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阁楼上的布偶熊—Dollbear

“夏阳你跑哪里去了?”

乌拉拉焦急地在道场里寻找着女儿夏阳。

自从学会爬以后夏阳这孩子一点没让乌拉拉省心过。前几天她不知道怎么的就爬到了浴室旁的洗衣机里。今天才中午小睡这点时间,当乌拉拉睁开眼睛她又不知道爬到哪里去玩了。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夏家道场的大门现在都是紧闭的,以免孩子爬到马路上。乌拉拉也只需在家中花点时间找到她便可。

“师匠,你有看见夏阳吗?”

“那孩子又给她跑了吗?她也太厉害了吧。”

“是啊,都怪夏洛克之前把房门踹坏了。也一直没修,那孩子稍微挪开一些就给她钻出去了。”

“我也来帮忙吧,家里还是挺大的。你一个人应该找不过来吧。”

“帮大忙了,师匠。”

“夏阳!你在哪里。”“夏阳!”

“咳咳咳……哇……”

此时楼上传来了婴儿的咳嗽与哭声。乌拉拉和夏羽入两人急忙地跑上二楼。

“不,声音还要更上面。”

“阁楼嘛!”

两人跑到了走廊的尽头,原本收起的通往阁楼的楼梯不知道被谁放下了。

“真是的,是谁把这个楼梯放下来没收回去的。”

夏羽入气愤地说到,随后她与乌拉拉走上了阁楼。夏阳正坐在阁楼的地板上,不过阁楼里的灰尘让她不断地打喷嚏。眼泪也不停地往下流。

“你这个坏孩子,怎么跑这里来了。看看你把衣服弄的多脏。”

“没关系,不哭啊。奶奶一会帮你洗完澡就干净了。”

乌拉拉抱起哭泣的夏阳,但夏阳的小手却依依不舍地指着前方的角落。

“怎么了,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乌拉拉和夏羽入顺着夏阳手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里那是一只少了颗眼睛的布偶熊。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遗忘在这个阁楼上,它早已积满了厚厚地一层灰。

“是看到了那个吗?但那个太脏了,不能玩哦。”

但夏阳根本不听夏羽入的话执意想要去摸那只布偶熊。

“那个布偶……原来在这里嘛。啊,好怀念啊。”

“怎么了,乌拉拉。那个脏脏的布偶是你的吗?”

“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您还记得吗?我刚来家里第一年的烟火大会那次……”

乌拉拉一只手抱着夏阳另一只捡起了地上的布偶熊。

……

十四年前盛夏终末的夜晚,夏兰行德一家人正在餐厅里享用着晚餐。今天的晚餐主菜是每个人都有三只的炸虾。这是夏茗和夏洛克最喜欢吃的美食。

“好吃~爸爸做的炸虾真好吃。”

“啊,姐姐那是我的份吧。”

“谁叫你吃的那么慢,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吃那。”

“还给我!”“别那么小气嘛,就吃你一只炸虾而已。”

“你们两个,吃饭的时候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夏羽入指责着吃饭时吵架的夏茗和夏洛克。

“是夏洛克的错!”“是姐姐的错!”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爸爸的份让给你吃吧,夏洛克。”

说着叶坚将自己碟子中的炸虾夹给了夏洛克。

“啊,真狡猾。我也要!”

“我吃好了……谢谢招待……”

一旁的乌拉拉此时将自己用过的餐具整理好准备拿往厨房。她的神情是那么的忧郁,或许是在嫉妒夏洛克和夏茗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自己则是被父母抛弃了寄宿在此吧。

“怎么了,乌拉拉。晚餐不和胃口吗?我看你炸虾一只都没吃哦。”

叶坚关心地问着乌拉拉。

“没有,叶叔叔烧的菜很好吃。但我今天有点吃不下了。”

“吃不下了?没有生病吧。要是不舒服的话要跟我们讲哦。”

“嗯,我会的。”

不过此时的叶坚还是看出了乌拉拉的忧郁,于是他便突然说到。

“对了,孩子们。你们想不想去看烟火大会啊。”

“烟火……”

听到了这个词乌拉拉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这个周六晚上江边那要举行烟火大会哦,我们一家人一起去看烟火吧。”

“喂,等一下叶坚。那个入场门票很贵吧。一家都去这个月的收支不会超支吗?”

“呵呵,羽入。你以为我是谁啊。这次的烟火大会安保工作可是我们所负责的。到时候我在检票口放你们进来,然后我再偷偷摸会鱼陪你们不就可以了嘛。”

“好耶!”“我要去!”

夏茗和夏洛克兴奋地站了起来。

“那么乌拉拉哪?”

“诶?”

“烟火大会啊,夏茗和夏洛克都说要去了。你哪?你现在也是我们的孩子啊。”

“嗯,好啊。烟火……我想去。”

听到叶坚那么说,乌拉拉像是安心了许多。虽然来这个家里已经快半年了,但乌拉拉的抵触心理依然存在。

周六傍晚乘着还没那么多人入场,夏兰行德一家人早早地赶到了会场。因为叶坚还在执勤,所以先由夏羽入带着孩子们一起在会场的商贩摊位玩耍。

太阳渐渐下山,此时会场中的人开始越来越多起来。

走着走着乌拉拉停驻在了一家气枪射击的摊位前。她看着放在货架上的那只棕色的布偶熊,心里稍微有一点想要的感觉。

“怎么了,乌拉拉?想要那个玩具熊吗?”

夏洛克貌似一下就读懂了乌拉拉的内心这样向乌拉拉问到。

“稍微有一点。”

“那么,妈妈。我想玩那个!”

“射击吗?可以哦,夏茗和乌拉拉想玩吗?”

“嗯,想玩!”“诶,可以吗?”

“仅限于今天,再说这也算对你们的一次小测验吧。自己去赢取自己想要的玩具。”

“测试吗?你这样就很没意思了,妈妈。”

夏茗吐槽到夏羽入。

“老板,你这个怎么玩。”

“十块钱三枪,把货架上的东西打下来就算哦。”

夏羽入从钱包中翻出了三十块零钱,然后三个孩子拿起了摊位上的玩具气枪装上木塞子弹。

“那么,不好意思了。我先开火喽。”

夏茗率先射出了第一枪,木塞子弹无力地飞了出去打在了货架的底下。

“诶!”

“夏茗你在搞什么啊。这点程度的陷阱应该早就得想到吧。”

夏羽入指责着夏茗。

“原来如此,笔直的瞄准下坠会很厉害嘛。”

有了夏茗的教训,夏洛克将枪口稍稍上抬。啵得一声木塞子弹打在了摊主的身上。

“哈哈哈,小弟弟我可不是奖品哦。”

“你有在瞄准吗夏洛克?这技术还不如夏茗那。”

“切~”

夏洛克不爽得扭过头去。

“那么我来了。”

乌拉拉回忆着夏羽入教她的持枪方法与射击技巧,瞄准着想要的布偶熊,随后她闭上眼扣下了扳机。啵得一声木塞打中了布偶熊的附近。

“啊,差一点……”

“不错嘛,乌拉拉。看来你比夏茗和夏洛克有天份多了。”

“谢谢,师匠夸奖。”

接下来的几发子弹三人都打的不是很好,基本是没有打中或就只是擦过了奖品。

“啊,没子弹了嘛。”

夏茗率先射完了自己的子弹。乌拉拉也射出了自己最后一发子弹,但还是没有打中目标。

“啊,好不甘心……”

“放心吧,乌拉拉。我已经看透了,这把枪的弹道了。这一发肯定能中。”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落在夏洛克手中的最后一发子弹上,夏洛克并没有着急着射击而是努力回忆着前两发子弹的手感。

“就是现在!”

啵得一声木塞子弹以一个弧线朝着布偶熊飞去。随后打在布偶熊的肚子上。

“打中了!”“打中了!”“打中了!”

三个孩子兴奋地异口同声喊了起来。

“不行不行,我刚才可是说了要打下来才算哦。光打中可没用。”

“诶!”“好狡猾!”

此时的乌拉拉又开始失望了起来。不过这一切夏羽入都看在眼里。

“只要打下货架就算吗?”

夏羽入向着摊主问到。

“对打下货架就算。”

“那么让我也来一次吧。”

“谢谢惠顾。”

“妈妈加油!”

三个孩子注视着举起气枪的夏羽入。

啵!仅仅用了一发夏羽入便射中了玩具熊,但这一枪也让她明白单纯靠着子弹的力量是推不动那个玩具熊的。

“好可惜啊。”

此时夏羽入注意到了货架的一个小破绽。因为是临时搭建的货架,整个货架的底座并不是很牢靠。然后夏羽入脸上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

又是啵得一声,这一发木塞子弹打在了固定货架的脚架上。松动的脚架居然戏剧性地轰然倒塌。货架上的奖品散落了一地。摊主震惊地看着她。

“那么说好的,打下货架就算哦。”

“那个大姐我们稍微商量一下可以不……”

“可以啊,我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家伙。”

在摊主与夏羽入商讨期间,三个孩子就站在旁边看着。此时乌拉拉却在人群中注意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

“爸……爸爸!”

乌拉拉此时朝着自己看到的身影飞奔而去。夏茗和夏洛克也并未及时注意到。

“那么这个收音机、这个八音盒还有这个布偶熊。剩下的我也带不走就算了。”

“谢谢,谢谢。”

摊主感谢着夏羽入的宽宏大量。事实上这三个是刚才三个孩子各自瞄准想要的东西,被细心的夏羽入记了下来。

“好了,都谈妥了。夏茗你要的八音盒。”

“谢谢,妈妈。”

“夏洛克你要的收音机。”

“谢谢,妈妈。”

“还有乌拉拉想要的布偶……你们两个谁知道乌拉拉去哪里了。”

“她刚才不还在这里吗?不是夏洛克看着嘛。”

“我还以为姐姐你看着。”

“你们两个小鬼啊。看个人都看不住。”

“现在怎么办妈妈。”

夏茗询问着夏羽入。

“还能怎能办,快去找人啊。夏茗你去门口找爸爸,夏洛克你去那边看看,如果走到头找不到人就走回来我们还是在这里碰头。”

“嗯。妈妈,那个布偶熊要不我拿着吧。如果找到乌拉拉我想亲手给他。”

“好吧随你吧。”

夏羽入将布偶熊交给了夏洛克。

“爸……”

“嗯?小妹妹你在叫我嘛?”

这时追上刚才人影的乌拉拉才发现是自己看错了。那个人只是一个陌生的路人。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和家里人走散了吗?要哥哥帮你找警察叔叔吗?”

不过乌拉拉并没有理会他的好意,而是转身往回跑了出去。

“这里是哪里……师匠在哪里……夏茗姐……你们在哪里……”

在人群中迷茫地乌拉拉惊慌地躲到了道路一旁的树丛里。害怕孤独一人的她现在已经瑟瑟发抖,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地方迷路。

“回家……我好想回家……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说着乌拉拉的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砰!随着第一发烟火升入高空,烟火大会正式开始了。但此时的乌拉拉和夏兰行德一家人却无心欣赏天空中那绚丽的烟火。

“乌拉拉!你在哪里!”“砰!砰!砰!”

吵杂地人群声和响亮地烟火声盖住了夏洛克的呼喊。两人就在这小树丛的两面擦肩而过。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乌拉拉蜷缩着身子蹲坐在树丛后,泪水已经快哭干了。恐惧占据她的全身。

“TAMAYA!”

“诶?”

此时树丛旁的孩子看着天空中的烟火说到。随后天空中绽放开了巨大的红色火团。这时的乌拉拉才有心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天空中的烟火。

“好漂亮那……烟火……”

“啊啦,哪里来的小姑娘在这里哭啊。可以跟小熊我说一说吗!”

此时乌拉拉的身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但转身过去却发现是她刚才看中的布偶熊。有谁拿着布偶熊遮着脸向她说话。

“夏洛克……”

“诶,为什么穿帮了!”

“从你的衣服上我就看出来了,呵呵呵……”

“真是的,你要乱跑嘛。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抱歉,让你担心了。”

“来这个给你,妈妈帮你赢来的奖品哦。”

“嗯,谢谢。”

乌拉拉从夏洛克手里接过布偶熊,将它抱在胸前。

“我们回去吧。”

“嗯。”

“真是的,乌拉拉你跑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了,还把衣服弄的那么脏。”

“对不起,师匠。我不应该到处瞎跑的。”

“嘛,我也不是想怪你什么。你没事就好……谢天谢地你没事。”

“不错哦,夏洛克。算是大功一件那。你想要什么,爸爸买给你啊。”

“诶,夏洛克你真狡猾啊。”

夏茗听到父亲那么说以后吐槽着夏洛克。

“那我想要的很简单哦。”

夏洛克沉静下来换了一口气说到。

“我只要乌拉拉开心就可以了,以后可不要在像这几天一样愁眉苦脸的了。可以吗?”

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乌拉拉身上。

“嗯,可以哦。我像这个小熊保证。”

明白乌拉拉什么意思的夏洛克,脸一下子变得红扑扑的。

之后这个布偶熊便一直伴着乌拉拉一起,成为了她的一个寄托。布偶熊就像夏洛克一样陪在她身边,让她不再感到寂寞。直到一日三人在阁楼上玩耍时,乌拉拉不慎将它遗忘。

……

“原来这是那时候的布偶熊嘛,我都已经忘记了。”

“我也还以为找不到它了,没想到被夏阳找到了。你好厉害哦,夏阳。”

“唔诶?”

夏阳不解地抬起头看着母亲乌拉拉,然后看看客厅外的庭院里挂着晾晒的衣物和那只清洗后换然一声的棕色布偶熊。

“不过,阁楼的楼梯是谁打开的来着。那里已经闲置很久了应该没人会去翻找才对吧。”

夏羽入不解地咬着手指思考到。

……

十几个小时前天还未亮时。

“小熊……找不到了……去哪里了……”

“呐,夏阳。长大以后你可不能像妈妈这样说梦话哦。”

“哈咿—”

夏洛克与女儿夏阳已经被乌拉拉睡觉时的梦话吵醒。

“小熊……阁楼……”

“是想起之前找不到的布偶熊了吗?阁楼吗?天亮上课去前姑且去看一眼吧。”

随后夏洛克闭上了眼再次试着在乌拉拉吵闹的梦话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