占卜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而穿着深色大褂的婆婆则坐到了她的对面。

“不用告诉我你想问什么,一切的解答都在牌里。首先让我来看看你心中在想什么事吧。”

婆婆将桌上塔罗牌洗乱,然后码成一堆让乌拉拉将它再切分成了三堆。最后按顺序将这些牌再次合为一堆。

“那么请从这些牌里挑选一张你中意的牌吧。”

“在我抽牌前我想问一下,这样的占卜不会收我太多钱吧。我身上可没有带多少钱啊。”

“当然不会,如果算得不准确的话,我给你免费算。”

“也就是说算得准还是要收钱咯。真是一不小心就上了贼船啊,可别太欺负我,我真的没带多少钱。”

说着乌拉拉从牌堆里抽出了一张牌,摆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在向占卜的婆婆点头确认后,婆婆翻开了乌拉拉选出的塔罗牌。

“诶呀,是逆位的正义啊。小姑娘看来你所陷入的困惑应该是单相思吧。”

“你怎么……你怎么知道?”

乌拉拉一下子慌张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还什么都没说占卜的老婆婆就把她内心所想的事看得一清二楚。占卜的婆婆笑着跟她说道。

“都是塔罗牌告诉我的。”

“塔罗牌还告诉您什么了……”

“你们双方都不够主动吧,都对着对方有点好感,可谁都对表白后的境遇存在困惑。所以到现在为止你们两人的感情都没有进展。”

“我确实对夏洛克有好感,但夏洛克他真的对我有好感吗?”

“异性交往间的暧昧不清也是逆位正义的含义之一,你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正处于这个阶段。”

“诶……听上去很麻烦的样子啊……”

“那么接下来抽下一张牌吧,这张牌代表着那个人在你心中的地位。”

“在我心中的地位?”

乌拉拉有些迷茫,她自己也不太清楚现在的夏洛克在她的心中究竟在什么位置。当夏洛克做出帅气的事,夏洛克在她心中的地位自然就被捧上天了。可当夏洛克每次跟她闹别扭时,她恨不得把夏洛克踩到地底下。

“那么决定好了吗?”

乌拉拉回过神来,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指到了牌堆中正中央的那张牌上了。乌拉拉决定一切就随缘吧。

“那么就这张吧。”

占卜的婆婆翻开了乌拉拉这次选中的牌,牌面的结果让她连连点头。

“正位的世界,我大致已经清楚了。”

“这张牌要怎么解读啊?”

“其实很简单,完全就可以按牌的字面意思来解读。他就是你的世界,这表示在你的心目中他有很高的地位。你希望你们的恋情可以得到祝福,他是你最佳的伴侣,永远的爱恋。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没有错啦,真是羞死人了。你不会把这些都说出去吧。”

“当然不会,这些都是客人们的隐私。我怎么会说出去呐。继续抽下一张牌吧。”

乌拉拉再次将手放在了塔罗牌上,这次她怕再出现刚才的情况,特别地挑选了边角位上的卡牌。

“正位的愚人啊。”

“怎么了?这张牌不好吗?”

“怎么说哪,应该不能算不好吧。这张牌其实预示着你当前困惑的解决办法。要解决你们之前现在隔阂的最好办法就是旅行。”

“等一下,我记得好久以前我自己在家里玩塔罗牌时。牌给我的提示也是旅行,但之后的休学旅行后,我们两人的关系也没有改善啊。结局现在的状态最好的办法真的是旅行吗?”

“这里所谓的旅行就是像一位愚者一样去旅行。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就算前路只有悬崖也会不顾险阻地继续前进。不是休学旅行这种小打小闹就能概括地。而且你现在不就已经在这样的旅行当中了吗?”

乌拉拉陷入了沉思,自己是当局者迷啊。塔罗牌预言中的旅行不就正如占卜婆婆所说的那样,她正与夏洛克进行着一场自由自在毫无目的的旅行。而这场旅行真是改变他们之间关系的关键。

“好了,那么接下来请翻开最后一张牌吧。这张牌预示着你们两个最后的结果。”

乌拉拉再次迷茫了,预示着最后结果的卡牌,自己是否要去抽这张卡。几年前和夏茗的塔罗牌游戏中,因为夏洛克的搅局乌拉拉没能最后确认那张牌是什么,让她心里一直纠结到现在。

现在又一次抽塔罗牌的机会,她是否能抽到和当时一样的牌。如果抽到了她不想要的牌自己应该怎样去面对。

“不要太紧张了,未来是会改变的。现在能预测到的不代表着未来真的会如同现在预测得一样发生。就算抽到了自己无法接受的牌,在不同的解读下塔罗牌会有截然不同的意思,而正确地解读牌面上的内容,正是我们占卜师的工作。”

“真的吗?那我可抽了啊。”

乌拉拉从牌堆里抽出了最后一张牌。她的心砰砰直跳,像是要从胸口掉出来一样。这张牌决定了她对这次占卜结果的接受程度。

“这张牌由你自己打开,无论接受与否它预示着你的未来。”

“那我就开了。”

乌拉拉吞了一口口水,然后翻开了刚才抽出的卡片。在揭开卡片的一瞬间,乌拉拉闭上了她的双眼,她怕看见她不想看到的牌面。

“哦吼吼,看来你们的结果并不差。如果你是真心喜欢他的话,那么这次的牌面非常适合你。”

乌拉拉慢慢地张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最后一张牌面。

正位的恋人。

这时的乌拉拉才舒了一口气,静静地等待着占卜婆婆的解读。

“正位的恋人,你们两人会成为伴侣、喜结连理、步入婚姻的殿堂。你们的前途是光明的,人生会很幸福。”

“诶,真的会这样吗?我和他两个人。那么是什么时候哪?”

“这一点的话,就得看你们的缘分了。我之前说过,未来是会改变。不光是坏结局会变成好结局,如果你经营不善再好的结局也会变成糟糕的结局。”

“是这样嘛……”

“不过有趣的是,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在询问你与那个人的未来时抽到这张牌了吧。”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没错,只不过你那次没有看到结局吧。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迷茫,好了现在迷茫解开了。我想塔罗牌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了。”

乌拉拉冷静思考了一下,在确定自己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后,她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

“占卜的费用多少钱。”

“刚才的项链多少钱,这次就收你多少钱吧。”

穿着深色大褂的占卜婆婆向着乌拉拉露出了慈祥地笑容。

傍晚乌拉拉回到了旅馆中,夏洛克还躺在床上熟睡着。睡了那么久都还没有醒,乌拉拉确定夏洛克真的很累了。因为自己没有驾驶证,所以开车都是夏洛克的工作,乌拉拉这时清楚地意识到与她一起旅行夏洛克是有多累了。可就算这样夏洛克也从来没有主动跟乌拉拉抱怨过一句。

‘果然这家伙在他的心里也是喜欢我的。’乌拉拉的心里此时这样想到。

乌拉拉蹲了下来靠近地看着熟睡中的夏洛克,却不想把他给吵醒了。

“嗯?你回来了啊,乌拉拉。怎么样,外面好玩吗?”

“很好玩,很多占卜的店铺和饰品的小摊。明天我们一起再去玩吧。”

“是嘛,那我可得好好在这里算一卦了。你今天一天玩下来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占卜店铺啊。最好是那种有意思一点的。”

“这个啊……没有诶,占卜这些我感觉都有点不切实际。我们不是应该脚踏实地一点才对嘛。”

事实上乌拉拉是怕到时候夏洛克在某间占卜的店铺里问了与她一样的问题,然后获得到了相似的答案,这样她得多不好意思。

“是嘛,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本来以为你和老姐以前偶尔也玩玩占卜你会很相信这些的。”

“哪有啊,你都说是玩玩的了。话说回来既然你都醒了,不如我们去吃饭吧。刚才我看到了一家店铺是靠着占卜的结果上菜的特别有意思。”

“好啊,那么我们出发吧。”

夏洛克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乌拉拉。对视着的两人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