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世凯抽下去的那一瞬,秦简急忙起身要去拦。
只是起身的那一瞬,大脑猛地充血,秦简身子一晃,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朝后退了一步。
她手撑着供桌,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随着“啪”的一声,一块黑色的牌子掉在地上。
正拎着医药箱进门的安玉兰恰好看到这一幕,她垂眸瞧着那只掉落在地上的木质铭文,脸色一变。
秦世凯脸色也变了,他慌忙丢下鞭子走过去,“简儿你咋样了?”
本等着那一鞭子落下的贺聿琛,此刻亦是脸色凝重,他目光落在蒲团旁边那一份木质手刻的祈福铭文上。
那上面是用藏文写的祈福铭文,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他眼神微冷,定格在铭文落款处——秦北恩!
正要伸手去捡那份铭文,就是一道墨色的身影匆匆过来。
安玉兰将药箱扔在一旁,她几个大步冲过来捡起铭文,眼眶红了,她满是不敢置信,“爸,为什么还留着这个?”
秦世凯刚才的注意力全在秦简身上,这会对上安玉兰满是质问的眼神,才垂眸瞧了眼安玉兰手中的铭文,他眼神深了几分,在秦简的肩膀上轻拍一下,“你和聿琛先回去。”
刚才他那么用力的抽打贺聿琛,秦简在心中小小的记了仇,这会听到秦世凯这么说,她也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走到贺聿琛面前,将贺聿琛扶起来,“阿琛,我们先回去。”
面前的两人气氛瞧着有些僵,贺聿琛又看了眼安玉兰手中那块黑色的铭文,这才收回了目光,淡淡的嗯了一声,拉着秦简离开祠堂。
他后背的衣服都被抽烂了,白色的衬衫被猩红的血迹染红,但他笔挺的往前走,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若不是他脸色瞧着有几分苍白,甚至都不会有人觉得他受了伤。
秦简紧紧的握着贺聿琛的手,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里全是愧疚,“对不起,都怪我。”
如果不是她,贺聿琛根本不会受罪。
想到刚才贺聿琛毫不犹豫的冲上来为她挡住爷爷的鞭子,秦简至今仍是心悸。
这会贺聿琛满脑子都是那份从供桌暗格中掉出来的那份铭文,他脸色紧绷着,声音也微沉,“你这样细皮嫩肉,又能经得起几下?”
况且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条虎鞭秦世凯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秦世凯分明是在怪罪他没有照顾好秦简。
贺聿琛受了伤,秦简又喝了酒,车子自然是没法开了。
于是秦简叫了爷爷的司机过来,将两人送回了蓝湾怡庭。
到了目的地,司机下了车,朝秦简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去。
“我们也回去吧。”秦简抿了下唇,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几分忐忑。
当初她闹脾气是将贺聿琛的东西全部都扔出了别墅,虽然后面她又置办了一模一样的回来,但贺聿琛再也没有在别墅里面住过。
她瞥了眼贺聿琛微白冷肃的脸色,有些怕他会拒绝,于是又赶紧开口,“你伤得挺严重的,我帮你上药吧。”
本以为贺聿琛会拒绝她,没想到贺聿琛点了下头,就抬腿往大厅里面走。
他还有些话要问她。
秦简松了口气,她赶紧跟上,只是在看到贺聿琛后背上凌厉的伤口时,心情又瞬间紧绷了。
今天贺聿琛也只是在别墅里待了一个多小时,除了厨房就是地下室,他还没有去过自己住了一个多月的房间。
所以当贺聿琛推开房门,看到和以往一模一样的摆设时,还有些微愣。
秦简有些尴尬的红了脸,她一点都不想回忆那个时候她发了疯理智全失的样子。
轻咳一声,秦简点了点贺聿琛的肩膀,“你先进去把衣服脱下来吧,我去拿药。”
她去拎了药箱回来,正好看到贺聿琛正在脱白色的衬衫。
从秦宅回到蓝湾怡庭这一路,他背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了,血痂死死的贴着皮肉,贺聿琛面色沉冷,他毫不犹豫的就要将衣服硬拽下来。
在旁边看着,秦简觉得自己的后背都疼了,她赶紧放下药箱匆匆过去,“等等,我来帮你脱。”
贺聿琛对疼痛的敏感度不高,况且这么些年,在刀尖舔血夺权的日子,也没有时间让他管身上疼不疼。
只要有一条命在,那就什么都够了。
所以当他看到秦简满眼都是疼惜的时候,心口狠狠的撞了一下。
他微微抿唇,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到底还是松了手。
秦简拉着贺聿琛去了沙发上半趴着,又坐在他身后,身子往前倾,一边轻轻的揭掉他的衣服,一边轻声问道:“我力气会不会太大了?疼不疼啊?”
和过去无数次粗暴的上药相比,秦简的动作甚至能称得上轻柔。
她软绵绵的声音更像是羽毛在后背上轻抚,除了微微的痒,贺聿琛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在不断的加速。
她摇头,声音紧绷,“不疼。”
秦简听着他绷紧的声音,只以为贺聿琛是在强忍着痛,于是又俯身,在他的伤口上轻轻的吹了吹,“我再轻一点,阿琛,我不会让你疼的。”
贺聿琛脑子里嗡嗡的,刚才还是一团的杂乱,可如今他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他突然想到刚才在地下酒窖中,他反问醉酒后的秦简喜不喜欢他时,她坚定点头说喜欢的乖巧模样。
又是一团火不断的往下半身汇集,贺聿琛呼吸都沉了两分。
只是他很清楚,这一段温情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若是有一天秦简知道他的真正目的,她还会不会等他一年?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贺聿琛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看他的后背的肌肉紧紧的绷着,秦简更是心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都怪她的肆意妄为,贺聿琛才会受伤。
可是他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做出这么多让她误会的举动?
“阿琛……”就在秦简要问贺聿琛这个问题的时候,贺聿琛同时开口了,“简儿,我刚才看到你妈手中拿的那块铭文,落款是秦北恩。秦北恩是谁?我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