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的叶箐,头痛欲裂,虚弱地看向一旁的正在为她换药的苏禾,“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张口,叶箐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未免也过于沙哑。
“已经天黑了。”苏禾答道。
在这禁闭的房间,除了一盏忽明忽暗的烛火,完全分不清黑夜与白天。
苏禾继续手上的换药动作,一边打趣道:“你这昏睡可是时机恰好,睡梦中过了第三次毒发。”
“我倒是希望能一直睡下去,若是真的幸运,一觉醒来,七次毒发都已过,那才好。”叶箐声音哑的不行,每说一句话,都特别吃力,说完这些,重重地咳嗽起来。
“少说话,多休息。”苏禾赶忙扶起她,将水递到叶箐嘴边,安慰道:“七次毒发,前四次是最辛苦的,你只要能挺过了下一次,接下来的三次就好应付了。你还算幸运的了,幸好遇到了我,只要你凭借意志,这蛊毒便可解。有多少中毒者,恐怕一辈子都逃不过命运的掌心。”
苏禾看着她惊异的神色,解释道:“普通人即使能一时挺过毒发,没有遇到能解蝶恋花蛊毒的大夫,而后,只要蝶恋花蛊虫一直在体内活货,就又会复发,反反复复,直至痛苦而死。而且能做到这一点必定是属于意志很坚定的人,意志力一般的人甚至连自己被控制都不知道,乖乖将自己一生的忠诚与灵魂献给控制者。”
叶箐愤怒地道:“下这种蛊毒的人,心肠如此歹毒,绝不可饶恕。”
苏禾悠悠地道:“那人可是你的养母,叶婆,你真的敢违背她吗?”
叶箐的眼睛充满了讽刺,“你都为我解毒了,叶婆若是知道,岂能放过我?难道事到如今,你们的这些做法,不是在逼我与叶婆反目,站在你们这边吗?”
“没错。”苏禾道:“你果然很特别。七公子告诉我,你并不是真正的叶箐,但是,我不信。”
“为什么?”叶箐眼中充满了困惑。
“众所周知,叶箐是叶婆最宠爱的第五位养女,在你进木府之前,我与七公子都是见过你的。尤其是我,在你幼年一场大病时,是我用药浴救治了你,你的身体,全身上下,我印象极其深刻,分明是同一人。”苏禾道。
“原来你还看过我幼年版的裸体,果然是一变态大夫。”叶箐脸涨的通红,大骂了苏禾一句。而后,又疑惑的问苏禾道:“那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何七公子在你面前,笃定我不是真正的叶箐呢?”
“直觉。”苏禾轻笑:“直觉这东西,也只有七公子说得出口,如何使人信服。”
“直觉?这说法还真是有意思。”叶箐想到她在笼子里被木卿尘逼问,难道那不是他心思甚密,从始至终只是凭着一种直觉,没有任何依据?
叶箐觉得好笑,又不知道如何的好。
叶箐笑着问苏禾道:“那七公子的直觉有没有告诉你,我可以信任,一起对付叶婆呢?”
“七公子说,可以。”苏禾认真地回答了叶箐的问题。
叶箐有些笑不出来了,她问苏禾:“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对付叶婆?”
“恨!这是七公子说的,叶婆教唆太后,害死了他的夫人。七公子恨。”苏禾道。
叶箐眼神极为复杂,木卿尘的原配夫人究竟怎么死的,系统画面里,叶箐可是探知的一清二楚,但这真相,木卿尘不应该更清晰吗?虽说叶婆,太后二人的确逃脱不了干系,但在叶箐眼里,真正的最后刽子手,是木卿尘的懦弱一手造成才对。
“恨?那你很恨叶婆吗?”叶箐又问苏禾道。
反倒是苏禾迷惑了起来,认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恨她,是七公子要恨她的。”
“既然是七公子在恨他,关你什么事?”叶箐好奇着声音问道。
“我在寻找一人,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而七公子告诉我,只要我帮他对付叶婆,就能找到那人。”苏禾。
“七公子如何笃定?”叶箐继续问下去。
“你的问题太多了。”苏禾终于不耐烦了。
叶箐笑了,“该不会是七公子是用‘直觉’回答你的吧?”
苏禾瞥了叶箐一眼,没有回答。
叶箐笑得更猖狂,这次笑声把自己伤口都震痛了,“看来,还真是‘直觉’,哈哈哈,你刚才还不是说‘直觉这东西,也只有七公子说得出口,如何使人信服’吗?哈,哈哈……”
恼羞成怒的苏禾用力扯了一下她头上的绷带,叶箐痛得哇哇大叫,苏禾这才满意的松手。
“你疯了吗?!”叶箐愤怒的瞪向苏禾,“有你这么当大夫的吗?我现在可还是一个病人,一个伤痕累累的病人,你干嘛扯这么大力,真是的!”
“我知道你是病人,不用这么大声,你瞧瞧,你这不又咳嗽了,我是大夫!”苏禾按住叶箐。
叶箐哼一声。
苏禾对她继续说道:“叶婆这个女人的势力现在极其复杂,宫内仗着太后撑腰,飞扬跋扈,宫外,利用自己七位养子,暗地里拉帮结派,不断地扩展自己势力,甚至成立了一个地下教派。我们想要知道叶婆做这些最终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叶箐按住又开始疼痛欲裂的头部,吃力的道:“叶婆,终究不过是一个女人,难道你们就没有查过她是如何一步步发展到今天这个实力的?”
“自然是查过的。”苏禾道:“叶婆早些年的经历,整个南岭国的人都知道,最初做过妓女,而后被赎身,嫁过人,本以为遇到了良人,怎知那男人吃喝嫖赌,转眼将她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将她卖进了木府,成了奴隶的她倒是没想到,开始在木府展露锋芒,从一区区无名奴隶,做到木府奴隶主管,后又进宫,现在成了太后身边最大的红人。”
“那还真是一代传奇女性。”叶箐心里直痒痒,越发好奇这位‘养母’。
苏禾不知叶箐心中所想,冷笑道:“确实够传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