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掉包的?
封渔想了又想,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不?对劲,很快,她又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假‘封清’掉包她干什么,难道是封家结了什么仇人吗?既然能把掉包这种事做得悄无声息,那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势力。
左想右想都想不出个章程,封渔撇撇唇角,转身出了营地。
荆不?语看着她那头晃眼的绿色头发,差点脱口而出说了个哥们儿,话到嘴边又转了回来,“嫂、嫂子。”
“嗯?”封渔在发呆,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又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应了什么,尴尬的扯了个话题:“荆北垣他什么时候忙完?”
荆不?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嘿嘿笑道:“应该快了!”
封渔:“……”
误会就误会吧,她若是现在摊开说,只会越解释越乱。
说是很快忙完,结果在天色将要暗下来时,荆北垣才带着倦容从会议室出来。
众人散场,荆北垣落后众人,身后还跟着个人影,是副官,到底是在他身边隐藏了好几年的人,这会儿脸上竟看不?出一丝破绽。
荆北垣意有所?指道:“会议已经散了,该回哪儿回哪儿吧。”
副官撩起眼皮,伸手摘掉眼镜,讥讽道:“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死,不?过下回,我不?会再犯蠢了。”
话音刚落,周遭空气?猛地一窒,强劲的压力让副官呼吸凝住,咬牙展开精神力让自己维持冷静,看似能和荆北垣抗衡一二?,实际上他?腿弯已经在打颤,有些支撑不?住。
再看荆北垣,平静的仿佛给?人施压的不?是自己,他?收回精神力,冷声说:“与其想自己的失败,不?如想想,怎么在试炼结束前活下去。”
说完,他?利落地转身离去,不?再去看副官什么反应。
荆北垣没走几步,就远远瞥见一抹绿,他?迈着大步走过去。
封渔手里端着一只一次性碗,和荆不?语并排蹲在一处小台阶上,两人埋着头,吃东西的动作竟然出奇的一致。
荆北垣觉得有些好笑,也跟着在旁边蹲下,冷不丁出声问:“在吃什么?”
封渔被吓了一跳,差点下意识把手里的碗扣他脸上。
她平复完心情,一边微微鼓起的腮帮快速动了动,咽下食物后才开口解释道:“刚刚去后街上碰见的推车小贩,点了份糖醋味的炸土豆丸子。”
军营靠近外围的地方有个小小的街道,那里都是为试炼者准备的,大多都是在卖一些日需品。
荆北垣看了眼荆不?语手里的碗,挑了挑眼角:“他?也是糖醋味的?”
说到这个,封渔一脸嫌弃,看荆不?语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糟蹋粮食的恶人,“他?点的……薄荷味。”
荆北垣:“……”
薄荷味的炸土豆,这很黑暗料理?。
荆不?语吃的满口都是薄荷味,他?端着碗卖安利:“真的很好吃,北垣哥你要不?要试试!”
封渔太阳穴一阵阵地跳,她往旁边挪离荆不?语远远的,“你先擦擦嘴上的油吧。”
荆不?语瞬间萎靡,侧过身擦嘴去了。
封渔这一挪,就和荆北垣挨得近了,两人肩膀之间只隔有两指宽的距离,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对方。
衣服在偶尔的摩擦中生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荆北垣突然站起身,说道:“边吃边走吧,先带你去买些东西再安排睡觉的。”
封渔碗里没几个炸土豆了,她几口吃完,把垃圾扔进垃圾箱里:“走吧。”
走了两步,她回过头去看还蹲在原地的荆不?语,疑惑地看着他?:“你不?走吗?”
荆不?语疯狂摇摇脑袋,贼笑道:“你们一起块儿,我去当什么电灯泡啊!”
封渔:“……”
她没说话,转头回去捏着荆不?语的衣领把人拎起来,半拖半拽地把人拖着走。
开玩笑,她就是觉得有点尴尬,才会特意喊上这个‘电灯泡’的。
荆不?语伸长着脖子,十分识趣道:“哥,我一定?努力让自己不?发光。”
鉴于他?那张嘴,很显然,这话没有什么可信度。
因为有“后门”,封渔直接住进了军队内部的驻扎区,其实和外面的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简易帐篷搭建的,就是环境安静些,安全性更高些。
不?过从荆北垣一个上将能被人下毒,往悬崖底下扔这件事来看,封渔觉得,这地方可能也不?是那么的安全。
走之前,荆北垣提醒道:“试炼会给?每个人发放一个通讯器,遇到危险就用,别强撑着。”
封渔说:“知道。”
她又不是为进军队而来,自然不会虎着拼命,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锻炼锻炼自己,她爹也是有这个意思在里面。
荆北垣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嘱咐的了,封渔一向自己很有主意,许多事也不?需要他?提醒。
封渔像个认真做笔记的学生,望着他?满脸的:还有什么事吗?
看久了,觉得她那头耀眼的绿色头发也有些顺眼了,荆北垣心底竟然冒出个荒谬的想法:有点乖,想揉。
在封渔探究的目光中,半晌他?才憋出一句:“没有了,你早点睡,晚安。”
封渔顿顿,轻轻颔首道:“晚安。”
荆北垣走后,封渔换了身宽松的衣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一点点,不?过这也没过多久,应该是记错了。
试炼开始后,四处巡逻的人员也多了起来,还有无数人整装待发,准备随时去处理?紧急事件。
荆北垣身为这次主持试炼的大头,更是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怎么合眼。
等他?稍微闲下来时,才发现封渔已经在仅一天之内,积分排名已经冲到了第四。
试炼积分是由专门的装置来计算的,根据猎杀的异兽等级不同积分也会有所?不?同,试炼规则不?限制试炼玩家组队,不?过获得的积分会被均分。
稍微有点实力的都会选择单打独斗,封渔也选择了一个人,不?是因为怕积分会被均分,而且爬队友会拖后腿。
没有人会把后背放心地交给?临时组起来的队友,封渔亦然。
林间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封渔蹲在小溪边将手上的血洗干净,额前和鬓角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她刚刚遇到一头速度型异兽,全程几乎没怎么停过脚,跑的缺氧,那时候感觉自己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洗干净后,她拨了拨手边的溪水,掬起一捧清水浇在脸上。
凉水洗去脸上的汗水,清凉感从毛孔渗透蔓延开来,封渔手上动作突然顿了顿,又很快恢复正常,在后背一股劲风袭来时,她利落地往旁边一滚,又眼疾手快地抓住来人的手腕使劲往前一拽。
封清本就因为她突然移动位置而收不住力道,整个人有些站不?稳,被她这么一扯,就直接往前一头栽进了水里。
巨大的“扑通”声响起,封清在水面上砸出巨大的水花,飞溅得到处都是。
封渔脚上也被溅了些,她站起身甩甩手臂上的水珠,看着站在小溪里呛声的封清,笑着问:“怎么,你很热吗?”
封清咳的脸通红,表情有些阴鸷,她弯腰从溪水中捡起跌落的剑,一言不?发地爬上岸。
封渔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封清总给她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念头刚过,一把激光剑就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封渔轻松躲过,封清动手毫无章法,就只顾着用蛮劲。
她也不?会站在这儿任由对方砍,直接放出精神力将封清的动作给?压制下来,对方挥剑的动作明显变得缓慢沉重,面上青筋暴起。
不?过这种状态只维持了不?到十秒,封清突然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不?仅无视了封渔的精神力,连速度都快了近乎一倍。
封渔皱皱眉头,打起精神应对,封清目前这个状态就像是突然加了什么buff,身体的各项机能都达到了最佳。
虽然精神力不?能起压制性作用,不?过封渔是常年混迹封家训练场的人,搏斗对她来讲宛若家常便饭,更别说封清本身体能不如她,打起来也算游刃有余。
只是这封清跟不?要命似的打法,还是让人难以吃消。
封渔不?想跟她多费了,直接利落地卸了她胳膊,稍带点力气?踹在封清腿弯处,将人踹得两腿一颤,噗通跪了下去。
封清被压在地上,手臂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垂着,她低着头,头发散落在耳廓两侧挡住了脸,呼吸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封渔皱着眉问:“封清在哪儿?”
封清怪笑了一声,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表情十分僵硬的脸,“我不?就是吗。”
嘴还挺硬。
封渔用剑拍拍她的脸,摆出电视上那些反派的专属表情,阴恻恻地说:“你要是不老实,我就剜了你这身皮肉,一天剜一刀,直到你这幅皮相被剜干净为止。”
封清抬眼对上她的眼睛,那一瞬间,封渔竟然看见从她两只瞳孔中闪过一丝红光,又飞速地消失不见。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类会有的现象。
紧接着,封清的手臂响起骨头扭动的声响,封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速度快到几乎看不?见的一拳袭来,重重砸在她肋骨上。
这一拳,力道堪比一个常年锻炼的成年男性使出最大力气?。
一阵剧痛袭来,封渔忍着没叫出声,继续和她交手。
封清现在的出招又狠又毒辣,完全不像之前那么生涩,每一招都十分精准,像是经过缜密计算的。
原本还算能应对,结果在封清碰到自己的头时,封渔感觉像是有一根针突然从她脑海里穿过,深深扎进她神经,紧接着什么陌生的画面从她脑海中划过。
她动作停滞下来,余光恍然有道银光闪过,本能迫使封渔躲避,可脑海又被针扎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封清一掌打在了她心口上。
尖锐的利器穿透过衣服布料和人的皮肉,扎进了血肉深处,落在了那颗跳动的心脏上。
封渔感觉到钻心的疼,她迫切地想要转移疼痛,牙齿狠狠地冲唇瓣咬下去,铁锈味流进嘴里,也只有片刻的舒缓。
她憋足了劲,还带上了十成十的精神力,一拳打在封清胸口,将人打退出去。
封清倒在地上,撑着地吐出一口血,封渔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感觉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慢,血液像是就堵在了胸腔那一块流不?出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嗬嗬”的猛‖喘‖息几口气,想要将呼吸捋顺畅,却抵不住脸色越来越惨白,呼吸也逐渐式微。
封渔没几多时,就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她脸上血色尽失,呼吸已经变得薄弱起来。
几根长细的针扎进她胸口,只剩下丁点尾巴露在外面。
封清吐干净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她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但是她跟感觉不?到疼一样,对着的封渔吐出两个字:“抹杀。”
这两个字更像是指令,像操纵傀儡一样操纵着封清的身体,令她从地上捡起长剑,抬高作势就要狠狠刺下去。
封渔眼前的场景已经开始摇晃,耳朵里响起嗡鸣声,生命在不停的流逝,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躲开了。
她闭上眼,在死亡降临之前,耳边响起焦急的喊声:“小渔!”
她眼皮掀开一条缝隙,看见男人快速又狼狈地跑过来,又狠又准地将封清打倒在地。
荆北垣根本不敢碰她,手足无措地在兜里掏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伤药,只要能治病,通通往封渔嘴里喂。
脑海中的刺痛感慢慢消失不见,封渔感觉一堆记忆强行挤进自己脑海,就像走马灯一样播放着。
她张张嘴,却吸不上气?,最后将药尽数吐了出去。
封渔像是躺在水底,水封闭了她的五官,也封闭了她的神识和感知。
她大概是要死了。
还什么都没做呢。
封渔遗憾地想着,到最后只能无奈地任由呼吸泯灭,意识归于混沌。
她手轻垂下,荆北垣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置信,伸着手却怎么也不?敢抬起手指去探她鼻息,他?呆愣愣地喊:“小渔?”
没人回应,他?抓着封渔想要将人搂过来,正抱紧怀中人起身时,凉风习习而过,冰冷的触感从封渔身上蔓延开来。
没等荆北垣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时,一道蓝光从封渔胸口源源不?断的溢出来,很快将她包裹起来,一分钟后蓝光散去,在蓝光的包裹下,封渔的身体越来越小,荆北垣头一次觉得无力感这么强。
在蓝光缩小只有只有一本书那么大时,又突然消失不见,身后响起哀嚎声,他?充耳不闻,两眼死死地盯着手心。
在他捧合的手掌心中,竟躺着一只带点温热的蓝尾鸟。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失败(谁能想到周日还补课呢,哭)