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在脑海里搜刮了半晌才想起,这是她的初中同学,林氏千金,一个热心而又愚蠢的女人。
她向来不屑于母亲在她面前,夸奖这个人的蠢女儿。
“恩。”她依然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淡淡应道。
“我陪客户来这里,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
叶茜蹙眉,真是聒噪的女人,面上却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是啊,好巧啊。”
“这么多年不见,你越来越好看了。”
能听得出来,对方的赞美是真心的,可这美貌今天却似乎没帮上什么忙,她的指尖戳在玻璃杯上,目光里带着一丝狠厉。
“你来这里是玩的吗?”旁边的女人依然喋喋不休。
她难道就看不出来自己正心烦么,简直是……
但迫于她父亲林正旭和自己母亲的那层关系,又不好给脸色看。
烦,更烦了。
“你能给我推荐几杯好喝的酒吗?”
这个女人还有完没完了,她的手指箍在杯身上,指尖微微泛白,当自己是招待人的么,自己看单子问酒保不就成了。
正想推脱说不怎么喝也不知道,却转念一想,让她喝倒下,不就一了百了了么,于是笑道,“我觉得长岛冰茶不错哦。”
林盈单纯,对酒也完全没了解,竟然不知道长岛冰茶是声名远播的“酒”。
只是听名字觉得别致清新,就招了酒保,“一杯长岛冰茶。”
酒保目光复杂地望着林盈,想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保持了缄默,默默调好酒,递给她。
“美女,叫我好找。”
刚喝了几口,身边就响起轻浮的男声。
是刚刚在舞池中贴身热舞的邪气男子。
离开了舞池的灯光氛围,这男子气质实在是有些猥琐。叶茜皱眉,不想搭理他。
那男子不甘心,上前想要拉她,叶茜眸中的算计一闪而过。
她装作害怕而又为难的样子,躲到了林盈的身后。
林盈果然挺身而出,“你想干嘛?”
那男子见林盈美貌不输叶茜,身材也很好,贴身上前,“不想干嘛。”
叶茜眼神适时地瞟向台上那杯酒,示意那男子。
对方倒也不笨,竟然一下领悟过来她的意思,交易在瞬间完成。
他邪邪笑道,“就是想和美女比比酒量而已。”
“比就比,你说比什么。”林盈性格向来豪爽,对人也完全不加防备。
那男子笑容更甚,“就比你面前这杯酒,你喝完了,就算你赢。”
林盈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还将酒杯倒过来,示意自己已经喝完。
叶茜暗笑对方实在是蠢,不过一下解决两个麻烦,倒也不错。
不过几分钟,林盈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那男子抱起林盈,上下其手一番,对叶茜笑道,“多谢美女了。”
叶茜唇角勾起一抹笑,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喝酒跳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长相清隽的男子急匆匆拨开人群走过来,向酒保描述了林盈的形貌特征。
前一个酒保已经轮班离开,这个酒保并无印象,抱歉地摇了摇头,那男子继续询问周边的人,但是并没有人知道林盈的去向。
叶茜向那男子处瞟了一眼,继续低头品着杯中物,望着迷离的灯光。
此时叶微尘的后母王芸正躺在林正旭怀中,……过后,面上还带着一丝红晕。
林正旭笑道,“我比起你家那个半死不活的东西如何?”
“他哪里能和你比。”王芸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本来只是想要把叶微尘那个贱丫头卖了换点钱,却没想到这穆天勋似乎是动了情了,竟然开始扶持起叶氏了,这下子搞得,我都不好下手了。”
林正旭眸色一深,想当初搭上王芸不过就是因为想尝尝新鲜滋味,没想到这女人竟然食髓知味,不过他倒也不介意利用这女人将叶氏收入囊中,可谁知这女人竟然还动起和自己长相厮守的脑子来了,简直可笑。
他拍了拍她好看细腻的肩,“你也不必着急,这叶氏有了穆氏的扶持,到时我们也可以攫取更多利益啊!”,一个翻身轻轻的说着,“宝贝,再等段时间,到时候咱们就能厮守了。”
王芸不满地娇嗔,“你总是让我等,这都多少年了……”
“好饭不怕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屋外细雪飘飞,屋内气氛如春……
自从昨日穆天勋将办公地点搬回去以后,叶微尘觉得病房一下安静和空荡起来。
早晨醒来时,床头放着全套叔本华和笛卡尔的哲学著作。
最上层一本书上还贴着便签纸——衣物已经归置妥当,分门别类地放在行李箱里。
她见猫笼子旁边果然放了一个行李箱,还来不及打开它查看,旁边笼子里的阿呆和阿衰就哀嚎了起来。
她看着两只小猫上蹿下跳的样子,于心不忍。
又想到,她能安睡到现在大概也归功于两只小猫的懂事——想出来还不瞎叫唤,真是快成精了。
怕猫跑出去惊扰到其他人,她把房门关上,想了想又在便签纸上写上“进门请先敲门,谢谢咯”,顺手画个大大的笑脸,然后把它贴到病房门后。
一切收拾妥当,她才打开了笼子门。
两只猫前后脚跳出笼子,围着她的腿打转,喵呜喵呜地撒娇,她把两只都搂怀里,一只顺一下毛,循环往复,撸了几分钟,把猫放下。
两只猫无法无天地上蹿下跳,闻到床头食物的香气,轻手轻脚地凑过去,用鼻子不停地嗅着袋子。
见她在看它们,索性往旁边一躺,翻个身,露出白花花圆滚滚的肚皮,小爪子往脑袋旁一放,一副你不给我吃,我就卖萌给你看的样子。
她失笑,这两只猫每次都这样,不过,好吧,她承认,屡试不爽。
由于害怕人类食物含盐量过高,她从来不敢喂太多,最多一两口,多的不给,两只猫一开始还会死乞白赖地满地打滚,后来发现抗议无效,不如退而求其次。于是每次都凑着闻许久,再伸出粉粉的小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吃完心满意足地在地上伸懒腰。
这次她依然是一两口的量,坐在病床上隔山观虎斗,看两只猫抢东西吃。
阿衰一向是被欺压的一只,经常被阿呆挤到一边,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阿衰一番争斗无果后,一脸忧郁地坐在一边,心如死灰地看着她,她把它抱起来,撸着它的毛,安慰道,“所谓福兮祸之所伏,你基友抢你好吃的,盐分摄入过量,以后尿结石能痛死它,到时候你就能在旁边看着他偷笑啦。”
赵明诚刚巧来查房,正想推门进去,听到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嘴角抽搐了几下,差点笑出声来,作为主人,这样真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